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龙强忍着胸口的剧痛逃出皇宫。
楚辞云打开房门,回头看了路夜莺一眼,吩咐道:“今天晚上的事不要说出去。”说完他催动元力,眨眼的工夫便出了皇宫。他没有回云王府,而是拐了个弯进了竹客茶馆。
刚一进门,就有几个女子迎了出来。“王爷,我家老板娘已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楚辞云翻了个白眼,她又在哪安排眼线了?他怎么就没发现呢?女子们将楚辞云带到楼顶天阁后便离开了。天阁中央坐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女子脚旁还有一张蒲草垫子,想来是给楚辞云留的。
楚辞云也不客气,走过去一把坐下还没张口那女子便递来一个卷轴。“给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这么快?”楚辞云随口问。
“他们六个的资料和最近在干什么我都知道。”水烟晃了晃头,颤动的狐耳表明了她狐妖的身份。“就这个韩江龙最不老实。”
“哦。”楚辞云并未感到诧异。
“他几乎每天都在住的旅馆和一个黑衣人见面。”水烟有些不甘的说:“那个黑衣人的感知力很强,今天我派出去的竹客隐匿能力在所有人中起码排到前十。”
“能打个更好的比方吗?”楚辞云只知道水烟手下有三十六人瀚字门、二十七人宁字门、十二人水字门和四人烟字门。至于他们是谁,楚辞云从来没见过,更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那黑衣人的感知力和皇帝身旁的李元李公公难分伯仲。”水烟想了想回答。
“那以你这边竹客的隐匿水平得多高才能不被他发现?”
“起码是烟字门的,也就是最强的那四个。”水烟平常不会让他们出手的,除非遇到极为极端的问题。因为他们一动手就不会管轻重,反正她是拦不住。
“我这边倒是真有个听话的。”楚辞云听着月下雀声道:“就再我身旁,察觉到了吗?”
“从昂州救回来的小姑娘吧?”水烟已经猜出来了,但还真没人发觉跟随楚辞云一起进入茶馆的雀。
“我找时间会会那四位,”楚辞云站起身,“你自己要小心,黄金局上玄方的士棋与車棋动了。”玄为黑,是敌方,士棋指阴谋,車棋指杀伐。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水烟平静的声音反而更让人担忧。
楚辞云走到楼梯口,回头看了看水烟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如果遇到危险,纵然九州之内所有人都背叛你,我云王府终有你一席之地。”
“哦,知道了,到时候得管我饭。”水烟轻轻笑道。
“你毕竟是我妹妹,虽说不是一个爹娘生的……我有愧于你。”楚辞云说完便离开了。
水烟望着夜空,脸上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苦涩。她和他都是可怜的孩子,三年前的昂州淼野,由于朝廷还算安稳,所以楚奕秋楚辞云决定亲征,在淼野北的大江支脉和妖魔城大军短兵相接。
战争尤为惨烈,不到半日,淼野外横尸遍野,护城河中隐隐泛出猩红,山下人家,战火漫天,楚辞云就在村外和水烟相遇了。前者兜鍪在项,后者一身戎装。前者是神机营和水师都统,后者是神翼军与龙牙卫的将军。两人的较量一触即发,最终在大河下游决战。就在那场战斗中,楚辞云的士兵射杀了一对夫妻,水烟的手下截杀了一个女人。那对夫妻在火头营里干活,真实身份却是水烟的父母,那女人来昂州看儿子,那是她唯一的儿子——楚辞云。
战斗结束了。什么都没了,剑插在地上,戟沉在水底。伤痕累累的铁甲映照着夕阳的余晖。楚辞云和水烟却抱在了一起,战场上活着的只有他们俩,他们恰恰是同一种人。没了双亲,鲜有知音,房屋千舍却终是孤独。泪水晶莹剔透,在晚霞中染了个红黄相融。
水烟再也不想回妖魔城,楚辞云便带着她回到仁安。凭着她的才能很快在京都发展出一个一等一的势力。
而楚奕秋那时却在昂州的另一个战场上。他遇到了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孩。那个女孩原本是个奴隶,后来被拐到军营,本来是要充当军妓的,可是她的身板太小,没人看得上她,便只安排她去洗衣服。她没有名字,别人都叫她雀。
楚奕秋率领的铁骑轻松歼灭了那些杂兵。在一个不起眼的营帐中发现了遍体鳞伤的雀。战争本是无情,可在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楚奕秋的心弦颤动了起来。
他将雀藏进马车中,和楚辞云汇合后便找其商量。最终哥俩达成一致,楚辞云为雀替换掉原来的妖物气息,而楚奕秋则出钱为水烟建个高楼。水烟利用这个高楼办起了茶馆生意,起名竹客。她已经逐渐融入了人类的世界,并爱上这片土地。她发挥所有才能,搜集所有情报只为了黎国江山。至于对楚辞云,双方早已收起了复仇的心,他们对生死看的明白。既然以入土,倒不如求个安好。
楚辞云出了茶馆,走小道回王府,在某巷道深处停下了脚步。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楚辞云戏谑道。
黑暗中有道身影晃了一下,飞速接近楚辞云。楚辞云脚踏砖墙,反身扑上屋檐,元力在手,划出一道风刃。然后手指一弹,一道火焰直上夜空,如灯盏般照亮四周。那黑衣人暴露在了光芒之下,双眸猩红。
风刃很快,却被那黑衣人闪过。他抽出一把匕首,身体包裹着黑色的烟雾。那烟雾分为两道,一道烟雾化作鹰,另一道化为虎,鹰虎争啸扑向楚辞云。楚辞云引出一道惊雷,击向黑衣人,接着一闪身,一腿踢在黑虎额头,抬手元力化出蟒,直接将那鹰吞掉,然后贴近黑衣人。黑衣人匕首在手,一道黑线攀在刃上为其附加致命的毒性。楚辞云将元力附在身上,强行接了一刀,但他没有注意那一缕黑线以游进他的袖口。
黑衣人看到自己得了手,不禁大喜,可是看到楚辞云迟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不由得心生疑惑。在他迟疑间,楚辞云动了,双手结印,反扣在他的胸口,拳头很轻,看似没有什么威力,然后楚辞云向后一退,张开双臂。狂风骤起。黑衣人不明所以,元力聚在脚上,飞身欲躲,刚一起身,就感觉到了不对。刚刚那一拳有问题!他的身体不能动了。
楚辞云缓缓走上前,捏了捏拳头。然而这时,一道火墙突然横在了两人中间。等到火势渐小时,哪还有那黑衣人的身影?楚辞云撇了撇嘴,居然连保命的宝物都用上了。难道还怕自己杀了他吗?怎么可能,以他的性子,肯定是先折磨折磨再说,直接杀掉多可惜。他跳下屋檐,边想着这人的身份边继续往家走。
韩江龙虽然熄了灯,但似乎是吸入了荡离诛心散的关系,浑身上下哪都难受,所以迟迟未入睡。突然听到窗户被推开。他连忙点亮灯,看到了刚才和楚辞云交手的黑衣人。
“师父?你怎么了?”韩江龙连忙将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扶起。黑衣人摸了摸肩膀,那里正冒着烟,很显然是被楚辞云召的雷电击伤了。伤口处闪烁着几个法阵,看来不破开这些法阵是无法疗伤的。
黑衣人一阵无语,就这么点伤居然给我整了一二三……六个法阵!啊!丧心病狂!他气的吐出一口老血,晕了过去。
楚辞云很快回到了家。刚坐在床上胸口就莫名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