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璟瑜永远记得那一天见到林雁芙的情形,那是在一个夏日炎热的下午,炙热的阳光直直的射在大地上,大地犹如被煎烤一样不断地散发着热气,窗外树上的知了在不停歇的滋滋直叫,闷热的空气夹杂着带着热气的丝丝微风,烦热的天气让人心情不禁烦躁地想抓狂。
“妈妈,我要出去一下!”罗雨琴紧追在儿子身后,追问道:“你这孩子又要去哪啊?整天都顾着跑出去玩,一点都不顾家!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迟迟听不到儿子的答复,不放心得追着叮嘱说:“儿子啊,晚上要记得早点回来吃饭啊!知道吗?!”张璟瑜不顾罗雨琴的劝阻,一阵风似得冲向外面,他约了朋友出去玩时间差不多了,再迟些又该被那帮小子骂了。当他跑到家门玄关的时候,突然听见从后院里传来的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天籁之音,甜软的呢哝声调伴着悦耳的琴声,在这样昏昏欲睡的夏日像柔顺的鹅毛动作轻柔地抚平人们心中烦躁不安的心情,让人心境变得平和。
他保持着准备出门的姿势,手还拉着门的扶手,怔怔的站着,张璟瑜自小就很喜欢音乐,但是他喜欢的不是奶奶喜欢的古典、传统的音乐,而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大多都追求的流行乐曲。他不理会身后妈妈对他突然回心转意留在家里的惊诧的眼光,竖起耳朵留心地听着歌,听见那温柔的歌声伴着开始逐渐变得激昂的曲调开始变得嘹亮、尖锐,犹如穿透黑云的阳光般瞬间划破空际,他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被这样的音乐震动了。
虽然奶奶在退休后偶尔会弹奏古琴,但是那样幼嫩悦耳的歌声明显出自他人,好奇心引诱使然让他不顾已经来不及的时间,他循着声音走向后院。看着儿子好奇的目光,跟在张璟瑜后面的妈妈恍然大悟,妈妈笑着对听歌听到呆愣的儿子说:“就是小林的女儿,今天来找你奶奶,看看肯不肯收她。听上去是个不错的苗子,比之前那几个孩子好很多,听说只学了几年的琴。”之后又忍不住向张璟瑜抱怨道:“都不知道你奶奶挑挑捡捡地要到什么时候,找个徒弟比找媳妇还难,现在这个该合心意才是,要是你奶奶连这孩子都不愿收的话,我就真不知道她想找什么样的人了!”张璟瑜看见爸爸特意为奶奶搭建的葡萄树架下,奶奶惯常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小女生。
只见她身穿过膝的鹅黄色棉裙,那低垂下来的裙摆盖着白皙纤细的脚腕,乌黑的及腰长发自然的披散在身后,偶尔有一些调皮地随着那微微的夏风轻轻地飘动,轻触到那因为炎热夏日而变得绯红的脸颊,脸上带着如沐晨风般的神圣神情,让人不忍惊扰。一曲终了,在那女孩睁开她明眸,那变成月牙形状的笑眼和甜甜地笑容让这个处在青春萌动的少男在那一瞬间被眼前这个娴静的女孩触动心扉,他现在才真切地体会到为何奶奶所说的古琴声中回旋往复的缠绵,他觉得这些缠绵的琴声和靓丽的身影都一起印刻进他的心里,在胸腔中回旋往复。
以前他曾在雁芙小时候见过她,但那时候的她还是个丁点大的小女孩,只记得是个不多话、却很聪慧的女孩;而他在那时候也还是个不识情事的整日只顾着调皮捣蛋的小鬼头,再次相隔几年再见,却没有想到她已恍若脱胎换骨一样长为一个让人悄然心动的窈窕小淑女了。
若说这是以前自己只把她当做一个无关重要的女孩,那么这一刻开始他开始把这个女孩放在心中。雁芙顾不上其他人,只紧张地看着眼前颇为威严的张奶奶,以前只在爷爷奶奶家里与这位奶奶有过一面之缘,很是陌生,听爸爸说这位奶奶琴艺很高超,退休后想要为自己找个徒弟传授自己的琴技,却不是因为觉得别人条件不好达不到她的要求,就是因为挑选的孩子忍受不了她的严格要求而退缩,她对自己的教学很是严格,并不会对什么人有什么特别待遇,对细节很是较真,所以直到今日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张家奶奶神情安逸地靠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发一语却散发着不容他人忽视的强大气场,她沉默了一阵,打量一下眼前女孩对着她却毫不胆怯的神情和热切的眼神,缓缓开口道:“你的唱法很特别,但是你的气息不稳、肺活量不大,以致你后来唱的有些不稳,而且你的歌声根本不适合需要强烈爆发力的歌曲!”听者三人都心中一惊,雁芙心中自然清楚自己的弱点所在,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老夫人如此尖锐,只需听她一曲就能轻易得出如此结论,心中惊叹:自己刚看似随性唱的歌曲是当初娘亲特意请人指点教导过的,当初那位师傅也曾这样对她说过,委婉地劝诫她慎选曲目,果然是一针见血的指教、人外有人,林雁芙并没有对张家老夫人指责感到不满,反而有遇见名师的兴奋。
罗雨琴心中一惊,想着:妈妈又嫌弃人家了,唉!妈这也太挑剔了。她听着觉得挺好的,哪来的那么多毛病啊!张璟瑜看见因为奶奶评价虽然面无改色但是眼中神色明显变得黯淡的雁芙,心里也不禁着急起来,扯着奶奶的衣袖帮口说:“奶奶……你怎么这样啊!我觉得挺好的!”
张奶奶有些诧异地看看揪着她衣服不放的孙子,这孩子一向是不理会她选弟子的事的,怎么今天倒是多管闲事起来,打趣道:“怎么今天不出去玩,不是嫌弃整天陪我这个老婆子闷么?!”张璟瑜转头正好对上雁芙好奇看过来的双眼更是觉得困窘,像是被人识破心事一样,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支支吾吾地、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我、我、我……昨天出去玩了。”顿时话一出口更觉得自己失言,连耳根都被弥漫上红色,他觉得自己再不离开这里自己的脸上红得都快可以滴出血色来了,觉得自己在这个漂亮女孩面前表现的实在是太过笨拙难堪了,忍不住不发一言,红着脸一脸懊恼地冲回自己的房间去面壁思过去。
张奶奶看见孙子被自己调侃地无地自容很是乐呵,转眼看见一直站着神情平淡,低首乖巧地等着她答复的雁芙,心里对雁芙增加不少好感,这孩子不像现在那些被自己父母宠坏的小孩,性格毛毛躁躁得,以为整个世界都围着她转似的,她已经有两个让她不得安心的孙子,可不想再收个什么脾气急躁的徒弟,那纯粹是自己找罪受,自己找个合意的徒弟,不求钱财名气什么的,但求个低眉顺眼的、听得近教诲的才好。她开口问道:“听说你爸爸让你先学几年,打个底才来我这学的?”雁芙没有听到明确的答复,心中依然惴惴不安,循规蹈矩地回答说:“是的,是有这么一回事。”张家奶奶拍拍雁芙紧绷的肩膀,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和缓的神色,语气听不出什么变化地说道:“虽然你的声音不适合音调高亢的曲子,但是你今天选的曲子很正确,懂得选适合自己声音的曲子也是一种能力。但是我要说明,术业有专攻,弹琴是很难和唱曲兼顾的,你知道吗?而且我也不擅长那些,你的琴,底子还是不错的,技巧还算熟练,但是“五音活泼之趣多在吟猱”,尚欠缺火候,以后从明天开始每个周六、日下午都来这一趟吧!”
雁芙自然明白张奶奶的已经首肯她跟着学琴的意思,大喜过望,感激地望着这个神情不变、举止端庄的老夫人,压抑住雀跃的心情,得体的道谢,后挺直身姿伫立在张奶奶身侧,虚心听取张奶奶对她刚刚一曲的指点。张家奶奶是越看自己新收的徒弟越顺眼,这孩子一直保持着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的姿势,和现在一般孩子老是喜欢弓着背、走路拖沓的样子不一样,现在的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路总是爱拖着步子走,拖鞋踢踢踏踏的响个不停,让严守礼教的张奶奶很是不喜,雁芙这样的孩子这样才显得家教严谨,精神气爽。雁芙在这下午体会到听君一席话胜过十年书的感觉,张家奶奶轻描淡写地几句精简的话就点出她的缺点和需要改进之处。
“你的琴声因为想要倾向清微淡远而过于玄幻缥缈,你要知道太过就变成故弄玄虚了,不能让听众感同身受的曲子并不是一首好的曲子,清微淡远有人说是古琴的最高境界,但是古琴的静美不应是如此的,你好好体会体会!”张奶奶下课前留下给雁芙的一番话让她苦思不已。雁芙和张奶奶道别后,亦步亦趋地跟在罗雨琴的身后走向前门口,罗雨琴对显得有些拘谨的雁芙亲切地说到:“你别怪张奶奶啊,妈妈她人其实挺好的,只是不爱笑,别人就以为她很凶,她啊,只是对学生要求高些!以后来就别那么客气,你爷爷奶奶和我们家是老相识了,有空就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雁芙连连婉拒热情好客的罗妈妈,“阿姨,不用客气了,我妈妈有准备我的晚饭,现在改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谢谢阿姨!阿姨,请留步,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谢谢!”
罗雨琴笑意吟吟地看见雁芙的身影消失在渐渐黄昏下的街道,回头看见自己的大儿子正从楼上探头探脑地望楼下张望,奇怪地问:“张璟瑜,你干嘛呢?还不快点下来吃饭!等会饭都冷了,你们三爷们,吃个饭都要三请四催的!”张璟瑜一阵风似的从楼上蹬蹬蹬地三两步的跑下楼,罗雨琴莫名其妙得看着表现得古古怪怪的儿子,张璟瑜吱吱呜呜半响,有些扭捏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奶奶新收的徒弟呢?怎么没见到她人?她叫什么名字?”“人家叫林雁芙,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不长记性!她刚刚走了,干嘛呢?你找她有事?”
张璟瑜一阵懊恼,刚刚自己在房间磨磨蹭蹭的,一直下定不了决心再到楼下看一眼,罗雨琴一看儿子那张写满后悔的扭曲的面孔,想起雁芙甜美的样子,知子莫若母,警告说:“儿子,你现在才初中呢!小小年纪就胡思乱想的,不准打人家小女孩的主意,好好读书才是真的,你要是乱七八糟地想些有的没的,看我和你爸爸不教训你一顿。”
张璟瑜撇撇嘴,知道罗雨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哪一次是真的动手的,自己只要不影响学习成绩,其他的事他们是很放任自由的。罗雨琴一看儿子这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把她刚刚说的话当做一回事,这些孩子到这年龄会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产生兴趣一点都不奇怪,其实知道自家孩子本性不坏,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就放任他自由,不管他就是了,反正现在的孩子没个定性,看见哪个小女孩长得漂亮就说喜欢,以前不是也说过班上的谁、谁、谁长的漂亮,后来还不是忘得一干二净。她们做家长其实也不能太过打压,要不然这些正值叛逆期的孩子就爱和父母对着干,本来没什么事的闹成僵局就得不偿失了。但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自己这个总是三分钟热度的儿子这次是再认真不过了,第一次陷入初恋中的张璟瑜,第一次真正恋上一个女孩就那样恋了她整整一辈子。
第二天下午刚走近张家的门口,雁芙就看见站在门口焦躁不安地等着她的张璟瑜,对于张璟瑜她只见过一、两次的,只给她留下一个平时和男生玩的时候很调皮捣蛋,脾气有些耿直、暴躁;但对女孩子却很沉默、寡言的印象。张璟瑜远远地见到雁芙从远处翩翩走来的身影便觉得心脏在扑通扑通地乱跳不已,想到自己一会儿要主动开口和她搭话便开始紧张的不知所措,变成一个典型的二愣子的样子。他从雁芙约定到来的半个小时前就开始在家门口期待着雁芙的到来,他自个在想象和雁芙说话的神情和回忆昨日雁芙的惊鸿一笑便乐的靠在家门口不时傻笑,让从周边经过看见此景的邻居很是诧异,回头看一下张家大儿子对着傻笑的伫立在街头的电线杆,心里一阵发冷。
张璟瑜站在门口一边,一脸紧张地望着林雁芙,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他话到口边却吐不出来,心里急得腾腾震。雁芙看见对方一脸有要事要说的神情,等半天却不见他开口,和一见到自己就开始逐渐变得通红的脸,有些疑惑地问:“张哥哥,请问有事么?”心里嘀咕:难道自己长得那么恐怖吗?怎么这男孩昨天说话说一半就跑掉了,今天还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张璟瑜听到雁芙婉约的问话,头脑一热,把自己昨天打好草稿想要说的话全忘了,断断续续地说:“没、没什么!你请进吧!”雁芙觉得张璟瑜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礼貌地说:“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去找师傅了,拜拜!”“哦、哦、哦、好啊!”张璟瑜呆呆愣愣地点头说好,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雁芙究竟刚刚说了什么。直到雁芙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反应过来,他自个就没想明白自己一个平时那么精明的孩子怎么偏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表现的像个傻子似地,又愤愤不平地到房间拍墙去。
对于周六、日一向是整天不见人影的儿子竟然会在家呆着的事让罗雨琴大吃一惊,她都要怀疑儿子是发生什么事了,一脸担心地对一直坐在楼梯上的儿子关心地问:“儿子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直坐在这啊?发生什么事了?”恰巧这时候从楼上下来的小儿子张璟辰听见妈妈的问话,八卦得循着哥哥目不转睛的视线望去,看见坐在书房里沉醉在古琴教学中的两师徒,笑着为妈妈解惑说:“我说怪不得哥哥不出去,天上要下红雨了!原来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妈妈,哪来的小妹妹,长的真是漂亮!”张璟辰认真打量雁芙两眼,拍一下手说:“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她啊!怎么奶奶昨天新收的入门弟子原来是她么?”罗雨琴用手给兄弟两人都狠敲一记,怒喝说:“小小年纪,想些有的没的。快点去看书。”张璟辰见老妈发威赶紧溜了,张璟瑜知道妈妈真的有些生气了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跟着弟弟后面追去,刚刚听见弟弟的话那小子好像认识林雁芙的。
“张璟辰,快说!你认识楼下的那个叫林雁芙?”张璟辰很是不屑地一边翻看他的野史传记一边答道:“谁不认识啊!我们学校一个年级也就那两百个人,还是男生多过女生,是漂亮一点的女生都会被拿来讨论的,林雁芙是一班的,她们班长得漂亮的挺多的,不过她挺低调的,身边又有个男人婆似的朋友守着,很得老师看重,整天在老师的眼皮底下,我们这些男的谁都认识她,不过敢去泡她的没几个!”张璟瑜听了很是愤怒,就像是知道有人在觊觎他心爱的宝贝一样,轻踹弟弟一脚:“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张璟辰嬉皮笑脸地说:“以前开学的时候,我不是跟你提过她了么,是你说对这些小女生没什么兴趣的!呵呵、呵呵,不听老弟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张璟瑜很是艰辛地才回忆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当时他正集中注意力在玩新买回来的游戏,弟弟在一旁的嘀咕他当时是有听进耳了,但是没留心。他知道今日自己那种明目张胆的傻样在妈妈看来是不可理喻和感到可笑的,他要是敢做什么越雷池一步的事就等着妈妈挥刀断情丝吧!沉下心来想想,虽然他现在喜欢上林雁芙,但是对于林雁芙来说,他只是一个陌生的,只知道姓甚名谁的人罢了,不禁心情有些低落沮丧。但他想到以后每个周末雁芙都要来家里练琴,就乐的像小老鼠见到美味的食物一样吱吱叫在房间里团团转个不停。
以前备受他嫌弃落伍的弹古琴这回事,第一次让他感到庆幸,幸好奶奶会弹古琴,幸好雁芙想要学琴。转念想想又有些可惜自己不像弟弟一样和雁芙读同一个年级,自己去年已经升初中,想到自己少了很多与雁芙见面的机会心里很是郁闷。他有些懊恼自己以前看见林雁芙的时候怎么就没早留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呢!
这个一向粗心大意、毛毛躁躁的男孩子开始第一次那么细心地留意、观察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他发现雁雁喜欢喝茶不喜欢可乐之类的饮料,但是香草味的奶茶除外,雁芙喜欢香草味的奶茶是他无意中发现的,有一次他见天气太过炎热,怕雁芙口渴中暑就跑去买了几种不同种类和不同口味的饮料回来讨她欢心,当他看见雁芙喝香草味奶茶的时候不由自主眯起来的笑眼,那副小猫睡觉的时候般可爱、幸福的样子是他第一次在林雁芙身上看见,之后他总会帮雁芙备一罐香草味的奶茶在身边。
雁芙吃饭口味偏清淡,不喜欢吃鱼和洋葱,虽然雁芙在这里行为有些拘谨,不怎么表现自己的喜恶,但是雁芙在吃鱼和洋葱的之前总是不由自主的停顿一下,而且吃完洋葱后总是喝较多的水;天气炎热的时候喜欢吹风扇更胜过空调,吹空调后很容易头痛;不穿到膝盖以上的裙子,也不穿露指的鞋子;还有不喜欢和别人都过多的身体接触,特别是对男生很是避讳,总是悄无声息地躲开。
根据弟弟探听回来的消息,雁雁在班上有很多人喜欢,只打听到曾流传过一个和班上一名男生闹绯闻的传闻,但真假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事后来是不了了之了。刚开始听到这样的消息真让张璟瑜急的咋咋跳、直上火,担忧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听见那个可恶的老弟在一旁冷嘲热讽他什么慢别人一步、在不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听得心里更是烦躁。最后和趁机敲诈他一顿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弟弟打了一架才觉得解气些。
张璟辰全身酸痛地趴在桌上,揉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肩膀,心里很是后悔,差点忘了这哥哥本性不良,对比自己年级小的亲弟弟却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最近看他在林雁芙面前乖得像个兔子似的,就忘了这家伙之前的恶行恶相了。就想别人戏言的:问世间情为何物,原来都是一物治一物!与眼前这个因为听到一点疑似的关于林雁芙的暧昧消息就整个人半死不活,像沙皮狗一样表情哀怨不已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哥哥再贴切不过了。
张璟瑜虽然在弟弟面前很是闹腾,但是他在雁芙面前却是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意,怕自己吓跑了这个漂亮的心上人,只敢在不打扰雁芙学琴的休息间隙或借着送她回家的时间和雁芙呆在一起。林雁芙对于自己老是麻烦张璟瑜送自己回家心里很是不安,但是几次劝阻都坳不过对她的反抗沉默以对、我行我素的张璟瑜,她对于张璟瑜是从没有往****上面想的,毕竟自己现在还只是个小女孩,更何况张璟瑜见到她总是板着张脸,也不怎么说话,她想可能是罗雨琴或是师傅不放心她一个小女孩才命令张璟瑜陪她回家的。她哪里想到,张璟瑜是因为见到她太紧张才不由自主的绷着脸的,说出来的话也是在心里辗转几遍,不停地斟酌后觉得没有不妥的地方才敢说出口的。
林雁芙也不知道该和张璟瑜说些什么,两人总是一前一后、默默无语得慢慢步行穿越喧嚣街头经过曲径的小巷,两人在这样相伴而行随着日子的过去开始逐渐变得亲近一些,能够自然地交流或者变得即使两人无话可说也不觉得尴尬了,张璟瑜也不用再绞尽脑汁地没话找话说或又因为没和雁芙说上几句话而回家后懊恼了。雁芙发现张璟瑜对待她很是规矩、礼貌,是个难得的君子,其见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宽广,他对历史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如数家珍,总能给她娓娓道来历史人物的事迹功过,让雁芙这样来历特殊的女子对他刮目相看、钦佩不已。
总是爱往外跑的儿子因为周末要在家里等林雁芙来上课而经常呆在家里,这让罗雨琴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担忧,自己这个大儿子本来就是个牛脾气的,因为是家里的长孙长子,从小家里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幸好长大后性子并不坏,只是脾性偶尔有些暴躁,但是他执拗起来是不撞墙头不回头的人。跟孩子他爸说起孩子喜欢林家小孩这事,他爸却毫不在乎的反过来劝她放宽心,说是不用理会,她即使再着急也只能听丈夫的劝耐下心来静观其变,不过幸好雁芙这孩子一心一意只想着学好琴,根本没留意张璟瑜对她的用心良苦,再说雁芙这孩子看上去就是个循规蹈矩的孩子,断不会做出什么让父母担心的事的。
雁芙后来回想起这样戏剧性的相见却毫无印象,她连两人第二次、第三次或是后来几次相见都没有一点记忆,后来回忆起来只知道自己的生活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中被这个自己曾当做陌路相逢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逐渐侵占、吞蚀,在无知觉中让他成为自己生活中的常客。大概很多人回想一下自己的生活也会发现:后来与自己变得亲近的人在最初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的时候自己是毫无知觉或根本就是毫不重视的,世上有多少一见钟情、一拍即合呢?!
雁芙很喜欢跟着张奶奶学琴,这个师傅的古琴造诣比起以前教导过她的古琴老师陈莉明显高深很多,以前陈莉老师因为需要兼顾班上大多数同学的进度,所以并不能对只是需要适应新弹琴方式的雁芙有太多的指导。雁芙在少年宫只上了一年的课程就没有再去那里上课,而是呆在家里自己跟着大量的曲谱练习。一来上少年宫需要不少的金钱,对家里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二来每次去上课都要事务繁忙的爸爸或妈妈特意去市里接送她,让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而且在少年宫里雁芙并不敢完全放开展现自己的实力,往往有所保留的以防别人疑心或引起猜疑,长久让雁芙有些觉得浪费时间之嫌。
而在师傅这里她是展现所有还是远不能达到师傅对她的要求,她不知道高要求是师傅对她的高成绩上提出来的,对于雁芙的琴技虽然最初在张家老夫人看来是有些惊诧的,但是从一开始她就察觉这个徒弟有所保留,于是逼出雁芙使出浑身解数,但是在这之后她还是觉得雁芙可以更上一层,于是不断对雁芙提出那些虽说是超出她这个年龄范围之外但是却在雁芙能力范围之内的要求。
天瑜、周语两个虽然无法理解成为张家奶奶的徒弟对雁芙而言是有多么庆幸的事情,在她们看来雁芙的琴技已是无人能及,起码比起整天在班里、学校夸耀表演备受老师赞扬的欧阳翩翩是过之而无不及,真不懂雁芙在谦虚什么,总是不让她们说出她弹琴比欧阳翩翩更厉害一事。不过她们对于雁芙显而易见的开心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也为朋友感到高兴,但是还是对雁芙以后周末都没什么时间陪她们而感到不满,直到雁芙承诺做出补偿后才肯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