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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见如故(二)

那采花贼自从上次把何县令之女糟蹋完之后,很是洋洋得意,他想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兵天将,不过是酒囊饭袋而已。我道是什么天罗地网,还不是一样来去自如。又搬来什么柳大侠当救兵,照样不也奈何不了我。那姓柳的,却是有那么两下子,不得不多多提防。不过毋庸担心,凭着我的高超易容之术,就算他是如来佛祖也休想看穿的。”这厮素日里喜欢去一酒家饮酒。此酒家依傍着桃花林,设有三层之楼,专为赏花之人而开,并且酒香馔美,很得不少高雅之士青睐。某日,淫贼一边饮着美酒,一边赏花,望着无边无际的桃花,实在是叹为观止,不禁啧啧称赞,想道:“古人有言:‘桃花养颜容’。无怪乎这里美人如此之多。就连寻常女子也比他处别有风味。”

忽而,淫贼闻得有人谈论什么刘家二小姐,便思说不定又是哪家之美人,于是,便倾耳细听。一人道:“这刘家二小姐现今这般模样,定是刘员外平日给宠坏的。你瞧瞧她那穿着打扮,哪一点像一个大户小姐,像什么样子啊,成何体统。可见,对于子女,无论是男还是女,都要严加管教。”另一人道:“可不是嘛。刘员外本是读书明理之人,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晓的。这下可倒好,如今已十九了,还没嫁出去。看看其与她同等年岁的城北的荀家小姐,连儿子都有三四岁了。不要说别家,就是刘家自家的大女到这般年龄也已在宫中当了数年的妃子了。若是再拖下去,终身大事可真的就要这样给耽误了。”

先前那人又道:“他这女儿也是忒怪了。好好给她找好门当户对显贵之家,她却偏偏不要。多少人争着想要挤进那样的大家门户,但就算是天天烧香磕头,那也无半点机会。她倒好,无数机会摆在眼前,就是不屑一顾,说是要找与自己心灵相契的,要找自己喜欢的。你道奇不奇怪。自古女子一生不是都求一个安字吗?仓颉造这个字时,那也是盖子下面一个女字。这是没有疑问的吧?若要求得安稳,便要想方设法进入豪门。入得豪门后,便有使不尽的金银,用不完的华裳,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又有童仆成群,一呼百诺,很是风光,很有面子。故而,为了这安字,为了这享用不完的荣华富贵,就算去做小妾,就算嫁给奸恶小人,就算是嫁给七老八十之人,那也无所谓呢。这不苏大学士有诗日:‘一树梨花压海棠’,说的不就是年轻女子嫁给了的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吗。”

另外那人又道:“她这女儿有这想法,必是看戏看多了,受到了梨园的影响。以前还说要学什么祝英台去书院读书呢!但为何其他女子同样是看戏颇多,却没有半点叛逆呢?单单就她那么例外。完全归咎于戏曲,那也是不通的。不过,刘家的大女儿却还是很争气。”接着众人又滔滔不绝谈论起刘家大女儿来的。

淫贼听得两人之言,想道:“我见过女子无数,却少有这样的倔强个性,想必定是另有风情的。”于是打起了注意,当天夜里便潜入刘府中暗暗窥伺,见英兰淡妆朴实却别有一番特色,果与之前女子大有不同,故而,就心动了,遂立即下了帖子。

刘员外近日也频频闻得采花贼糟蹋良家闺女之事,心也颇有畏惧,并严禁英兰外出。他没有想到的是,淫贼竟然这么快找上自家门来了。刘员外一接到帖子,就仓皇来衙门报案。何飞鸢对刘员外道:“员外,此时不比彼时。今有青城柳大侠相助,那贼子铁定连小姐的半根汗毛也别想碰到。这柳大侠一身本领,在邻县的春阳镇,剑斩红蛇,诛杀恶霸,那里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只字不提自己女儿之事。何县令因淫贼把自己的亲闺女给玷污了,对淫贼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又见是刘员外家,因此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次定要把他捉拿归案,并对众衙役道:“刘府大小姐在宫里做妃子,乃是皇家之人,所以这次绝不能让那淫贼得逞,否则,黄妃怪罪下来,我们岂担待得起?”又拜托柳梦梅务必拿下贼子。柳梦梅道:“何大人,放心。我们已识破贼子之伎俩,断然可以一举拿下,不必忧虑。”

薄暮时分,便如上次一样布下阵来。与上次有所不同的是,暗中布下渔网,且闺房之中只允许银心一人出入。柳梦梅对银心道:“吩咐你家小姐,若是有什么生人进来一定要大喊出来。”银心想道:“这么多人守着,蚊子都进不来,能有什么生人呢。不过听说有家小姐就是这样给糟蹋了,看来还是听他的话,处处谨慎方好。”又见柳梦梅气宇轩昂,生得俊美,既有书卷之气,又有侠客之风,心想若是老爷相中的东床快婿若这般模样她怎么会不嫁呢。

她进得闺房,便对小姐道:“外面有一位俊美的侠客,要我传话与你:若是有外人生人进来,立即大喊求救。”英兰道:“俊美的江湖侠客。一个姑娘家的好意思说人家俊美。这也说得出来啊,你羞不羞啊。”银心顿时脸红耳赤。英兰又道:“江湖人士怎么能用俊美来形容呢?看看我们素日那些街头遇到的卖艺的或拿刀背剑所谓江湖人士,皆虎背熊腰,粗手粗脚,胡子拉碴,哪里有半点俊美了。我只晓得书生俊美,就譬如那梁山伯。”银心道:“江湖中人也是有美男子啊。就像书生也有邋遢之人啊。外面那位侠客就是若潘安一样的。”英兰笑道:“银心,怎么了。刚说完俊美,现又有什么美男子、潘安,我看你这丫头是思春了吧。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信的。我猜想肯定是你近来春心泛动,故而只要一看见男子就觉得俊美。若是这样要不给你找户人家给嫁了,否则,天天如此多难受,多委屈啊。”银心一听,脸颊羞得如红苹果一般,马上掐了小姐几下。英兰笑道:“死丫头,为你着想还恩将仇报。这几下也太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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