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藏的秘密
“看起来我们的云哥哥好像有些粗暴哦。”客厅还是这个客厅,只不过换了主人让人有些伤感。躺在已经被擦干净的真皮沙发上,慵懒的伸个懒腰,那个叫听的女孩,充满调侃的眼神,直指她脖子上的淤痕。
“听,你还小。”不好意思的用手遮了遮那些痕迹,却发现一双手是遮不住大片的印记。
“他人呢?”云子颛不像是一个容易放开她的男人。
“还在睡。”他的铁臂差点让她窒息,费了好大力气才脱开他的控制,蹑手蹑脚的来见她这个妹妹。而她的身份此刻也是呼之欲出——“黑到教母”展梦雨。
“你爱上他了?”一双尖锐的眸光如电般射向了她,那不是一个十六岁女孩应有的凌厉。
“没有。”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速度之快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试图用平静的口吻来叙述这个事情,“他杀了我们的杀父仇人。”
镇定自若的容颜瞬间被她的话语震溃,禁不住脱口而出,“他杀了比斯特公爵?”她依然记得,就在这里十年前的那一夜,平静的与往日无异的夜晚,枪声划破了午夜的寂静。惊醒后的她还懵懂的揉着眼睛,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安管家已经抱起了她和妹妹还有拉着那个长她一岁的哥哥的手直奔藏酒的地窖,直到大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他们才离开了阴冷潮湿的地窖,那一夜,她第一次感到了生命受到不知名威胁的恐惧,童稚的内心被死的气息所浸染,强烈想要生存的本能激发了她阴暗的一面过早的在心底发芽。拉着姐姐冰冷的沾着血迹的手,一步步的走到了客厅,看到的是父亲英俊慈祥的面孔毫无生气的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是她喜欢摸父亲眼睛的最主要的原因,可是现在她看到的只是父亲那长长的睫毛,她看不到父亲的眼睛,看不到父亲眉开眼笑的慈爱。想到这里,听的面孔越加的阴郁,眼中嗜血的光芒叫人不寒而栗。
而那个杀了她父亲的凶手正是收了她那个名义上的爷爷钱的比斯特公爵派来的杀手。只是他们没有机会回去复命了,三具躺在地上没有生气的尸体说明了他们成功的代价。清澈的眼眸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手持剑一手扶在父亲的脸上,那样哀泣的表情是失去全世界的悲伤。让他们深刻的明白爱到深处,是眼泪表达不了的。再看看大姐手上和脸上的鲜血以及眼中茫然没有焦点的神情,她的直觉告诉她,大姐杀了人,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而杀了人。低头她看到地上的尸体。和那个唯一的哥哥交流了眼神,两个人六七岁的孩子不用别人提醒的将地上的一具尸体一人拖一边,往外面拖去。
然后用手费力的挖坑,当他们在埋了第二具尸体的时候,母亲跑了出来将他们紧紧的搂在了怀中。她依然记得母亲当时的哭泣是怎样纠住了他们的心,和断断续续的哭喊,“对不起,对不起……”
那时天已大亮,泥土的芳香混合着血腥的味道。那时他们就暗自发誓,一定要替父亲报仇。可等到他们有能力报仇的时候,比斯特公爵被杀的消息同时传了出来。听好不容易从回忆的噩梦里走了出来,目光怔怔,“就因为这样,你以身相许?”幽幽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仅仅如此。”勉强的微笑,让听一眼就看出了她动心的事实,不愿捅破她自欺欺人的想法,怕一语道破反而会激化她逆反的心理。
“然后呢?给他生个孩子,消失掉?”吃吃的低笑,她觉得她是不是在上演《聊斋》的桥段。
“我怎么没想到?”展梦雨开始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姐,别闹了。”也只有再她觉得严肃的时候才会叫这个疯狂的女人为姐姐。因为她知道这个姐姐什么奇异的想法都敢付诸实践。
“我觉得真的是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要个孩子?”
她的话让听感到眩晕,不动声色的做个另外的提议:“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干脆和他结婚,这样不是比较好?也比较省事。”或者说是正常比较妥当,但是她就怕她的姐姐会嫌弃正常这两个字。
“那未免太正常了吧?”她的惊呼让听几乎昏死,就知道这个女人说不出好话来。
“我决定了,如果他愿意,就生个孩子留给他玩,如果不愿意,我就陪他开拓商业市场,让他成功的转型。”说罢,转头就决定去找那个可怜的男人,长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光辉。
皱着眉头,听在她身后提醒她:“其实你可以考虑爱上这个人啊。”
脚步微顿,粉嫩得红唇抿得紧紧,“黑道,不适合谈爱情。”
“她还是这样。”咕哝着,听皱眉无法理解一个可以在黑道呼风唤雨的人物,怎么料理起自己的事情来是这样的……糟糕。
是的,一定是糟糕,因为她这是在挑战云子颛的底线,危险的底线,那个男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男人,那样冷残的眼神是会为了留住心爱的人而折断她想飞欲望神经的利刃。眸光流转,那么她应不应该去提醒她的姐姐呢?唇畔勾起一抹邪笑,温柔的挽留怕是留不住驰骋黑道的教母,比她更强势的男人可能会抓住她的脚步。踱步走在客厅外的树下,蹲下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树枝拨弄地上的泥土,十年前,她无力反抗,十年后,她要将失去双亲的痛苦加倍的向那个打破她美梦的人讨回。
“一个小女孩是不应该有这样怨愤的表情。”
清冷的声音出现在她的头顶,仰头,她看到的是云子颛只穿着睡衣的模样。好笑的拍拍土站了起来,“她回去了。”
目光情不自禁的随着她的话向里望了望,但是很快的敛回了心神,“我是来找你的。”
挑眉,“什么事?”镇定自若的表情完全不是一个十六岁女孩应有的。
这一切让云子颛感到了局促,很快的镇定下来,他清了清喉咙,“我想问你,你说她的精神有问题是真的吗?”
目光斜斜的挑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应在他的眼中胆战心惊,“你在乎这些吗?”
“我只是想知道能不能根除她的毛病。”是爱了,所以在乎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健康状况。
“不怕她有一天疯了?”捉弄的口吻让他摸不清她话中的真假。
目光坚定不转移,“生死相随。”
叹口气,她那个姐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用手指了指他站的地方,用温柔的口气说:“你现在站的地方,是杀我父亲凶手的坟墓。”
云子颛心惊,脚步不受控制的移开半步。没有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她还有下文。
“你的女人,是我的姐姐,亲生姐姐!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她杀了第一个人。为了保护我们,她用我们全家福的像框砸死了欲要在身后袭击我母亲的人,那般的激烈,且不说那个人是不是血肉模糊,就连我们的母亲都为之恐慌,在解决了其他两个人之后,抓住了姐姐的手。十三岁,一个十三岁不知世事的女孩穿着丝蕾花边的睡衣砸死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那需要何等的勇气,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决绝。之后,母亲在将我们交托给我们的爷爷后,下落不明。而姐姐因为无法逃开杀人的阴影,所以总会在半夜惊醒,然后就是精神衰弱,最后……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人格分裂。有时看起来是个好人,温婉可人,可是有的时候,就比较暴力野蛮噬血。”她用聊天气的口气来帮他姐姐解释暴力的倾向,希望没有吓坏他!就看他有没有机会看到她残忍的一面。听用力的用脚跺了跺地,打了个哈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看着他一脸心痛的样子,听转头就走。多好的一个男人啊,非要不知死活的爱上一个正思考着要折磨死他的女人,真可怜。
“等等。”他很快的消化了她话中的意思而且将这件事和凌晨他的然儿的反应联系在一起,他皱起了眉头,“那么说,杀害你们父亲的人就是比斯特公爵派的人。”
“没错。”背对着他,她点了点头。
“那么,……”他的脸色变得阴霾,“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恩?!”
好聪明的人。猛地转过身子,她开始从新估量这个对手的实力。她不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也不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慵懒的一笑,“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说罢,大踏步的离去,再也没有半分的迟疑。
“做什么?谁偷了你家的馒头啊,你一脸的不高兴?”展梦雨好不容易爬在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这个男人就一脸难看的走了进来用阴沉的目光盯着她看,害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安心的睡觉。
“你为什么跟我上床?”他强按住心底的怒火,低声的问她。他真心的付出却不知道对方的心思,第一次,他发现了对女人的束手无策。
“啊?”她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半张着口,再他凶神恶煞的目光下,她敢说是因为报恩吗?“你说的好直白啊,我会不好意思的。”硬是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来,转移视线。
凶不得,对她就是凶不得,而且还舍不得!他叹口气,“梦,别转移话题!”相处了这么久,她那个用来骗人的纯情形象他早已看得透透得了,拿来骗别人还可以,骗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他不希望从她口中听到他不想要的答案。
吐了吐舌头,这个男人不好玩。红唇轻轻的上扬,媚眼带满了疑惑,“你问这个干吗?”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听这个小鬼说出去了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要……那样做?”刚才的那番云雨让他一想起来就面红心跳,扭捏的倒不像他这个风流成性的浪子。
哦,那就是说他只是猜测还没有真凭实据了?!安下了心,她狡黠的眨眨眼,“我们生个小孩好不好?”
他被她的话给吓倒了,一下子就被空气哽到了。她也未免太不按理出牌了吧?不过,转念一想,孩子?他们的孩子?!目光情不自禁的转移到她的小腹,心头升起一阵奇异的幸福。想着他们一家三口在草地上野餐,在湖上泛舟,……越想他越开心。
“喂,云你傻了?笑得好可怕啊!”慵懒得抬眼,看着他沉溺在幻想中的傻笑,他在想什么?那么投入啊?!
“好,我们结婚,然后生孩子!”他兴致勃勃的为未来规划,那放出灼灼光芒的双眼,令展梦雨胆战心惊。
“等等,我只说要生孩子,没说要结婚啊!”情况似乎脱出了她的控制,展梦雨低喊着,想要讲故事拉回到她的剧本上,只是,说得太快,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说什么?”果然,云子颛面色阴沉的盯住了她“你说什么?”果然,云子颛面色阴沉的盯住了她,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说着长篇大论,他开始怀疑,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的思维不能像个正常人吗?在失去贞操的时候,表现的惊慌无措,然后全心全意的依赖在她的男人身上。
“我,我说什么了?”假装苦恼的皱住了眉头,展梦雨存心打算就这样蒙混过关去。只是这般柔弱却也打动不了这个要知道真相的男人。
“然,不,我想我应该叫你梦!他觉得应该和这个女人好好得聊一下。她的身份,他们的关系以及他们的未来。
“啊?聊什么?”看着他这么认真,也不好扫了他的性,只是听不听可就是她的事情了。兴趣盎然的趴到他的身上,调皮的用指腹抚摸他的嘴唇。狡诈的看着他脸色的变化。
“梦,别闹了。”细嫩的手指在不经意见就挑动了他的****。有一个恍惚他要咬掉她的手指,把她整个人都吞掉!
“没有啊,我闹什么啊?”狡诈的用狡猾的手段转移他的意志。展梦雨灿烂的拉下了他的身体,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利。
他到底在干什么?从床上坐起来,苦恼得瞄一眼,睡得沉熟得女子。小心翼翼得穿衣。他不明白的有太多,可是却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开口。刚一走出门,就被一直站着的人给吓倒了。
“少勋,你不躺着在这里干什么?”他没想到一开门就是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养得穆少勋,心惊胆颤的就要扶他。
“没什么。”推开云子颛得帮助,他无力得靠在墙上,用眼神示意里面得人,“她有时间吗?”
明白了他出现得来意,云子颛的脸上尽是染满得桃花红,轻声得说:“她刚睡下。”
看着他的表情,穆少勋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一手按在伤口处,一边低笑,“你爱上她了。”多好啊,可以和自己想要保护和疼爱得人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让他搀扶着走向书房,羡慕得叹息,“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可以和自己心爱得人在一起呢?记起凡儿开心时扶自己镜框时得样子,他的心就是一震。感受着衣服下面的纱布,他真的要说,活着真好!
“结婚?”云子颛站在了书房的吧台前,呢喃的蹙住了眉头,想到这个问题他就困顿的不得了,他明白的能感觉得到梦逃避问题的心态。只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逃避?有个安适的家,一个爱她的男人不好吗?
被他的表情所迷惑,穆少勋握着拳头,恶狠狠的对他说,“喂,云,你别说你只是玩玩,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结婚的啊!我刚在门口可是听得真切啊。如果你辜负了然儿,可别怪我的拳头不认朋友啊。”他的这条命是季然给从鬼门关里拖回来的,他就永远记得这份情谊!
英俊的脸一下被轰的炸红,他那句:我刚在门口可是听得真切啊。让云子颛害羞的不得了,本来他还心存侥幸,装作不知道的。
“云,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糊弄我啊。”穆少勋龇牙咧嘴的等着他的回答。如果让他听到一个是的。那他可就拳头招呼了。
无奈的爬在了吧台上,云子颛捏紧拳头砸着大理石的桌面!“不是我不想结啊,我也想啊。是,是梦啊。是她不想啊。”
梦?等等。一脸茫然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梦是谁?不是然儿吗?”
半张着口,云子颛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颓败的苦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然儿就是梦,梦是她的真名,或者又是另一个她的代号?!其实我也不知道,不知道。”
总算抓住了个头绪,穆少勋至少明白了她们是一个人。默不做声,他等着下文。
“她是‘黑道教母’的人,季然不是她的名字?!”苦涩的吐出这些话,这些事情是一根刺,哽的他不吐不快。
“不会吧。”穆少勋瞪大了眼,吹了一记口哨,“哇,根本看不出来呢!”他想象不来那个温柔,明眸清冽的女子站在那个威风凌厉的“黑道教母”身侧该是什么样子的。
“勋,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用力的耙着自己的头,他摆出了一副要大谈特谈的样子。
“不用说了,”站起身打断他的话,穆少勋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笑,走在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你爱她的话,追究那么多干什么?只是爱而已啊,让她答应你的求婚才是重点不是吗?”
简单的话语,坚定的神情,在门阖上的一刹那,他明白了他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