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产生对江土的陌生感之后,豆包已经不安了很长时间了。它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它的小脑袋又被自己搅迷糊了,整体昏沉沉的。
米粒儿看出了豆包的不对头,和江土也说过,但江土一直忙于新的项目,没空管这些,只是叮嘱她带豆包去医院检查一下。
医生当然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开了些开胃消食的东西,让米粒儿给豆包喂下去。豆包吃了那东西之后,饭量倒是见长,可脑袋还是昏沉沉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豆包的后腿基本恢复正常了,走路姿势也基本没问题了。现在它和麻团一起出门,经常被人误认为是一窝出来的双胞胎,没人相信它俩一个来自江南,一个来自东山。
麻团最近饭量也涨的很快。细小病毒对肠道造成的伤害开始体现出来——尽管两只金毛的饭量大涨,但个头却长的很慢。有一次米粒儿带豆包去洗澡,在宠物医院碰到一只四个月大的拉布拉多,居然已经有四十多斤重,外观像一只成年犬那么大了,足有两个豆包那么大。可怜的小豆包在人家面前撒欢尥蹶子,就跟个小奶狗似的,看得米粒儿心里一阵难过。
不过两只小金毛倒是没有自己个子小这个觉悟,依然每天开开心心的出去遛弯,见到别的狗还是热情地跑上去玩在一起。
麻团每天呆在笼子里很无聊,主人不在的时候,它就会咬笼子,吵的豆包也睡不成。直到有一天,麻团把笼子门上的螺丝给咬掉了,它试着拿大鼻子一拱,门居然开了!
麻团先是愣了一下,立马发了疯一样冲出笼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毫不在意身上的疼痛,麻团一个鱼跃蹿起来,满屋子撒欢的跑!
豆包在笼子里默默地看着它撒欢,丝毫也不着急。麻团在客厅里来回的飞跑,把放在茶几边上的东西全都扫落一地。紧接着遭殃的是书柜里的工艺品,小鱼小象的雕塑之类的,全都未能幸免。然后是放在储物柜下层的豆奶粉,装绿豆红豆的罐子,小浩用过的小书包,小奶瓶等等,也都被麻团拽到了地上。
麻团连扑带咬,闹了半天,在散落了一地的纸巾之后,终于把目标瞄向了卧室,它摇着尾巴冲了进去。
卧室里的东西就简单多了,无非是些被子床单充电器之类的,麻团有选择性地祸祸了一番,又高高兴兴地冲进了厨房……
等米粒儿带着小浩进了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狼藉:客厅到处倒是咬碎的纸屑,各种瓶罐和残破的工艺品散落一地;沙发上放的叠好的衣服全都被扯乱拽到地上,上面还有狗爪子印;花盆里的土也被带洒出来,到处都是,还跟狗尿混在一起,旁边还留着几朵小梅花——那是麻团的脚印……
米粒儿一脸木然地走到卧室门口,看着被拽到地上的床单,又看了看打开的衣柜和里面被搅乱的衣服,以及甩了一地的袜子。然后她拐进厨房,看到了满地的残羹,就像麻团刚从医院回到家里的那晚上一样……
米粒儿一脸木然地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看着正和小浩玩在一起的麻团发呆。又过了一会儿,她掏出了手机,开始上网搜索狗肉的做法……
江土回到家时,看到的是精疲力尽的米粒儿和一地的狼藉。麻团祸祸的太狠了,米粒儿收拾了两个钟头还没恢复原状。在江土的支持下,干脆扔掉了一大批东西,准备换新的。想想换新东西要一大笔钱,米粒儿心疼得奋起余力,把麻团从笼子里抓出来又狠狠揍了一顿。麻团被衣架抽得嗷嗷惨叫,豆包在一旁默默地为它祈祷……
麻团这回被揍了个狠的。它毁坏的东西太多了,很多米粒儿心爱的工艺品全被它毁于一旦。还有阳台上的两盆花也遭了殃,被它啃的只剩下枝杈了……
米粒儿最不能忍受的是新换没多久的床单,被麻团给撕出了几个破洞——这还是它个子小,要是长大了,估计就得撕成一条一条的了。还有厨房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有哪些餐具是被它动过的,米粒儿只好全部清洗消毒,弄得整个屋子里一股消毒水的味儿……
挨揍的麻团蔫头蔫脑地缩在笼子一角,又开始怀念它在医院的“主人”。其实它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狗狗是不会认为自己拆家是犯错的,在它们看来,这只是正常的活动而已,自己又没有故意破坏什么东西。狗狗因为拆家挨揍,基本不会改,这是个让众多铲屎官头疼的问题。
“咱不要它了!把它扔出去!”正在气头上的米粒儿恶狠狠地吼了一声。麻团听出了她话里的含义,吓得一哆嗦。
江土劝了半天,米粒儿才稍微消了点气,同意再观察一段时间,再给麻团一次机会。
小浩见妈妈生气了,便走到麻团的笼子边,叉着腰冲它吼道:“都是你!你个坏狗狗!你看你把咱们家,给猜的……”
“小浩,是拆,不是猜……”虽然在气头上,米粒儿还是随口纠正起小浩发音的问题。
麻团讨好地摇着尾巴,看看小浩,再看看米粒儿,努力扮出一副可怜相,其实它心里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肚子的委屈和不忿。要不是为了混口吃的,谁愿意挨揍了还不还口啊……
江土本来因为项目推进顺利心情还不错,没想到回家碰到这样的事儿,虽然嘴上劝着米粒儿别生气,他自己心里却也对麻团有了怒气。狗狗的感应很敏感,它不用听你说了什么,也不会被你的笑容迷惑,它会直接感受到你内心的情绪。麻团察觉到了江土心里藏着的不快,更是乖乖地缩在那里不动。
夜深人静的时候,麻团再次给豆包发起了牢骚,表达了它想离开这里的意思。
“想走你就走呗,这里又拦不住你!”豆包随口回了一句,却突然愣住了!
本是无意回的一句话,豆包却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样说。它想起了麻团的不一般,也想起了自己的不寻常,紧接着它又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跟在少年江土身边的事情。它的脑袋不再昏沉沉,来到这个家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在它脑海里呈现,它理顺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也理顺了这几个月里的记忆。
“本汪清醒了。”豆包暗暗的想,“那就让本汪继续看看,你到底是谁吧!”它盯着麻团,心里暗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