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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骆清焉瞪着一双美目,不能置信地望着楚天狂,真的是他吗?他怎会在这种时候来到这种地方,又怎会知道自己刚买的新住处?

“怎么一见我,就晕了头?”楚天狂低声轻笑,分开人众走上前,高大伟岸的身子,带着安全带着温暖紧贴上骆清焉瑟瑟发抖的身子。

瞬间,骆清焉便觉一颗冰冷的心恢复了热量。

极度的惊喜令她脑袋打结,反映迟钝,只能不错眼珠的凝视着他盎惑心菲的浅笑,柔情在心涡一圈一圈荡漾,手机械地从怀里摸出钥匙,摸索着门栓,视线一刻也舍不得从那迷人的容颜上移开。

楚天狂嘴角的笑意扩大,抬起手随意一挥,人众中立即走出一人,伸手将钥匙接拿走,斗笠微扬,骆清焉又是一愣,这人怎会是小丁?他不是回家了么?怎会跟皇上在一起,怪不得楚天狂知道这处新家。

她扶着娘亲随在众人之后走进院子,一个又一个迷团在她心中盘旋。

她将楚天狂与众人让进客厅,自己扶着娘亲走入内室,给两人换上干爽衣服,又扶娘在床上躺好,才快步走回客厅。

这时,楚天狂与众人均已脱下蓑衣,她迅速溜了一圈,认出他们全是金阳宫的侍卫,侍卫长莫风一直有意无意站在楚天狂身侧。

“皇上,你怎会来此?”她实在按捺不住好奇。

“此番出宫,朕是微服私访,听报今年各地水情都较严重,朕特地下来视察水情,对外皆称楚爷,你可别说漏了嘴,另外,朕打算在你这儿过一晚,朕知道这里是你刚买的,没有过多用品,已让莫风派人上街买去了”楚天狂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来意。

骆清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小丁却依然存了疑问“你不是回家了么?”

小丁神情尴尬地挠挠头,求助地望着皇上,似有难言之隐。

“你那么聪明,还用朕明说?地方一封接一封快报,说水情严重,朕当然要派人落实一下罗”楚天狂不以为然地替小丁解释。

骆清焉自此全部明白,再次有幸见识楚天狂深沉的心机。

院门轻响,骆明举跟语焉、侍卫、马夫相继走入,都被一屋子的人吓了一跳,侍卫和马夫一看是皇上,刚要跪下见礼,早被小丁机灵的拉出屋门,小声叮嘱交待。

“清焉……这是……?”骆明举一眼便看出楚天狂气势不凡,问女儿。

“爹,这是……。楚爷,是京城一位客商,被大雨所阻,想在咱家借住一宿”骆清焉一边说,一边提心吊胆的冲爹爹眨眼暗示,深怕爹爹不明情理,说出不妥之言。

不料,骆明举很平静地打了招呼,便自顾走回内室,顺便带走了语焉,即未理会骆清焉的暗示,也没对楚天狂他们显出过多热情。

骆清焉紧张地看着楚天狂,生怕他会怪罪,幸好,楚天狂正低声跟莫风说着什么,似乎没看到刚刚的一切,她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的功夫,四名侍卫驾着马车赶来,拉了满满一车被褥草席,在骆清焉的指示下,众人帮着抱入空着的几间屋中。将席子就地一溜铺开,再摞上厚厚的被褥,便成了侍卫们晚上就寝之处。

她特意将自己的闺房留给楚天狂,决定自己晚上跟语焉睡在一处。

安排妥当,楚天狂带着众人离去,她依依不舍地跟在身后,脸上却不敢有所流露。望着他们渐远的身影,恨不能一直随在他身边,不离左右。

一天,他们都没回来,骆清焉心神不宁,坐卧不安,想起山中那次遇刺,总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唯恐楚天狂出什么意外,挂念和担心犹如是对家人。

傍晚,她再也忍不住,打着一把油布伞来到街口,不安的翘首相望。

语焉从家里追出来,好奇的问“姐,那位楚爷跟你什么关系呀?你怎么那么紧张?”

“傻瓜,能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帮过姐姐,人要知恩图报,对吧?”骆清焉不想妹妹乱想,表情慎重的解释。

“哦,是这样啊,姐姐做得对,爹总这样教导我呢,所以志昙哥对我好,我也对他好”听着语焉的回答,骆清焉心一酸,这就是妹妹对爱恋的观念么?

“小语乖,你先回吧,姐姐等一下就回”她下意识的不想语焉一直出现在楚天狂面前,小语已显出女孩子的线条,圆圆的娃娃脸虽稚嫩,却分外甜美可爱。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对楚天狂,她从没有把握。

语焉对姐姐自来言听计从,听闻,乖乖地向家走去。

骆清焉一直等到天黑也未看到他们回转。无奈回到家中,打发家人一一睡觉,独自一人趴在桌上耐心等侯。

敲门声只响了一下,她便机敏地跳起来,冲到门口,拉开门栓,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楚天狂,还有他宠溺的笑容。她费了好大的力才忍住想要纵入他怀中的冲动。

带着楚天狂走入自己的闺房,将门掩上,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紧紧的搂住他结实的腰际,嗓子因激动而哽咽“我……好想好想你……。”

楚天狂抱着她在床边坐下,疲惫和对水情的忧心都在这一声真情里化为乌有。亲昵地与她耳鬓厮磨,磁性低柔的嗓音因劳累略显沙哑“朕也有些想你这个倔东西了”闭着眼,唇在她滑嫩的脸上找寻,与那娇软的香唇一触,就象久旱之下恰逢春雨,又象分别已久的爱人,合在一起再也不愿分离。

两人厮缠着倒在床上,楚天狂的大手如入无人之地,遍布她每一寸肌肤。薄薄的衣裙不知不觉丢过一旁,一阵凉意袭上身子,骆清焉脑子一凛,猛地记起这是在自己家中,顾不上理会楚天狂的情绪,手忙脚乱地扯起衣服往身上套。

却被楚天狂一把扯在手中,“为什么?”低低的质问夹带着怒气,双眼也因隐忍的****而泛红。

骆清焉沉吟不语,她能说是不想让家人知道吗?楚天狂怎会将她的家人放在心上,他要的只是永远的顺从,绝对的顺从,才不会在意其他,也从不会去探索别人的内心,一念及此,激情顿减,代之而起的是淡淡的伤感。

“很累,没……心情”她只能说出一句苍白无力的释词。

“刚刚不是还说好想朕么?”楚天狂反问一句,不再理会她的情绪,随手将她的衣服远远抛在地上,倾刻,骆清焉便成了一尊光洁的汉白玉雕像。

楚天狂的狂热并未点燃她最初的激情,反倒有种莫名失望,就象一幅美丽景色,向往了很久,一旦真的呈现在面前,却与想象相差千里,令她索然无味。

在家乡,在自己的闺房,在爹娘近旁,她对自己这种不明不白的情感忽然再次升起浓浓的羞耻感,她想象妹妹一样拥有普通的男女****,更想拥有平等自由的尊重,对这种无休无止被动的付出,她下意识生出隐隐的厌倦。

身体却不听大脑指挥,随之****不由自主绽出颤栗,她下意识地伸出两手抓紧床单,咬紧唇片,硬是让已到喉系的嘤咛堵在喉头。

楚天狂尽兴而止,翻身躺在她身畔,不发一言,似乎困顿想要进入梦境。骆清焉默默起身,想赶快离开,生怕被爹爹发觉。

她只来得及坐起上身,就突然被楚天狂猛地扯住细弱的手腕带翻在他身上,一惊,压低声音斥问“怎么了?”

“睡下,哪里也不许去”楚天狂声音淡漠得一如两人最初的相识。

骆清焉无声的挣了挣,见他手如铁钳,动不了分毫,低声谎称“我内急,去去就来”

“不许”楚天狂侧过身子,修长的腿重重压住她半拉身子,将她窝在怀中,再不言语。这是在对自己刚才的情绪表示不满么?

怒气一点一点在心中积聚,真想不管不顾跟他理论一番,可是心底却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告诫自己,忍吧,他毕竟给了你想要的,有所得就会有所失,忍吧!

夜在渐弱的雨声中悄悄流逝,黎明前夕,楚天狂终于松开怀抱,骆清焉试着坐起来,见他没有反映,赶快跳下床,三下两下套上衣服,蹑手蹑脚走出房去。

叫开妹妹的房门,带着复杂的心情与妹妹挤在一处,暗自庆幸,爹爹还未醒来,却怎知,在黑暗的角落,骆明举一直坐了一夜。

天一亮,楚天狂便带着众人离去,临走之际,他忽然盯着骆清焉,故作随意地问“我还要去两个地方,你去吗?”言语是从未有过的客气。

骆清焉本来还担心他会记恨昨晚,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提议,突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不允怕他生气,答应吧,自己还另有打算,她小心的审视着他的神情,看不出有希翼,便大着胆子委婉相拒“清焉不放心家人,就不陪楚爷了”

楚天狂淡然一笑,似乎并不介意,当先步出院门,众人紧随身后,片刻都消失在细密的雨雾之中,院子重新恢复了寂静,寂静得就象这些人从未出现过。

楚天狂高挺的个子,在一众人群中,即使穿着同样的蓑衣,一样显得气度非凡,骆清焉站在院门口,凝视着他熟悉的背影,怅然若失,昨晚的不快因了他的离去而荡然无存,这个男人虽然跟他没名没份,但已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痕。

楚天狂他们走的第二天,雨势终于止住,大街小巷,都能看到人们如释重负的苦涩笑脸。

天一放晴,骆清焉便开始跟爹爹商议旧家之事,自从搬入新家,骆明举便很少跟女儿说话,骆清焉情知他的心事,却苦于无奈,只能故做视而不见。

她好声好气将自己想了很久的计划合盘托出,骆明举一听她要将旧家翻盖一新,眼皮噗噗跳动了几下,随后,便佝偻着身子站起来,声音平淡而又苍老“随你吧,我老了,以后这样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不必跟我商量”,说完,一眼也不看女儿,顾自离开。

骆清焉拧着双手,爹的态度令她揪心的难受,还有更多委屈,难道她不是为了家么?为什么爹就不能理解她体谅她?独自发了一会儿呆,看到林志昙缓步而来,收起伤感迎过去。

经过这次天灾,她对林志昙彻底改变了看法,再加上为妹妹今后的幸福着想,她变得十分的客气,但因了曾经的往事,她做不到亲切,只能保持这十分的客气。

她将自己盖房的想法又对林志昙说了一番,听完,他陷入沉思,半天才迟疑地开口“是不是盖了那边,再将这边卖掉呢?”

“怎会卖呢?爹娘他们以后就住这里了,不卖的”骆清焉笑着回答。

林志昙皱了下眉头,眼神有些不解“那还有必要盖那边么?”

“有,当然有,而且我还要盖得大而漂亮,将来我还要一步一步将两边的人家都买下,最后只剩下施家和朱家在那里”骆清焉说这些话时,眼里闪着深深仇恨,林志昙脑中忽然闪过语焉曾经的唠叨,恍然醒悟。

他性子坦和,虽理解骆清焉的感受,却觉她这种报复手段过于幼稚,但看她坚定的眼神,情知这时说什么也是多余,只好保持沉默。

“盖房是件大事,我爹年迈不能操劳,我一个人恐怕精力有限,考虑不周,所以想请你帮帮我”骆清焉直接象他说明自己的意图。

“好,没问题”林声昙一口应承,事已至此,只有依她之言而行。

想着她一回来,又是买房,又是盖房,不由对她在外的行径有些起疑又有些担忧,知道她性子暴躁,脸上并不敢显露。对这个坚强女孩儿起初的情意虽然已被妹妹的清纯可爱所替代,但对她的关心却至始至终从未有一丝一毫停歇。

房子动工之后,骆清焉时常早出晚归,语焉因为曾经的遭遇,很担心姐姐的安危,暗自叮咛林志昙要他小心留意,林志昙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我是好话说尽,你姐是一意孤行,我可是没一点办法啊,她不仅不要我陪,而且故意走那些偏僻小巷,有一次,我私下里跟着保护她,不小心让她发现,她竟大发雷霆,我……。真是没办法啊!”

语焉对姐姐也是一样的没办法,只能暗自祈祷上苍保佑吧!

一个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夜风习习,很是清爽,骆语焉坐在客厅,不安地来回徘徊,夜已深,姐姐却还未见回来,也不知林志昙有没有私下保护,也不知姐姐现在身在何处?她几次鼓起勇气走到院门,却没勇气拉开门栓,长这么大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心急如焚了。

“小语,睡你的觉吧,她不用你来操心”骆明举打开窗子,喊了一嗓子。虽然话是这样说,他却情不自禁穿起衣服走出家门。

再气再失望也是自己的骨肉,他做不到狠心不理。

喧闹了一天的夜晚,空荡的吓人,骆清举一直走到自己的旧家,一路也没发现一个人影,简直如入无人之城,他无心打量已圈起地基的旧址,忧心重重的绕路往家走回。依然不见女儿的踪影。

担心塞满了他苍凉的心菲,这个伤透他心的女儿,却又如此让他爱若生命。

枯坐在院里,天明时分,终于听到街上传来脚步声,他猛地拉开门,一眼便看到女儿一脸笑语焉然的走来,提了一夜的心猛一松,随之便是一阵晕眩,他赶忙手撑着门框,这个死女子,看来真的要将他气死才罢休啊,他冷冷盯着越走越近的女儿,根本没注意她旁边还跟着侍卫和马夫。

“爹”骆清焉走到门口,刚喊了一声,便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打蒙了,她诧异而无辜地质问爹爹“为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

“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夜不归宿,你娘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么?”骆明举气得身子象风中的落叶,簌簌发抖。

“爹就是为这个打女儿的么?”骆清焉问得很伤心,晶莹的泪从眼中大颗大颗滑落。

一旁的侍卫看不过眼,走上前“老爷子,你屈了你女儿呀,清焉姑娘昨晚可是做了件大事,帮着衙门抓到沧河一名隐藏多年的大坏蛋”

骆明举一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沧河一直有个夜魔晚上出来糟蹋女孩子,清焉姑娘跟办公司的刘大人使计想将他诱出,守了这么时间,终于在昨晚才将他抓获”侍卫不顾一夜疲劳,神情很激动。

“你……。你是为语焉报仇,对么?”骆明举颤着声音问女儿,对语焉的遭遇他知道,但对清焉那晚之事,他并不知晓。

清焉哭得越加伤心,她拨开爹爹伸过来想要抚爱的大手,跑向屋子。

“她怎能以身试险呢,傻孩子”骆明举对女儿刚烈的脾气极为伤神。

“老爷子,你多虑了,每晚清焉姑娘回家的路线,都是她跟刘大人先前说好的,每段路上都有衙役在暗处把守,因人手不够,卑职跟马夫大哥也有份参加”

“侍卫大哥,抓住的那人是谁啊?知道名字吗?”骆明举自觉打错女儿,暗生愧意,不自在的岔开话题。

“姓施,清焉姑娘说认识呢”

“什么?难道是施老大?”骆明举气往上涌,实在没想到这家人如此之坏。他脚不沾地的向屋里小跑而去,来到女儿房前,站在门外,轻声问“女儿,是施老大么?”

“嗯,放心吧,爹爹,他不会活着出来的”清焉打开房门,这一会儿功夫,脸已恢复了平静。

“他罪不至死吧?”骆明举有些置疑。

“你哪里晓得啊,你可知他为什么总是躲在家里不敢露面么?在咱们来沧河之前,他就因奸污女孩子犯下命案,后来他婆娘跟县衙的师爷私通,悄悄用钱将女孩子的家人摆平,才算做罢,但官府的案子一直挂着没有结案,这次数罪并处,他定死无疑,连骗咱家银子的师爷此次也不会安然无事”骆清焉越说越高兴,早忘了刚才爹那误会的一掌。

一家人为了此事特意到酒楼叫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骆清焉亲自喂娘亲喝了一口酒,多年的恨意至此总算得以发泄,她有一醉方休的冲动。

夜幕垂下,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语焉以为是林志昙,跑着将门打开,却看到门外跪了施大婆跟两个女儿。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一边问,一边大声喊爹爹跟姐姐出来。

施大婆一见骆清焉,便头碰地哭得凄惨无比“大姑娘,你就看在街邻街坊的份上,铙了你施叔吧”

看到她们娘仨的凄惨,骆明举升起恻隐之心,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吱声。

骆清焉却对她的嚎哭没有一丝心软,无论再怎样,娘亲的病总是不能治愈,娘亲这样无知无觉的活着,跟死人又有什么不同,对她这样的罪魁祸首,她只恨不能生吞活剥,又怎会心软?

“你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骆清焉清冷的声音在夜风中带着寒意刺入施大婆母女三人耳中。

施大婆情知多说无用,站起身,一边拉起两个女儿,一边随手拍打着腿上的尘土,一改腔调,语气变得轻佻“哼,是么?你以为你将老大送上断头台,老娘就会伤心痛苦,倍受寂寞了是么?他算什么玩意?只是老娘脸前的一个幌子而已,没了他,老娘会更快活呢,你想为你娘报仇是么?老娘我一定奉陪到底”说完,狠狠啐了一口,便领着两个女儿扬长而去。

骆清焉直气得肺差点炸开,一掌拍在门上,竟不觉得疼。

“傻女儿,你看她说得嘴硬,又怎知她心里如何?不在意,她不会冒着被羞辱的危险跑来咱家,几十年的夫妻,还有两个女儿,即使是石头,也断然不会没一点情意”骆明举安慰的言语令骆清焉愤恨的心逐渐平缓,父女之间无形的隔阂也渐渐淡去。

“爹,后天我准备回宫了,房子的事我已交给志昙,你什么也不必操心,只管照顾好你跟娘亲的身体就好”骆清焉此番回来心愿已了,又起去意,算算时日,楚天狂大约也该回宫了!给爹恢复清誉之事也该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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