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痕热血上涌,说道:“好!今日小弟和两位哥哥共谋一醉!”
林采薇也叫道:“还有我、还有我!”她转头望向寻梅,“柳姐姐,你呢?”
被她这般一问,寻梅不觉有些伤心。她本是五行庄大小姐,如今却失了方向。她该去哪呢?薛无痕断然不会留在长安了,在他家住着么?突然觉得,天地之大,已无她容身之处。
寻梅嘎声道:“我不知道,林妹妹,你呢?”
“我……我回家呀,我还留在长安城么?”林采薇脱口而出,随即明白她可能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寻梅苦笑,“家?我还有家么?”
“柳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林采薇赶忙道歉。
薛无痕宽慰寻梅道:“寻梅,不要伤心,我的家便是你的家。”
尉迟北一拍桌子,“哎呀!烦心事且随他去,咱们喝酒,一醉解千愁!”他并不知道寻梅的境遇,只觉得这样让他有些心烦,就赶忙劝酒。
秦襄横了他一眼,尉迟北吓得脖子一缩,“秦大哥,我、我说错什么了么?”
寻梅哈哈大笑道:“没有,没有!尉迟将军说的是!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她虽然在笑,眼角却有眼泪流出来。
薛无痕知道寻梅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刻意为之。他感觉内心抽搐,紧缩,恨不得立刻搂住寻梅。
“这就对了,来来来,喝酒!”尉迟北劝道。
几个人一杯一杯的喝着,不觉已天黑。谪仙楼的掌柜认得秦襄,没让他们走,自觉掩上门。
朝阳照,人影偏,江湖从未走远。酒已醒,人道别,相逢又是何年。十里长亭,在送君一程。
薛无痕执手洒泪,对着秦襄和尉迟北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二位哥哥保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秦襄虎目蕴泪,“薛贤弟,此去何为?”
薛无痕望着茫茫天地,“或隐居山林,或退往湖泊。”
“可还会回长安?”秦襄有些不舍。薛无痕道:“一定会的,我还欠三哥一条命呢!”
“好!今日别过,待你再回长安,做哥哥的请你喝酒!”秦襄道。
尉迟北也是虎目蕴泪,“薛贤弟,等你再回长安,我还是会话十两银子买你两筐鱼!”
二人扭头而走,薛无痕望着他们的背影走远。
林采薇泪眼婆娑,“薛大哥,我也走了!”寻梅噙着泪道:“林妹妹,保重啊!”林采薇执着寻梅的手,轻唤道:“柳姐姐,你也保重!”二女相拥而泣。梨花带雨。
林采薇抹了一把眼泪,朝着薛无痕说道:“薛……薛大哥,我……”她本想说“我喜欢你”,但话到嘴边又无法开口。薛无痕笑了笑,“采薇,我知道!”
林采薇狠狠地别过头,她知道薛无痕爱寻梅,她要离开。她害怕等下狠不下心,扭头直往前奔。
火辣辣的眼泪划过面颊,她也不管不顾,像是逃亡一般,只想快些离开。她多么希望薛无痕会说“采薇,一起走吧。”
只剩薛无痕与寻梅。
寻梅问道:“薛大哥,你打算去哪?”薛无痕沉吟片刻,“嗯……去浔阳吧!嗯!对!就去浔阳。”寻梅羡慕道:“浔阳?浔阳楼、庐山,嗯!是个好去处!薛大哥,此去路途遥远,千万保重。”
薛无痕内心抽搐了一下,“寻梅,你呢?”寻梅苦笑,“我?我还能去哪呢?怕是云游四方吧!也可能在长安城外住下来,如果薛大哥同意,你那个房子我就老实不客气的住了。我也学学你打渔,希望也能像你一样烤的一手好鱼!”
薛无痕知道,她曾假扮丐帮弟子游历江湖,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不是五行庄的大小姐,没有家可回了。他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漂泊江湖,便道:“寻梅,随我一起去浔阳吧,我每天给你烤鱼,好不好!”
寻梅再没忍住,“嘤咛”一声扑在薛无痕的怀里,放声痛哭!
“都是我不好,让你没有了家。寻梅,你不会怪我吧!”薛无痕轻抚着她的头发。
“不,若不是你,我可能都没命了。”寻梅止不住啜泣。
“寻梅,我们这就走!”薛无痕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
两匹马并辔而行,薛无痕和寻梅已经在去往浔阳的路上。二人夜宿晓行,经过襄阳到荆州,再过荆州又到达武昌。
“咱们一路南下,都到武昌了。”寻梅望着武昌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叹道。
“不瞒你说,薛大哥,这是我第一次离开长安,还真有点想念长安呢。”寻梅打趣道。
薛无痕为了不让她起思乡之念,笑道:“这几天经过的地方不一样繁华么?而且江南风景更是如诗如画。”
“是啊,早就听说江南风景美,现在到了武昌,也算领略了一番。”寻梅四处张望,怕是想将这风景尽收眼底。
“对啦,寻梅,我听说武昌的鱼特别好吃,要不咱们找一家酒馆吃一顿?”薛无痕说到这话,腹中有些饿了。
寻梅咯咯娇笑,“武昌的鱼好吃,那肯定也比不过薛大哥的烤鱼好吃。”
过武昌,这一日来到鄱阳湖。薛无痕望着浩瀚的湖泊,瞬间感叹自己的渺小。
“鄱阳湖浩瀚如此,真叫人开了眼界!”薛无痕感叹道。
“距离浔阳不远了吧!”寻梅道。
“嗯!”薛无痕点头,“过了鄱阳湖,我们就到浔阳了。”
寻梅也随着薛无痕望着鄱阳湖,湖面平静如镜,夕阳照在湖面上,映衬地鄱阳湖波光粼粼。偶尔几只野鸭从湖面掠过,实在是赏心悦目。
“啊,当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寻梅见到这般情景,发出了一声感慨。
“你说什么长天一色呢!”薛无痕说着话,抬眼向远处望去,却只看到夕阳和湖水,湖面上偶尔有几只渔船来往。
“这是我大唐四大才子之一王勃的《滕王阁序》,哎呀,跟你说你也不懂,还是找店投宿吧!”
“滕王阁不是在豫章么,我们此去是浔阳!”薛无痕挠了挠头。
寻梅白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平时没事还是多读点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