夜深人静,寒山寺一片寂静,草丛里面时而传来蛐蛐声,以及昆虫飞舞的声音。
那庄严威武的寺庙,大门紧闭着,两只高大威猛的石狮子立在大门口,显得更加威武雄壮。
花和尚上前扣动门上的铁环敲门,许久传来一个青年人的声音:“何人敲门?”
花和尚说:“贫僧花和尚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想来此借宿一晚,不知大师可否行个方便。”
他不说“邪月教”,那是因为本教名声在江湖上不是很好,一直被武林中人视为邪教、魔教。
要是自报家门,万一把人家吓到了不给开门,那可就不妙了。
不多会,门打开了,是个年轻的小师父。他作揖道:“阿弥陀佛,佛门向来与人方便,大师想要借宿,贫僧得去向主持请示方可。”
花和尚嘿嘿一笑,作揖道:“小师父,那就有劳你通传一下,我们一共六个人。”
小和尚踮起脚尖瞧了瞧,这次注意到花和尚身后还有人。他轻点了下头:“大师请稍等。”
“稍等稍等。”花和尚笑容可掬,点头应道。
“吱呀”一声,小和尚关上门,进去通报去了。
一伙人站在门口等候了一阵子,门再次打开,小和尚请他们入寺。
在小和尚的带领下,他们来到禅院见到了主持。一一向主持道了个礼。
住持说:“出家人向来与人方便。只不过,这位女施主恐怕有些不便。”
冷拱手道:“大师,惜是我妻子。晚辈会照顾好她的。”
住持作揖回了个礼:“既然如此,那就无碍了。”随即,他看向了小和尚:“带几位施主去西厢客房休息。”
“是。”小和尚应了一声,随即作了个请的手势:“大师,几位施主,请随小僧来。”
“有劳。”众人拱手异口同声,随即又对住持作揖道了声谢,跟随小和尚去休息。
……
天蒙蒙亮,寒山寺便敲响了钟声。寺里的和尚都得赶到佛堂做早课,念经诵佛。
睡的正香的花和尚听见钟声,当即被吵醒了。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钟声,此刻再次听见寺庙钟声,他有种回到少林寺的感觉。
实际上他已经不是少林寺弟子了,早年因为喝酒吃肉犯戒,时常受到责罚。后来干脆连色戒也犯了,这下可就不好了,泥足深陷,再也回不了头。
后来,被戒律院主持知道了,挨了板子不说,更是有为少林寺清誉。一而再再而三犯戒,是可忍孰不可忍,直接就被戒律院主持赶出了少林寺。
以前,他也不叫花和尚。
他是一品大师的弟子,属于玄子辈,法名玄空。在少林寺,辈分也是非常高的。
今时今日,少林玄字辈的,哪一个放在江湖上那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而花和尚这个称呼,正是当年他犯戒,一品大师气愤之下骂出来的。
也正因为如此,花和尚便青睐了这个名字,以此来提醒自己。引以为戒。
此时此刻,再次听见寺庙早课的钟声,昔日的少林寺当和尚的生活,顷刻间便席卷心头,感慨万千。
尤其是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这么多年以来,再也没有见过她。此刻再次想起,花和尚的内心是非常伤感的。
别看他外表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实际上他一点都不年轻,已经有五十岁了。四大护法当中,他是最年轻的一个,韦平还比他大两岁呢。
只不过,花和尚由于太胖一脸的憨厚像,也就不显得老,不容易看出实际的年龄。
这会,他站在窗户前看着走廊人头攒动的和尚,喃喃自语:“好久没念经了,贫僧也该念念了。”
于是,他打开门就要走出去。韦平皱了下眉:“花和尚,这天还没亮,你上拿去?”
“念经。”
“嘿?你吃错药了?”韦平一脸的疑惑。
花和尚跟随和尚的身后来到了佛堂,他在最后面找了个角落旮沓盘腿而坐,和大家一起念经。
主持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花和尚,同是出家人,他咧嘴一笑。
一翻早课结束,大家各自散去,该干嘛的干嘛。主持来到花和尚的身边,作揖道:“阿弥陀佛,大师出门在外还不忘与贫僧们一起念经,敢问大师宝刹何地?”
花和尚一脸的尴尬,憨笑了两下说:“惭愧惭愧,贫僧年轻时候出自少林寺。后来离开了少林寺四海漂荡了两年,之后进入了邪月教。”
住持心里一惊,不禁再次打量了一翻花和尚,问道:“莫非,大师就是邪月教的四大护法之一‘护身金佛’花和尚?”
花和尚作揖道:“惭愧惭愧。还是让住持认出来了。”
住持淡淡一笑:“其实,昨晚你们来到本寺,老衲就认出来了。只不过,那对年轻男女请恕老衲眼拙,并未认出来。”
花和尚说:“他们是本教邪王与邪王妃。邪王是已故邪王之子东方冷。而邪王妃也是昔日‘剑神’李大侠之女‘无影剑’李女侠与冷弃之女冷惜。说来也巧,邪王妃还是‘无情一剑’冷无情的孙女。”
住持满脸诧异:“原来是东方玉与李杰的后人。当年,李大侠受伤还在本寺休养过。那时老衲还不是住持,只是一个小和尚。如今,一转眼已经三十多年了。”
花和尚道了句佛语:“阿弥陀佛。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住持感慨:“世间因果一切早已冥冥之中有定数。老衲观大师面相,神色惆怅,眼神忧郁,似乎有心结在身。”
花和尚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住持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事。这都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丢人的。他也就据实相告,道了一句妙音佛语。
“贫僧年轻时候犯过错,有次师父让贫僧去送信,结果贫僧动了凡心与一女子有过一段姻缘。可后来贫僧回到寺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哪怕后来去找她,也是音讯全无。如今,贫僧一直耿耿于怀。”
“阿弥陀佛。”住持作揖道了声佛语,随即缓缓说:“修行不够,难免惹下孽缘。大师如今依然牵挂于心,想必这么多年对那女施主也是念念不忘。”
花和尚苦笑了一下:“贫僧就是因为定力不足,师父说贫僧六根不净是个花和尚。所以,贫僧这才离开了佛门,四海修行,修心不修口。”
住持说:“只要心中有佛,在家出家,在哪里都是修行。所谓的清规戒律,不过是世俗的契约而已。”
花和尚咧嘴一笑:“莫非住持年轻时候也犯过清规戒律?”
“罪过罪过。”住持连连念叨了几句,随即又说:“老衲恪守戒律不曾犯戒。正所谓,自身约束,又何须清规戒律?正如大师一样,心中有佛,却无法克己自身,三戒五律,在大师心中也就不存在了。”
花和尚憨笑了一下:“还是住持懂贫僧。贫僧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忽然,又显得伤感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贫僧找不到那个心爱的女子,心中始终放不下。”
住持说:“大师既然寻找了这么多年,或许是女施主有意躲避于你。正所谓,缘起缘灭,大师与女施主分开的时候,这段缘分已经结束了。”
花和尚深吸了一口气:“住持有所不知,贫僧去村子找那姑娘时,听说她生了一个女儿。因此,贫僧一直牵挂着,就想找到她问问,那孩子是不是贫僧的。”
住持凝视着花和尚:“大师,老衲之前就说过,因果由天定。倘若大师与她们母女有缘,自然有相见的一天,缘起缘灭,又何须强求。”
“或许吧。”花和尚一脸的无奈,找寻了多年之后没有任何音讯,实际上他已经放弃了。只不过,心中偶尔又会想起,始终放不下。
这时,冷、惜,以及太史果、荀良策、韦平三人走了过来。天已经亮了,他们是来告辞离开的。
住持留他们吃过早饭再走,但冷并不想再打扰住持,留下一些香油钱,谢过住持告辞离开了。
一伙人行走在前往苏州城的路上,冷眼见花和尚心事重重的,不禁问道:“花和尚,你没事吧?”
花和尚淡淡一笑:“属下没事。只是在想一个人。”
冷有些吃惊:“哦?不知你心里想的人是谁?”
花和尚有些难为情,又不好意思说。韦平快言快语:“这家伙年轻时候犯过色戒,有个相好的。这么多年了,依然对人家念念不忘。”
惜柔声道:“花和尚,既然你喜欢人家,难道你就没去找过她吗?”
不等花和尚说话,韦平又说:“找了,人不见了。我估计,人家压根就不想见他。他得到人家姑娘之后又跑去当和尚,这负心汉哪个女人会要。”
花和尚一脸的气恼,一脚踢向了韦平:“要你多事。”
韦平忙跳开躲避,笑了笑:“我是看你不好意思说,索性帮你说出来,免得你难为情。”
花和尚嗤之以鼻:“你小子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年轻时候风流成性,结果身边连一个女人也没有。我看你呀,得孤独终老了。”
韦平一脸的不悦:“提这干啥。明明说的是你,干嘛扯我身上。”
荀良策淡淡一笑:“男人嘛,谁年轻时候还没有风流债。行了,别逗乐子了。前面好像出事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当即朝前面看了过去,地上有不少血迹,一旁的草丛里面还有尸体。
“走,过去看看。”冷说了一句,快步走了过去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