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了,再也不能与董玉容每天见面,再也不能每天感受着她甜蜜醉人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一种失落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
新兵分配连队的那一天,班里的周俊南随着我和马一军、刘二虎一起走进了警卫连。连队党支部决定正式为我下达班长命令。我被分在了二班担任班长。周俊南被分到了汪华东带领的警卫一班。我将周俊南带至汪华东的面前说:“老班长,这是我训练出来的兵,也是你这个排长手下出来的,交给你我很高兴也很放心。希望在你的带领下他能为我们和他自己带来荣誉。”
汪华东拍了拍我的肩膀。“二班长,你训练的兵我绝对放心。”
2001年3月份,连队第一批入党战士名单中却没有我的名字,因为新兵连时与董玉容那份被传播得沸沸扬扬的感情,最终我与入党擦肩而过。
3月中旬,在申请探亲假期获得批准后我于17日早上登上了返乡的列车。为给父母亲一个惊喜,我没有告诉他们探亲的事。
母亲的脸上布满了走过岁月的沧桑。额头的皱纹也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以继夜的劳作中增添了许多。渐多的白发下母亲的脸孔显得逐渐苍老。站在两年未见的母亲面前;看着为了这个家而默默付出的母亲;我的眼睛湿润了。母亲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似乎害怕做儿子的再次离开。我告诉母亲,要过一个月后才返回部队。听我这么一说,母亲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喜悦。父亲坐在屋子里的凳子上不停地抽着香烟。
“爸,你现在抽烟好像越来越多了?”
“没有,这不是看你回来了,爸爸我高兴吗。”
“爸,我从部队给您带了条香烟。”
“我有烟抽,怎么还乱花钱啊。”
母亲对我说:“你和你哥哥一样,一回来就给你爸买香烟,这东西对身体可没什么好处。”
“行,为了爸爸的身体那我下次就换别的。”
探亲的日子里,我经常陪着母亲忙活家务,陪着父亲到田地里干农活。希望通过自己的一份付出为父母亲多分担一些。大哥张宏如听说我探亲后也从县城回到了老家。
一天吃完晚饭后,父亲谈起了我的终生大事。告诉我家乡有位很好的姑娘,一个我以前的同学,打算托人介绍给我认识。我没有同意父亲的建议,只是说现在不想考虑个人问题。还是等退役了再说吧。不明缘由的大哥也对父亲说:“爸,我觉得弟弟说的没错,现在还不是谈朋友的时候,将来他自己做什么还不清楚,等以后再说吧。”接着吾哥又对我说道:“你现在觉悟提高了吗,看来这个兵没有白当,变化很大啊。”
第二天的上午,大哥专门问起了我和张裕的事情。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我知道你和张裕已经分手了,可在你去部队后她还来家里看望过爸妈,我觉得她是个好女孩。我还知道她之所以与你分手是因为她的父母提出反对……”
“你别说了大哥!你昨晚还对我说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怎么现在又…”我立即打断他的讲话。
“弟弟,你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对你说,你应该去看看她。”
“凭什么去看她?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看你这倔脾气,怎么还改不了啊?我告诉你,春节时她可来过我们家,跟爸妈说了很多话。我感觉得出她还喜欢你。”
“那又怎样?”
“弟弟,作为一个男人而言,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选择逃避,何况你还是军人。去她家看看她吧?既然你已经不喜欢她了,就和人家说清楚,免得她还为你苦苦的等待着。大哥我比你痴长几岁,听我的,没错。”
是啊!哥说的对,我想是该去见见她了。至少坐下来说清楚,放下了,我也就坦然了。
独自站在张裕家的门前,我真不知应不应该敲门。该怎么和她说?又该说些什么?就在我左右为难时,张裕的父亲从外面回来,见我后目不斜视地盯着我没好声地说道:“你小子站在我家门前做什么?”
“叔叔,我从部队探亲刚回来,想见见张裕。”
“她不在家。”
“那您能告诉我她在哪吗?我听说她在杭州,你能告诉我她的地址吗?”
见我说出张裕是在杭州后,他惊讶的看着我。“不知道!你小子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女儿是不会嫁给你这种人的。”
“叔叔,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来看看她。”
“是吗?那我得替我女儿谢谢你了。我看你还是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你再敢来,小心老子我打断你的狗腿!”
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刘郅身上。还没到刘郅家门前,老远就看到他站在门口与别人聊天。
坐在刘郅的家里,面对这位曾经的同窗好友,想着读书时彼此结下的深厚友谊,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看着热情地为我端茶倒水的刘郅,我故意寻找话题可又担心他会误会,于是我跟他说只是去集镇时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他。没想到刘郅却主动向我道歉,希望我能原谅他之前的行为并早已看出了我的心事。刘郅主动的与我谈起了张裕。从刘郅口中得知,张裕在我服役后曾在家乡的一个工厂里做过流水工,现在在浙江杭州工作,具体做什么就不太清楚了。就连见过她的徐远也不知道她的具体地址。当我问起他与张裕的感情时,刘郅又开始不停的向我道歉,不停地向我说着对不起。我向刘郅讲述了去张裕家里被她父亲泼了冷水的事情后,刘郅向我道出了实情。
刘郅与之所以张裕好,是因为张裕为了安慰她的父母亲。对此刘郅一直耿耿于怀,说是影响了与我之间的友情。其实张裕一直忘不了我。可张裕的父母亲却始终强烈反对她与我相处,最终张裕离家出走,一个人去了浙江杭州。她父母亲已经发誓不再认她这个女儿。听着刘郅的诉说再想想张裕父亲对我的态度,我完全理解。
为了找到张裕在杭州的地址,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给在外省工作的徐远去了电话,可徐远告诉我的结果和我预想的没有一点区别。
在心事重重的日子里,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在父亲的嘱咐中,在母亲依依不舍的泪水中,大哥将我送到车站。4月16日的上午我返回了部队。那年探亲,由于退役的李前进正在南京一所大学进行编外学习,那一次我没有见到他。
又一次的面对军营生活。食堂、训练场、岗哨,三点一线的生活如往常一样的延续着。就像与董玉容的感情一样一直模棱两可平淡无奇的延续着。也就是在这么平淡无奇日子里,副连长马一军与我的一次谈话让我痛下决心的向董玉容提出了分手的决定。留给自己和她的只是那一封信和那块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里已经停止转动的“江诗舟顿”。
7月21日,我与朱亚洲以及同连队的其他几名战友接到任务。受山西某学院的邀请,跟随副连长马一军至该学院担负为期一个月的大学生军训任务。
走进这所大学校府,满院子的学习气氛浓香扑鼻。此情此景将我带进了美好地回忆。在学校读书的日子无忧无虑,与同学们开心的相处中身边总是充满了无尽地笑声。虽说自己已经身为军人,但曾经有过的校园生活却依然令我久久回味。
这所名为山西某某大学的学府在当地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前身叫山西某某技术学院。就读于此的莘莘学子大多以学习热门专业技术为主,其中分设专科和本科班。朱亚洲负责训练大二年级的一个计算机专业班,我带的则是刚刚迈进校门的财会专业班学生。
班级里共60名同学,由于学习财会专业的多数为女生,害得这个班里只有7名男生,阴盛阳衰的现状致使我在实施训练的过程中难度很大。一会这个女生要上厕所,一会那个女同学说身体不舒服。考虑到男女之间的生理不同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的七名男生对此表现出了强烈地不满,称我如此训练有失公平。
我决定放弃上午的训练时间,将全班同学带进教室,开始为他们讲述军人是怎么训练的,讲述我在特种部队的那些故事。但愿借此机会希望所训的大学生们能从思想上提高对军训的认识和热情。
教室里有位同学开始向我发难:“教官,你说的都是军人做的事情。可我们只是学生,所以我建议你应该区别对待。”
“对,这位同学说的没错,你们不是军人,可这个月我要你们用学生的身份去完成一个军人才能完成的任务。不为别的,就为了你们自己,为了这个班的集体荣誉。倘若在一个月后的评比中名落孙山,请问大家,是我没有认真地训练你们还是你们不愿意付出的结果。站在你们面前的对手不是其他班的学生而是你们自己。不敢挑战自己、不愿吃苦的人可以马上离开教室!退出本次军训!想证明自己不是懦夫、愿为这个集体创造荣誉的同学请到外面集合,接受训练。”
我的激将法非常奏效,所有的同学整齐的站在操场上任凭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裳。任凭炎炎夏日里骄阳的肆虐。无怨无悔、没有片言诲语。
吃完晚饭,我在这所学府下属的招待所里休息。与我同住一屋的朱亚洲诡笑着对我说:“兄弟,能给我买包烟抽吗?”
“凭什么啊?”
“就凭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可以不买,我不说就是了。”
“什么好消息啊?你告诉我我再买给你。说到做到!”
“你小子哄三岁小孩呢?算了,我还是不说了。等你想知道了再拿着香烟来找我吧。”说完又贴在我的耳朵旁模仿着笑星范伟的那句经典台词悄悄地对我说:“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我是二班的,你还不快说。”
“我没功夫跟你开玩笑,我还懒得告诉你呢?”
“算你小子狠,我去给你买烟还不行吗。”
“行了子寒兄,你还真去买啊?跟你说着玩呢。”
“你没事情做闲的慌是不是?还什么天大的好消息,无聊!”
“我让你买烟是开玩笑,不过好消息倒是真的。”
“那你小子就快说,别在这卖关子了行不行?”
“阮小惠你还记得吗?”
“阮小惠?是不是与我们从湖北回来时一路同行的那个女孩子啊?”
“张子寒啊张子寒,我说你怎么就这么虚伪呢?干嘛装着忘记了。”
“亚洲,你就别在这教训我了,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跟董晓晓吧。”
“我是跟你说认真的,阮小惠可是至今没有将你忘记啊。”
“我说你小子是怎么了,是主父堰在世还是孔明前生啊?”
“那倒没有,不过我知道她就在这个学校读书。
“那又怎么样?你见到她了?”
朱亚洲笑着说:“兄弟,先别激动。得!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实话告诉你吧,阮小惠就在我训练的那个班……”
原来当阮小惠发现自己的教官正是朱亚洲时兴奋不已,不时的向朱亚洲打听着我的消息。考虑到不清楚我知道后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朱亚洲并没有告诉阮小惠我也是本次的军训教官。不过听朱亚洲说,阮小惠很希望与我取得联系。我告诉朱亚洲还是不说为好。
一周后,负责组织本次军训的学校团委张书记与副连长马一军商量决定,由我和朱亚洲在内的13名教官向全体参训的学生组织一次军事技能汇演,通过汇演向所有的学生们展示军人的另外一个侧面。正是这次汇演,阮小惠终于发现了我的身影。
在招待所的房间里,朱亚洲告诉我,阮小惠约我晚上七点准时在学校对面的咖啡馆见面。主要是问我是否同意与她相处。见我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朱亚洲劝我:“就算是真的不同意与阮小惠相处,也应该去和她说清楚,免得人家还为你苦苦等待、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