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土迷糊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飞机遇上气流了!
飞机遇上气流是极大概率的事件,几乎每趟航班都会遇上。但这气流可大可小。大的话,能要人命。
飞机上的警示灯已经亮起,提醒乘客扎好安全带。其实不用它提醒,忽上忽下过山车似的颠簸,谁也没胆子把安全带解开。
江土凭经验感觉到这次的气流不一般,飞机颠簸的越来越厉害,已经让人有眩晕的感觉,旁边乘客的脸都吓白了。
忽地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抓住了江土的胳膊。他扭头看去,只见小秦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死死抓住扶手,左手则紧紧抓在自己的胳膊上。见这个一直都表现得挺有范儿的女孩吓成这样,江土心里一软,宽慰她说:“没事儿,飞机经常这样的,冲出气流范围就好了。”
话音刚落,飞机忽地急速下沉了一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小秦更是紧紧抓住江土的胳膊,指甲都快陷进他的肉里去了。江土忍着眩晕的感觉,轻轻拍打小秦的手背安慰她。紧接着,飞机又来了几次急速的下沉和上浮,仿佛一只漂在水面上的树叶,随着波纹在起伏。里面的人可就倒了霉了,沉稳一些的还好,只是紧紧靠在座椅上,有些容易激动的人已经开始边惊呼边骂骂咧咧了。
空姐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说辞,请大家不要惊慌,调直座椅靠背,系好安全带等等。乘客里已经有人不干了,大声喊起来。
又是一次俯冲式的下沉,江土甚至觉得自己的屁股都稍稍的离开了座位一下。小秦忽然就流出眼泪来了,她绷不住了,猛地双手抓住江土的胳膊冲他说:“我们不会死吧?”
江土赶紧用力把她肩膀压回到椅背上,尽量平静地说:“没事儿!别自己吓唬自己,我经历过比这厉害得多的颠簸,最后都没事儿。你没见空姐都没过来帮助大家呢吗?这说明还是正常颠簸范围内,你别担心。”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这次颠簸的太厉害了,不夸张的说,跟过山车似的,再加上是夜间航班,给人的心理压力更是成倍增加。江土也在暗想会不会真就这么倒霉。
小秦忽地靠在江土肩膀上哭了,她边哭边含混不清地说:“我不想死……”
江土赶紧截住她的话头:“打住!不要说丧气话!犯忌讳!没事儿,我跟你说,我的同事很多都是每天飞来飞去的,这种事经常碰见,有的连遗言都写过好几次了,最后都屁事没有,别自己吓自己。你现在感觉颠的厉害,实际上对飞机来讲,根本就不算事儿!这玩意可结实了!”
江土说这番话时,飞机又在连续小幅度的颠簸,他被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牙齿差点咬到舌头上。
小秦抽泣着点点头,继而问道:“真的没事吗?你不怕?”
江土大声说:“当然怕!但我知道不会出事儿!”
两人说话的时候,其他乘客也有些乱起来,有几位也跟小秦一样眼泪汪汪的,甚至都有人喊空姐要纸和笔了。乘务长强忍着颠簸,在客舱的端头通过广播宽慰大家,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甜美,让人不由得佩服她的职业素养。
小刘和何路华都紧紧靠在椅背上,紧抓着扶手,一言不发。但从两人苍白的脸色上,能看出他们心里的恐惧。这种时候,一些犯忌讳的话大家都怕冲动下说出口,干脆就紧闭上嘴巴。
这种剧烈颠簸的状态又持续了大概两分多钟,就在众人快濒临崩溃的时候,飞机忽地平稳了下来。紧接着广播响起,通知大家飞机已冲出了气流。那声音依旧温柔甜美,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慌乱或喜悦。
江土拍拍小秦,笑着说:“看,我说的对吧,屁事没有!”
小秦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紧抓着江土胳膊的手,忽然有些奇怪地说:“你的腿怎么了?”
江土的腿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夺回控制权之后,他咧嘴一笑:“吓的呗。你放心,没吓尿,不会有味道。”
虽然是刚从紧张状态中缓过来,小秦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她有些害羞地边擦泪花边说:“谢谢你啊!”
江土莫名其妙地说:“谢啥啊?又不是我让飞机飞出气流的。”
小秦不再说话,只是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坐直了身子,专向右侧问道:“何总,您没事吧?”
何路华和小刘这会儿都回复了常态,点头示意自己无恙。
江土心中暗叹,英雄救美的力度不够,明显还是拼不过给她发钱的衣食父母啊……
江土在空中哆嗦的时候,米粒儿正缩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米粒儿喜欢晚睡,经常会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睡着。这次她挑了一部惊悚片在看,时不时被吓得轻轻啊上一声。
豆包和麻团两只小狗,齐齐的坐在笼子里,朝向电视的方向,陪她一起看。
麻团忽然有些不安地站起来,在笼子里走来走去,不时地伸出爪子挠笼子门,朝着米粒儿低声呜呜叫着。
米粒儿以为它要拉粑粑,就把它提了出来放到阳台上,可麻团一落地就蹭地蹿到门口,挠着门,回头朝米粒儿继续呜呜叫。那模样,像是在呼唤米粒儿赶紧跟自己出去。
米粒儿疑惑地贴到门上仔细听了听,又趴到门镜上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她轻轻抚着麻团的额头,安慰它,想让它安静下来。
麻团丝毫也没有接受她的安慰,叫了一会儿,见米粒儿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忽地转身冲到笼子旁边,朝着豆包叫了起来。
“汪汪……”
米粒儿皱起了眉,低声呵斥道:“麻团!安静点!邻居们都睡了!”
麻团不理,继续朝豆包叫。
“汪汪……江土碰到危险了!你快去帮他!”
豆包眼神一凝,紧盯着麻团,随即又平静下来:“我现在没有力气了,怎么帮?”
麻团又急得来回在门和笼子之间奔跑,希望米粒儿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别费劲了。”豆包平静的声音传来,“如果他真的有事,我会感应到的。”它顿了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的力量终于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