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五华山的路上,仿佛这十六年是一场梦,有的人来了又走了。
昼尘在走之前回到了天湖旧址,看着以前自己和水儿生活的地方,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舍,他又来到了水神庙,水神消失了,来打扫的人反而多了,来祭拜的人也多了,庙中的一切都翻新了,还装了一扇漂亮齐整的新门。
昼尘看着焕然一新的水神庙,心中更是不舍。
驻足在五华山南峰顶上,看天湖旧址最后一眼,这没了水神的天湖,没了光泽,转身怅然离开。
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了,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换一种活法未尝不可。这天界人界玩儿够了,就去那魔界溜达溜达,反正自己现在这模样,去那里一点儿也不违和。
在去往魔界的路上,边走边修炼,渐渐的学会了如何使用夜青的内丹,但是昼尘并没有像以前的夜青一样,靠吸收别人的灵气来供养自己,这种方法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吸收的灵气很杂,很难稳固,需要不断的压制,一但失去控制,就会被反噬,就像昼殷那样,易受影响,最终没个好下场。
魔界的人擅长伪装术,幻术,毒术,还有夺取之术,就是夺取出本体之外其他生命体的灵气,作为己用,虽然夺取同类的灵气更有效,但是昼尘不想,而且这在魔界也是禁止的。
终于走到了人界与魔界的交界之处,同样是高高的悬崖,只不过这底下,黑漆漆的让人害怕,昼尘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中,要跳这么多次崖。
哎,硬着头皮跳呗,这里可没有把门儿的孙入甫给自己道走。
辛苦跋涉了很久的昼尘终于来到了屠血城,藏掉指甲眼眸,幻化成了正常摸样,免得一来就招摇过市,虽然这里是永夜之地,可耐不住人家都是有夜视眼呀!
自己一来,这只能先捡有灯的地方走着玩儿着,等习惯了,改了天宫人的太阳眼,就当一只夜猫子,往哪深山老林里一钻,找些活得妖魔鬼怪玩儿玩儿新鲜,以前司查简抓回来的,都半死不活的,无趣的很。
昼尘站在这城门口嘀嘀咕咕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都没心就差没肺了,哪来那么多心里话?
走进城门前,昼尘特意带了一副面具,这样就怕被人认住脸面,玩儿起来也方便了许多。
两手空空有些干巴巴的,正好有多年前在盛祥镇买过的一把扇子,自己稍加修改,扇面着一“尘”字,名叫“流云扇”,拿着刚刚好,玄衣白扇,落尘流云。
这一番打扮,昼尘是对自己是十分满意,便一脚买进了屠血城的大门。
“等等!”好一记洪亮的嗓音,喝住了昼尘刚准备迈进的第二只脚。
这刚迈了没两步脚,就被拦住了。
昼尘循声望去,隐约间是一身材魁梧的男子,约摸着应该是个什么头头,只见身后还跟了一群小弟,浩浩荡荡,轰轰隆隆,丁零当啷的就走过来了。
昼尘:“???”
这是在干嘛,自己干什么了?这通缉令传到这里了?这么快就被识破了?我的面具隐藏的不够深吗?是不是应该买个更黑一点儿的?……
哎呀,我又碎碎念了。
走近了昼尘才瞧仔细了,为首的男人身材健硕,个头挺高,腰上别着剑,肩上有一个徽章,看样子像是军队一样,他指着昼尘说:“戴面具那个!你是谁?到这里来作甚?鬼鬼祟祟,说!”
这这这,我这刚来了没两步!怎么不拦别人呀!
这男人见昼尘没动静,脚也不落地,吼道:“嘿!哑巴了?带了个面具,鬼鬼祟祟,有何‘贵’干呐?”
“……”昼尘看着这男人居高临下的瞅着自己的面具,打量着自己这身打扮,有些疑惑。
昼尘问道:“我……这么明显吗?”
这人却不爽了,“认真回答老子的问题,你算什么东西,满大街你往过瞅瞅,谁戴面具了?还明显不明显,光天化日,就你最惹眼!”
这么大的声音,路人都没有敢正眼看过来的,都像躲瘟神一样,快步离开这里,看来这个人确实有一点分量。
“光……光天化日……”昼尘叹道,对你们来说可不是光天化日嘛,我还没适应呢!这……
大块头又逼近了一步,伸出了一根食指,把昼尘还抬着没落地的腿按了下去,道:“说,说完了放你走,不过这走东边儿出去,还是走西边儿进来,等你说完再说。”
昼尘盯着那人的眼睛,虽然有些看不清,道:“在下昼尘,来屠血城玩儿的。”
昼尘话音刚落,那人张开两只手手掌,将灵气汇聚成团,带着微微的闪电,紫色的灵气波动着,空气中充满着杀气,这是要动手的架势。
昼尘在来的路上早就做了功课,在魔界,灵气是分等级的,从低到高可以根据颜色来辨别,最低等的是绿色,然后是蓝色,紫色,红色,最高等是黑色。
昼尘现在就是黑色,因为夜青的内丹是黑色级别的,毕竟是至尊嘛,没点儿能耐,惹不了滔天的大事。
昼尘看着眼前人,紫色?达到这个级别就可以这么横行霸道了吗?那我这黑色岂不是无所畏惧了?
不行,还是不能过早地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想用灵气,就需要同时用幻术,将自己黑色的灵气通过幻术掩盖起来。
可……一来就打架,以后还怎么混啊,过了今天人人都认识我了,还怎么在这里快活?
突然昼尘心生一计,便收了扇子道:“这位兄台息怒啊。我……”
大块头砸了砸拳头,吼道:“屁!姓昼,天上来的?”
“不不不……”昼尘连忙否认,道:“我姓周!周!不是昼。”
大块头道:“周?”昼尘道:“对对。”
大块头道:“别糊弄老子!”
昼尘道:“岂敢岂敢。”
让你那一声“屁!”吼的我连想了个什么办法都忘了,造孽啊。
昼尘又道:“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大块头道:“去吧。”
“好嘞!”昼尘应的快,抬腿溜的也快。
“站住!”又是一声喝。
嘿,这彪形大汉有完没完了,昼尘回首,假笑道:“何事?”
大块头道:“把你那招摇眨眼的面具摘了!”
昼尘道:“好好好……”
昼尘摘了面具,别在了腰间,摊着手转了一圈,道:“现在这样如何?”
大块头挥着剑,像是赶蚊子一样,呼扇呼扇道:“可以可以,去吧。”
昼尘这又挥着扇子走了。可这没走两步昼尘又停下来,回头又颠儿颠儿的跑过去,伸手拦下了正要走的大块头,道:“大佬,大佬,留步留步。
“大块头胳膊一抱,低着眼看着拦在自己身前,屁大点儿的昼尘,道:“又怎么了,小蚜虫?”
昼尘道:“这我刚来,哪里有旅馆?哪里有赚钱的地方,兄弟给我说道说道呗?”
“……”
大块头还以为能问出个啥来,结果就问出个屁来。
“这么些个小事儿,你大街上随便找一个就能问出来,问我干嘛?”大块头绕过昼尘哼了一声迈步就走。
昼尘又绕道大块头身前,道:“这不比较有缘分嘛,就问问你。”
大块头有些不耐烦了,手握着剑柄,下一秒就要拔剑了,道:“我堂堂夜家军军长,守城是要事,你填什么乱啊,滚开!再不滚开,我不客气了!
”昼尘扇着扇子,道:“不客气是有多不客气啊?”这贱嗖嗖的样子,大块头拔剑就架在了昼尘的脖子上,却不想,昼尘用扇子就轻轻拦下了,毫不费力。
大块头看这架势,这不是个好惹的主,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再慢慢找他算账。
收了剑道:“与你说说也无妨,沿着这街一直走,看到灵塔以后,向左边巷子进去有僻静的旅馆。至于赚钱,你会什么呀?是会杂耍,还是会吹拉弹唱啊?”
“这……”昼尘细细想了想,杂耍是不可能,我怎么就没好好学学吹拉弹唱呢,哎。
“我会……捉弄人。”昼尘很认真的说出了这个答案。
大块头道:“捉弄人?那你会捉人吗?”
“会…会吧,以前没少追着别人打。”昼尘尴尬的说。
“好!”大块头吼了一声,这口水在昼尘头顶都快下了一场雨了。
昼尘道:“军长注意形象……”
大块头没有理会昼尘的提醒,道:“去灵塔,在那里认证一下,当个灵师。去那里通过认证之后,就有钱赚了,等级越高领的钱越多,不过要接任务,完成你的任务之后,才能领到钱。”
昼尘听完,点了点头,道:“灵塔是个什么机构啊?你认证了吗?任务难不难?你赚多少钱啊?前辈带带我呗?……”
“……”大块头这边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扭曲的表情上,森寒的眼神就落在昼尘的脑袋瓜上,应该是在想着从哪里劈会死的慢一点。
昼尘还在盯着大块头的下颌说个不停,好像话匣子又打开了。
“啊——”一声吼,昼尘只觉头顶又下了一场雨,然后就听见一道破风之声砍了下来。
昼尘抬手灵气做盾,接住了这一招,紫色的灵气盾安然无恙的呆在昼尘头顶,大块头的剑再怎么压,就是压不出任何痕迹。
“呵!”大块头抬剑向腰看去,昼尘又是一挡。
无论大块头换什么招式,昼尘就一个字“挡”,把招式挡的干干净净。
大块头道:“不打了不打了,你怎么就不还手啊?”
其实大块头知道自己打不过,这是小蚜虫在给自己留面子。同等等级,防御能力这么强,平时一剑下去,这红盾还得摇三摇。
昼尘道:“多谢军长手下留情。”
大块头道:“咳咳,不谢,我也不能欺负一个小人人。去吧去吧,赚了钱给我记得买酒买肉。”
昼尘道:“好嘞,军长!哦,对了,军长姓甚名谁呀?到哪里寻你?”
大块头把剑收入鞘中,道:“姓彩名茵,大街上经常看到我,多溜几圈儿就找到了。”
“噗…哈哈哈哈——”昼尘毫无顾忌的就当街大笑出来,彩茵身后的将士们也是没忍住,小小的笑出了声。
“……”彩茵吼道:“笑什么笑!闭嘴!”
彩茵身后的将士是闭嘴了,可昼尘还在笑着,大街上的人看昼尘这般傻笑,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
“彩茵军长——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昼尘见势头不妙,开溜大吉,可不能让这魁梧可爱的拦路虎彩茵军长拦了自己的去路。昼尘心说,谁能想到这大块头有个这么女娃娃的名字。
终于找到了彩茵指的那家比较偏僻的旅店,这里人流量较少,四周环境比较清静,正好适合休息。
昼尘点了一壶好酒,进了房间,躺在床上二郎腿一翘,咕嘟咕嘟美酒穿肠,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