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其实并不漫长,但是对于等待的人却显得有些难熬。
虽然说了不过问,但时念还是忍不住担心。
终于在她快忍不住给越临打电话的时候,他房间的门终于敲响了。
时念去开门,然后就看到了越临,而他手里还拎着个……保温盒?
“这是?”时念疑惑地看着越临手中的东西。
“夜宵。”越临回道。
时念心里虽然疑惑,毕竟如果夜宵是直接叫的外卖,也根本不用越临亲自去取。
时念让越临进来,然后就看见越临打开了保温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一看到保温盒,时念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外卖。
“你做的。”根本不是在询问,而眉眼间都是欣喜的神色。
“嗯,刚去做了点。”
“今天怎么突然……”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越临每天都守在剧组里面,今天难得不在场已经是很奇怪了,又突然做饭?
他虽然只是医生,但其实也更辛苦,毕竟演员还能休息等下一场戏,甚至有时候没有戏份了就可以回酒店休息,但越临不行。
剧组什么时候上工,越临也就什么时候开始下班,而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都下戏了,他也才能下班。
酒店不是没有厨房,但因为工作的关系,来云城快一个月了,越临都没有下过厨房。
虽然有时候到了晚上,他也想给时念做个夜宵,但时念不舍得他这么累,毕竟做一顿饭怎么的也要半个多小时,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休息。
越临想了想,回道:“确实有点突然,先吃吧,待会就凉了。”
他们是10月18号这天来云城的,现在又过去了半个多月,如今已经进了十一月中旬了,天气早就变凉。
云城虽然地处西南方,但海拔比较高,所以这个时候也早就穿上了厚外套。
“好。”时念看了越临一眼,点头坐下来用餐。
虽然心里藏着事,但无奈越临做的饭菜算上来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到了,现在再吃真的就什么都不想想了,只想好好用完这顿饭。
两人吃完之后,时念才问道:“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越临微愣,他以为时念是要问他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时念问的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这两句话看着差不多意思,其实不然。
后者更像是时念在对越临说,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帮他。
越临摇头笑了笑,“没什么事情,只是我明天人会不在剧组。”
不在剧组?
时念抿了抿唇,这还不是时吗?
她顿了一下才问道:“那什么时候离开?”
越临顿了一下,“……两点的飞机。”
现在快十二点了,三点的飞机……也就是说他估计再过个十来分钟就要出发去机场?
时念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知道越临还会回来,但她总觉得这是最后的晚餐。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时念敛了敛眸,说道。
“嗯。”越临应了一声。
一瞬间,整个房间似乎沉寂了一下。
时念抬眸看向越临,神色已然恢复正常,“从酒店到机场得两个小时,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越临看着时念,眼底都是不舍,但他还是点头,“那我走了。”
只是临到出门的时候又听越临说道:“我会早点回来的。”
时念也应了,只是等越临离开之后,时念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的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然后躺在床上拉上被子就准备睡觉,但这一觉睡得安不安稳也就只有她自己知晓。
而在时念发呆的时候,下楼后的越临也往抬头往楼上看了好一会才离开。
楼远看着越临,“七少,我们该出发了。”
“嗯。”越临收回目光这才上了车。
明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亦是他的生日。
这样的日子对于他来说是黑暗的,只是他甚少会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除了念念,也没有人会影响到他……
包括那个给他生命的男人。
这个她说的是那个因为生下他难产而死的女人。
他与她素未蒙面,最多只在每年她忌日的时候看过她的遗照。
而他对她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
是他杀死了她。
那个男人总和他这样说:“楼越临,该死的人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那个男人深爱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因为生他才难产而死的,所以那个男人恨他,憎恨到……
他这双眼曾经看不到也是那个男人弄的。
只是恨吗?不会,他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如果有也应该是感谢。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弄伤了他的眼睛,他又怎么会被绑架,然后在那个孤儿院里面遇到念念?
越临回到老宅的时候,整个天都是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要下起暴雨。
他大约六点半的时候到的,而是整个老宅里面的人已经忙碌了起来。
楼氏的那位老掌权人于去年的时候过世,而接人整个楼氏的正是越临的父亲楼尉,而今天是楼夫人的忌日。
楼尉深爱这位过世的楼夫人是整个楼氏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平日里他们就是小心谨慎了,今天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面对。
“七少。”越临在楼氏这一辈里面排行老七,是最小的,没有人会因为他小而轻视他,相反……
整个楼氏里面没有人不怕越临。
下人纷纷像越临问安,越临却是目不斜视,然而没有人敢对此说什么,毕竟……
越临本该如此。
冷漠、不近人情,且高高在上。
更何况在楼市老宅里面工作的人搁在古代那就是楼氏的老忠仆了。
楼氏给予他们优越的条件,而他们对楼氏付出绝对的忠心和崇敬。
越临进了老宅,就看见已经有不少人坐在客厅里面了。
而这些人看到越临,本来还算得上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坐得住的人面色倒还算自然,然而更多的人是露出了畏惧的神情来。
越临却不搭理他们,而这时老宅的官家楼管家——楼氏几代下来领养了许多孩子,而这些孩子都改姓为“楼”,眼前这位年过半百额楼官家便是之前过世的那位前任楼氏掌权人——也就是越临的祖父所领养的。
“家主在书房,他让您回来的时候去一趟。”楼管家说道。
“嗯。”越临点头径直朝楼上书房走去,而他一离开,本来紧张地差点屏住呼吸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越临这些年都不着家,谁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现在一回来就摆出了大少爷的派头来。”然而也有一些冲动的人在越临离开之后小声念叨。
这是越临的大堂哥,今年已经三十了,却依旧沉不住性子。
“大堂哥这话怎么不当着越临的面说?”一声嗤笑从角落的沙发传来,就见那里坐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女人像是极为喜欢红色,不仅仅是身上穿的是红裙,就连外面披着的皮草也是红色。
精致的妆容是烈焰红唇,那修剪得分毫不差的指甲涂的也是红色的。
可是这样浓烈的色彩搁在她身上却不并不显得艳俗,反而是恰好好处的妩媚风情,像是她天生就是和这样的颜色。
她这话一出来,当即让楼亦彬脸色一黑。
“我爱在什么时候说就在什么时候说,关你什么事情?倒是你,别整天在外面瞎勾搭,你自己好好说说你已经几次上了娱乐新闻了?楼氏的名声都要被你给搞臭了。”
这话要是搁在其他人身上肯定是要跳起来与其对峙了,但楼雨浓不过是嗤笑一声。
“楼氏的名声要是能被我搞臭,那也是我的本事,大堂哥这是在羡慕我?大堂哥要是喜欢的话,我这边有好些个小男生,他们倒不介意和男的……”
“你闭嘴!我才不像你整天就想着养什么小白脸。”
楼雨浓闻言,耸了耸肩:“个人兴趣爱好,改不了。”
她突然起身,一米七的身高再加上十公分的尖头细高跟,整个人直逼一米八,就是生生比楼亦彬高了那么点。
加上她本就不是一朵娇花,如今穿着红裙,踩着细高跟走过来,让人恍惚觉得她穿的不是能衬得她风情万种的裙子,而是战袍。
不过她的裙子本来就是她的战袍。
要说越临是整个楼氏里面几乎人人都畏惧的对象,而眼前这位楼雨浓就是那个三言两语能将人气得牙痒痒的,偏偏她是整个楼氏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子,碰不得。
楼亦彬年过三十,为人却莽撞,也不是个太胆大的,如今便摄于楼雨浓的气势,生生往后退了一步。
而这一步更引得楼雨浓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
“大堂哥,男人可不能怂,不然容易……”她轻笑一声,妩媚风情,转眸间又是暧昧深意,“萎。”
这时候不仅仅是楼雨浓在笑,客厅里面的其他看好戏的人也忍不住笑出声。
楼亦彬的脸更黑的,一巴掌抬起就要冲着楼雨浓那张写满了“我是尤物”的脸打下去。
“楼雨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