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兰再问道:“据说如今的人皇,品行不端,荒淫无道,且年岁不小,跟爹爹一般年纪。难道姐姐就一点都不在乎吗?”玉兰道:“无妨。只要这人能给我带来荣华富贵,能给自己满满的安全之感,何必在乎其他的呢?我又不是什么大圣之人,仅仅是一介弱女子而已。”英兰心中暗暗道:“若是要我嫁与这样一个恶心的人,还不如死了算了。姐姐她怎么会这样想呢。”英兰也会常常劝她,然则每每都说自己不谙世事。至于其父母,倒是无比欣喜,一心也盼着她飞上枝头变凤凰,时常想:“我家玉兰不仅貌若天仙,又多才多艺,不敢说是天下无双,但至少是在这县里若说第二,那定是没人敢说第一的。下届妃子选举定能选上的。”又有城里百姓都道刘家大女乃是瑶池仙女下凡尘,保定可以进到宫里做妃子。果不其然,天随人愿,数年后,一眼就被选官相中,年方十五便入到宫里,至今已有五载。刘家顿时成了皇亲国戚,门楣光耀,赏赐如水,很是春风得意。众人都说是刘夫人平日多行好事虔心拜佛的善果。
小女英兰与姐姐却截然不同,性情独立,凡事亲力亲为,一切随简,仅有一名贴身丫鬟银心,且衣着朴素,不刻意追求奢华,随喜好打扮自己。有的时候和银心走在一起,若是生人竟有些难以分辨谁是主谁是仆。一开始,刘员外看到她穿得这般,便训道:“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穿得像一个下人模样,成何体统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的。若是走出去,还以为我们家山穷水尽了呢?赶紧去换了。”英兰回道:“爹爹,这你就不懂了。无论什么样的衣裳,关键是要自己喜欢且穿着舒服就可。女儿不喜披金戴银和华丽着装,而是喜欢简简单单和朴朴素素,所以就这般打扮。况且穿着那么好的衣服,我会感到异常害怕的,如履薄冰,浑身不自在。”刘员外道:“胡说,谁人不喜好衣裳,爱之都来不及,岂有惧怕之理?”英兰道:“之所以有这感受,是因为女儿一穿上如此名贵的衣服,就生怕一不小心就扯烂撕破什么的。爹爹想想,若是这般价值连城的衣服,就这样坏了,岂不是让人很痛心?对爹爹也是一种莫大的损失啊。”刘员外道:“若你好好走路,举止得体,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况且就算万一弄破了,又有什么要紧呢?重新换上一件就可以了,家中岂会计较几件衣服的得失。”英兰道:“爹爹,您又错了。正所谓防微杜渐,凡事都要从小事做起,方能使得万年船,永葆代代昌隆。一件两件衣服是不什打紧,但是日积月累,就有成百上千件,这可不是小数目。更要紧的是,爹爹若是在这方面不懂珍惜的话,那么就会在个个方面养成浪费不要紧的习惯,从而处处不懂节俭。如此一来,纵然有金山银山,也会挥霍殆尽,最终把家业给败了。”刘员外素日里知女儿的性情,早知她又会说出一箩筐的理由,果然,自己本想叫她打扮体面点而不丢了刘家的脸,没想到竟然硬是说成了败家子,心里暗暗发笑,道:“怎么能这样说爹爹呢。爹爹我一直承继先祖遗风,勤俭持家,怎么会是败家子呢?一点都不通的,赶紧换了。”英兰装作生气道:“爹爹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明明理就在那里,还是要做一个败家子。银心把娘叫来评评理。”
须臾,刘夫人出来,听了英兰的一番话,笑道:“还是听爹的话,打扮要得体,要有小姐的样子的。我们是大户人家,凡事都要讲究,一切均要有样子,方不失体统。”见这个理由行不通,便编排出另一番“大道理”来,故作黯然地样子说道:“其实女儿还有不得已苦衷的。”夫妇二人看到她假作出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甚是好笑,心想看看她又能说出什么样的花样来。只听得英兰道:“若女儿穿得这么华丽,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摇过市,必会招蜂引蝶,引来无数的觊觎者。这些人若是老实安分呢倒还好。但难保有些歹人,见色起意,垂涎三尺,日夜思量,寝食俱废,最终,铤而走险,月黑风高之夜,掳走女儿,然后玷污了清白之躯。接着,消息不胫而走,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天南地北。从而人人都晓得了城东刘员外家闺女贞洁没了。只要爹娘一出门就有人指指点点点,甚至有人编出童谣,四处传唱。爹娘,你们说,这就不好了吧。”当下众人都笑了,连英兰自己也忍俊不禁。刘员外见女儿如此可爱,便也揶揄笑道:“别人会觊觎你的美色?你有半点美吗?想得倒是美,我看你呀就跟外面的乞丐相差不了多少的,见到跑都还来不及呢?把自己说得跟下凡仙女一样,太羞羞了吧。”刘夫人笑道:“既然英兰喜欢当乞丐那就让她那样吧,反正以后没人要嫁不出去的话,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刘员外笑道:“罢了,罢了,看来不答应的话是不行了。否则,我们英兰巧舌如簧,滔滔不绝,是绝对不会饶过我们的。爹爹实在是怕你了,以后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吧。我可不想变成败家子,更不想让街坊邻居们都在背后嚼舌根。”英兰喜上眉头道:“谢谢爹爹,谢谢娘。”虽是口头准许了,但往后夫妇二人难免偶尔又会数落,然则英兰每每均能把她们说得喜笑颜开。两人见女儿如此可爱,便就顺了她,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了。
除了衣着不甚得体外,英兰其他方面,诸如针织女工等,都很合爹娘之意。她尤其是刺得一手好绣,巧夺天工,让人艳羡。人们都夸她是织女下风。另外还有一点,刘员外更是喜爱有加。究竟是什么?欲知详情,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