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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珍爱今生

南宫玦下了飞机以后,挡了一辆车,直奔玉生缘,玉生缘是一幢独立的三层楼,位于乌鲁木齐闹市区最繁华地段,是这条街上最大的玉器店,也是属于水轻扬的王国。

他和水轻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他和轻舞举行婚礼的时候,水轻扬匆匆的来,匆匆的去。

水轻扬的总经理办公室,位于玉生缘的三楼。

在水轻扬的办公室里,水轻扬审度地打量着他,微微扬起了唇角,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当你让轻舞如此伤心以后?”

他的双眉不经意间锁了起来,他认真思索了很久,认真的样子,像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正在解答一道疑难习题。最后,他坦然说:“我不知道,还没有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怎样对你承诺。何况,我以前的记录太糟糕。”

“我只知道,我爱轻舞。为了轻舞,我什么事情都愿意为她做。可是,这只是我心里的感觉。究竟我有多爱她?究竟我可以爱她到什么地步?究竟我可以为她做到什么样?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无法对你承诺。”

水轻扬久久地、久久地看着他,沉吟不语。

当南宫玦说着轻舞的时候,他的目光干净得就像这窗外初落的雪,坦然地裸露在这阳光之下。

南宫玦以为自己已经被水轻扬判了死刑,他有点恨自己了,为什么不能说一些好听的谎言呢?至少取得了水轻扬的信任以后,他才可能有机会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啊?可是,他不会说谎,也不习惯说谎,特别事关轻舞的时候。

就在他觉得没有希望了的时候,水轻扬忽然说:“我能做的并不多,是否能挽回轻舞,就看自己了。”

迎着他错愕的目光,水轻扬又说:“不过,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下一次轻舞又哭着从你那里逃来我这里,我会将她藏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我水轻扬的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

“再也不会有下一次。”

水轻舞又逃到了乌鲁木齐,逃到了大哥水轻扬的家里。她不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就是独自在街头闲逛。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夜夜里,她的枕巾都会湿了一片。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只是想着他。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早晨起来,大哥和大嫂都已经上班去了。门铃在响,她打开门,一个女孩子带着职业的甜美笑容望着她。在她的怀里,是一大束的黄郁金香:“请问,水轻舞小姐在家吗?”

她愣愣地说:“我就是。”

“这是送给你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女孩子离开后,她抱着花束发呆。在乌鲁木齐,有谁会送花给她?在花束里,有一张卡片,虽然没有署名,可是她认得那字体,字迹潇洒,隽秀有力。她不禁泪盈于睫。卡片上写着聊聊数语:

“黄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没有希望的爱,

没有了你,天地玄黄,山流河川,都没有了颜色,

爱没有了希望,生命形同虚设,

只为没有了你在我的身旁!”

轻舞把脸孔埋进了花束里,放声痛哭。

第二天,那女孩子又准时按响了门铃。是一束双色郁金香,依旧是一张没有署名的卡片,上面依旧是简短的数语:

“双色郁金香的花语是与美丽的你喜相逢,

已经与你相遇,却仍在懵懵懂懂,

已经相遇今生今世最最值得的爱,

却仍像是一个笨蛋傻瓜一样,茫然不知!”

第三天,是一束羽毛郁金香:

“羽毛郁金香的花语是情意绵绵,

你的笑如花,情如丝,爱如海,

早已如一张网般漫天漫地地将我包围,

我却闭上了眼,堵上了耳,

看不见那满天星光就在我的眼前!”

第四天,是一束红色郁金香:

“红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我爱你,

我瞎了眼聋了耳,仍然逃不出你爱的天罗地网,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早已经爱上了你!”

第五天,是一束紫色郁金香:

“紫色郁金香的花语是忠贞的爱,

从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宠你,不会骗你,

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不欺负你,不骂你,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第一时间出来帮你,

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哄的你开心,

永远觉得你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这时,水轻扬凑到了轻舞的身边,喃喃地说:“哇,一个男人连这种话都对你说出口了,那他一定是真的很爱你。轻舞,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吧。”

轻舞说:“可是,这不像是玦会说出来的话。大哥,这倒是比较像你的风格。”

水轻扬抓了抓头发,嘿嘿一笑:“还不都是因为你的那个南宫玦太笨了,花已经送了四天了,尽说些废话。你大嫂看到陈季常对着刘月虹说这一番话时,你大嫂感动得哭得稀里哗啦的。应该是每个女人都吃这一套的吧?”

“无聊。”轻舞轻声地说,“什么诸葛亮嘛,乱出主意。你以为世人都像你和大嫂那么肉麻啊?”

水轻扬敲了妹妹的头一下:“小丫头,不懂不许胡说。我们那叫情趣,好不好?”

轻舞笑了:“是啊是啊,还真是难得见到你们那么有情趣的夫妻呢。玦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给他乱出主意。”

“好心没好报!”水轻扬是非地打探,“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原谅南宫玦?”

轻舞无语。

第六天,是一束粉色郁金香:

“粉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永远的爱,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第七天的清晨,轻舞醒来,雪依旧下着。今年冬天,雪落得特别的早。漫漫扬扬的满天飞雪,落了几天几夜,雪竟没膝了。

轻舞走到窗边,打开窗,伸出手,一片大大的鹅羽飘落在她的手心。她低下头,呵口气,雪自化了。

她的视线被窗下灿烂盛开的郁金香吸引了,各种颜色的郁金香摆成了一个心型。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奔下了楼,奔到了那遍地的郁金香花前。

轻舞只觉得身后一缕郁金香般的幽香缭绕而来,她如中蛊般回转过身。

阳光灿灿地照在他的脸上,他半边的脸孔隐在阳光里看不分明,只是满眼的阳光。他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大衣,在白雪的映衬下,英挺而儒雅,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神秘。

他慢慢地笑了,很浅很淡,却仿佛比这阳光更灿烂。

他将一束五颜六色的郁金香献给她,沉声说:“郁金香的花语是爱的表白,轻舞,我爱你。”

轻舞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他将手伸到她的面前:“轻舞,这是你的那一片碎了的玉玲珑,我已经找人修补好了。”

她怔怔地接过,喃喃地说:“终究是断过了,总是有了裂痕。”

南宫玦将玉佩放在了她的手中,连她的手一起合握在了掌心里:“我一定会找到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工匠,将它修复得温润如初。”

她傻傻地看着他,害怕误解了他话中的含义。

南宫玦的心中一痛,揽她入怀,一遍遍地向她承诺:“轻舞,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只是——现在才说,会不会太迟了?”

轻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以为这句话对于她,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奢望,一个梦想。泪水如决堤的海,在她的眼中泛滥。她在他的怀中呜呜咽咽的哭泣不止,每一滴眼泪流下,都将心中的伤痛冲淡了一分。

南宫玦不舍地抱着她,听着她哭泣,也自心酸了。他捧起了她的脸,怜惜地携去了她脸上的泪,柔声许诺:“轻舞,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样的伤心难过,我会好好地对待你,好好地爱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食言。”

“玦。”轻唤他一声,她的眼中又湿了。

南宫玦强颜欢笑,玩笑地说:“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们端庄温柔的水小姐是这么会哭的。”

水轻舞听了,含羞低下了头。真的,她从来不曾在玦的面前撒娇哭闹,她自己先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她悄悄地看他,悄悄地问:“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你不是一直都放不下虞青青吗?那么,虞青青呢?”

“我是一个傻瓜,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傻瓜,当我失去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心里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强装的笑意自他的脸上逝去,他无语凝注,眼中含着一抹令人心碎的柔情。他的指尖温柔地滑过她的脸颊,低声地说,“轻舞,我爱你。”

他求证地问:“幸好还不算太迟,是吗,轻舞?”

她说:“玦,你想好了再说,现在反悔还不迟。我是一个傻丫头,禁不起玩笑的。”

“我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吗?轻舞,我几时开过你的玩笑?”

“真的吗?”

南宫玦点了点头。

“不反悔?”

“不反悔!”

轻舞含泪的眼中慢慢地、慢慢地绽开了一抹最灿烂的笑颜,她低声地、羞涩地说:“玦,我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你,我——我又怀孕了,我想,这个孩子大概就是我离开的那一夜有的。”

南宫玦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笑了。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在他们的身后漫漫地、漫漫地飞舞着。

这时,南宫玦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以后,脸色渐渐的凝重,他挂断了电话,一阵沉默。

“什么事?”不管遇到什么事,玦总是处惊不变,这一次,看来真得很棘手。

“我来找你之前,公司正在筹备一批去美国参展的玉器,基本上已经筹备完毕。可是,那批玉器,被青青给卖了。哦,对了,我忘记了告诉你,这次的展览会是我和青青家的公司一起筹备的。轻舞,我——必须回去一趟。”

轻舞迟疑着,还是问了:“虞青青会这样做,是因为我吗?”

“我不知道她到底为了什么,可是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让我再离开你。”南宫玦低下了头,吻住了她的唇。

久久,久久,他才放开了她。

“轻舞,对不起。”他握住了她的手,“刚来,就要走。”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那批参展的玉器你准备了很久,如今时间仓促,你如何再次筹备?”

“不知道,实在如果没有办法,只能向对方致歉。”南宫玦走上前一步,抱住了她,轻吻着她的眉头,“好了,别替我担心,乖乖地在这里等我。我一处理好事情,就回来接你。”

她想和他一起回去,她也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没有开口要求她一起回去。这次的事情,应该很头疼,玦是不想让她跟着他一起担心。

“那——你要早点回来。”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最想要去的地方。”

他抱紧了她,舍不得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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