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楼雨浓嗤笑一声,扭着腰身径直离开。
而此时楼上书房。
“回来了?”越临进门好一会,书房内的人才说话。
那人穿着一身黑西装,伏案于书桌前,尽管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却依旧让人感觉到压抑。
这人是越临的父亲,亦是楼氏的掌权人,楼尉。
“是。”越临冷漠地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冷漠的态度触动了正伏案工作的人,楼尉停下翻阅文件的动作,抬头看向越临。
眉头微蹙,不怒而威。
“你这次在外面逗留太久了。”
父子两人倒比陌生人还不如,越临冷漠,而楼尉同样如此。
越临没有回应,往常他亦是如此,而往常楼尉并不会在这方面多说什么,甚至可以说他不会和越临说多余的废话,然而这一次……
“你一向不服管教,我也不欲多管,但最近楼氏里面事务繁重,你身为少董,是时候学着去接管一些事情了。”
越临抬眸,那双眼不夹着任何意思属于人的感情。
“我对楼氏没有兴趣。”
“砰!”楼尉拍着桌子,“你是非得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与我闹脾气?”
面对楼尉盛怒的模样,越临依旧一脸的淡漠。
他睨了楼尉一眼,也没留下一句话,转身直接离开了书房。
楼尉皱眉,不过一会房门再次敲响。
“进来。”此时楼尉已经收起了怒容,依旧是不怒而威的模样。
“陵园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老爷可是现在下去?”楼管家走进书房禀报道。
“嗯。”楼尉起身,轻整西装才迈步往外走去。
楼管家一直候在门口,知道楼尉走到他前头,他才小心将书房的门关上,然后跟上去。
只是两人走了不过两步,楼尉突然停了下来。
“楼管家。”
“在。”楼管家垂首,神色恭敬。
“查一查越临最近去了什么地方,接触了什么人……”他顿了一下,强调道,“尤其是女人。”
楼管家惊讶,女人?和他们七少有关系的女人?
想象不出来。
“是,我立马让人去查。”
昨日才艳阳高照,而今天却是阴雨绵绵,整个天空也暗沉沉的,让这座伫立了上百年的老宅显得更加地压抑。
此时老宅里面也只剩下仆人,主人和客人们此时正在老宅后面的那片山坡上,这里是陵园——
楼氏的陵园。
今天是楼氏仙人掌权人楼尉的夫人明钗的忌日,所有人齐聚这里只是为了扫墓祭奠。
阴沉沉的天空之下,后山这边陵园里的人都穿着黑色,而本来还穿着一身红的楼雨浓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换上了黑色。
红色浓艳,黑色如魅,楼雨浓竟是将唇色也一并弄成了黑色。
她肤色白,这样的黑落在她唇上竟也不觉得奇怪。
楼尉素来冷漠,唯有在一人面前是例外,那就是明钗。
楼氏的人都知道,在明钗因难产去世的时候,楼尉几乎疯了,连带着明钗所生的越临都不管不顾,甚至于——
“你是害死你母亲的罪人,现在向你母亲磕头赔罪。”
如现在这样,说越临是罪人。
越临离开的那一天晚上,时念就没有睡好,以至于第二天状态并不太好,她甚至经常地走神。
梁导皱眉地看着她,“本来今天打算拍一场爆破戏的,看你这样是不成了,刚好越医生不在,只能推迟了。”
“越医生不在,但不是换了其他医生过来吗?”
“那是越医生的同事,但是……不一样,不是他我不放心。”梁导解释道。
时念不解,但还是点头,毕竟……在她眼中——
越医生确实是不一样的。
“梁导,对不起。”时念还在为今天的走神道歉。
“没事,是你最近太累了,要不我今天给你放假一天?”梁导问道。
时念摇头,“梁导给我半个小时,我调整一下。”
“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我又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导演。”梁导微叹一声,摆了摆手。
在时念进组之前,他多少有点担心,然而当真正开拍之后,他再也没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现在——
这部戏虽然不是大男主戏或者大女主戏,她和陆靖予的戏份是一样的,但陆靖予所扮演的角色只是受女主朗月所保护的一个商人。
说到难度,他的戏份,和时念根本没法比。
一个月熬下来,时念已经累计了一身的伤,却没有请假休息过一天……
有时候梁导甚至在想,他是不是该给她几天时间,强制她在家休息,可每当看到她那双闪着亮光的眼睛时,到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
“一个小时之后,再试一遍。”
“最近因为你和大家的努力,我们的拍摄进度其实已经提前了许多,如果一个小时候状态还是不行,你也不要压力太大。今天我们就休息,等明天再继续。”梁导宽慰道。
时念点头,“谢谢梁导。”
告别梁导之后,时念自己一个人去了休息室,也没带方雨。
方雨跟在时念身边也有几个月了,但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也是担忧不已,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这种难题抛给付情……
时念进了休息室就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手机就放在梳妆镜前面,静悄悄的。
她盯着手机半晌,脑袋突然磕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然而侧头又盯了手机半晌,却又不见她有任何的动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时念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落枕了,才见她扭动着脖子坐直了。
她拿起手机,点到微信页,看着那唯一的对话框,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点进去……
“铃铃铃。”手机突然响起,时念刚鼓起来的勇气像是被人突然扎破的气球一样,突然就泄了气。
时念叹了一口气,接了扎气球者的电话。
“付情。”
“啧,虽然看不到你现在什么表情,但我从你喊我名字的话里听出了不欢迎,怎么,打扰你做坏事了?”付情调侃道。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次,她是一语中的,虽然不是打扰做坏事,但却是打扰了。
“有事吗?”时念无奈,她现在其实都不想说话。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听说你今天状态不好,想安慰安慰你。”
“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没睡好吗……”那边的付情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云城的戏还有几天拍完?”
“还有……十天不到吧?”时念自己也不大确定,她几乎就是一天一天地往下拍,至于后面具体还有几天她根本没计算,甚至于她都忘记今天几号,星期几了。
她实在太累了,累到连这样的小事都不想去想。
“看来你是真的累了。”付情叹道,“那后面还有爆破戏吗?”
“还有两场,本来今天要拍一场的,但我状态不好,而且越临刚好不在,梁导不放心,就先搁置了。”时念回道。
“说起越先生,他好像是谈总的朋友把?”付情突然问道。
时念没多想,回道:“确实是,这一次过来剧组当随行医生,好像也是因为谈总的缘故。”
“这样吗?”付情话中带笑,听不出来是不是相信了时念的解释。
只是时念太累了,根本没兴趣细究这些细节。
“我今天还和谈总说起越先生呢?”
本来还死气沉沉的时念身板顿时挺直,“说起越临,说什么?”
“这么关心?”付情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时念含糊解释:“我和越临是朋友,关心一下也是正常。”
只是时念忘了,平时她都是懒得解释的,而解释往往就意味着心虚……
“倒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谈总和我说起今天好像是越先生的生日来着。”
休息室中的时念愣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所以他今天匆匆离开是特意去和谁过生日吗?
时念突然想起,差不多在一个月之前,她曾问过越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越临的回答是。
那时候她没想过是别人,但那晚确实有点失眠了。
而现在……
她几乎能确定,确实是别人……
时念垂了垂眸。
“我知道了。”
付情以为时念知道今天是越临生日之后至少会说点什么,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冷淡的反应?
只是,她并没有公开和越临认识的事,只怕说多了难免会让时念怀疑,就只能止住了话题。
“你要是太累了,就给自己放一下假,不然真的累垮了就更加得不偿失了。”付情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时念回答的依旧礼貌,但这会儿,却带着点点失落。
“那我先挂电话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说。”
“好。”
时念在休息室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虽然心情不是很好,甚至还发了会儿呆,但她确确实实有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在她走出休息室时,大家都能感觉到她状态的不一样,而等到开拍之后这样的感觉变得更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