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当朝宰相,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气的面红耳赤,“我乃当朝宰相李林甫,你又算什么东西!”
“宰相,什么宰相!宰相也敢跟本王这么说话?宰相可识得太平公主,七位宰相,五出其门,你可在其中?”薛无痕竟然自称“本王”,着实令人没想到。不过他是太平公主的儿子,当今圣上的表弟,自称“本王”也没错。
“他当然不在其中,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皇帝道。
薛无痕还想说话,寻梅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多言。皇帝一摆手,“你让他说,不必遮遮掩掩!”寻梅被看穿了心事,吓得脖子一缩。
薛无痕道:“如果不是身世所迫,我倒是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他被皇帝这番气魄折服。
皇帝终日面对一班文武大臣,他们说话都是小心翼翼,而薛无痕说出“交你这个朋友”。这等话在江湖中很平常,但是皇帝却很久不曾听到了。薛无痕一句话让他热血上涌,越发怀念当年游历江湖的日子。
“我本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不敢问少侠大名?”皇帝行了一个江湖礼节。
薛无痕见到这般情景,瞬间也觉得眼前的皇帝是个豪杰,便道:“鄙姓薛,贱名无痕。束缚在身,不能施礼,望李三哥见谅!只可惜不能喝两杯!”
“哈哈,果然是个江湖豪杰!薛贤弟,我可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男儿应当如此!”皇帝爽朗的笑了。
“你明白就好。”薛无痕道。皇帝道:“只是有些话薛贤弟不应该说。我大唐自开国以来,确实经历磨难,你的话虽是属实,却也着实不敬!你若不是太平公主的儿子,恐怕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薛无痕脸色一红,赔罪道:“薛某不敬先人,给三哥赔罪了!”
皇帝又道:“太平公主之事,我不得不这样做,否则死的就是我,你可明白?”
薛无痕明白,宫廷斗争哪有那么轻易干休。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她是你的亲姑姑,你就不能放她一马?”
皇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武林争斗尚且不死不休,何况是皇位之争?这是我们的宿命,无法避免!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我并没有阻止你来找我报仇,不是么?”
“薛大哥,皇上说的有道理,冤冤相报何时了,可不能因为个人恩怨牵连无辜啊!”寻梅趁机劝道。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果然是巾帼英雄!”
薛无痕叹了口气,“唉!我怎么会不明白,但是我也不能这样放下灭门之仇。李三哥,我还是不能放过你!”
皇帝摇了摇头,“你还不如你的夫人会想事,报仇真的那么重要么?”薛无痕轻笑,“李三哥,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了是你,你也会这样做对么?你刚才可是这么说的。”
皇帝瞿然道:“这么说来,你真的不能放过我了?”薛无痕点了点头,很重的点头。“不错,我不会这样放过你!”
皇帝来回走了几个圈子,“唉!算起来,我们还是表兄弟,你叫我三哥也不错。我本还想交你这个朋友,既然你一定放我不过,那我只能现在除去你这个祸患了。”
薛无痕的脸色很平淡,仿佛皇帝不是在跟他说话。“李三哥,你绝对要这么做,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总归会再来找你的。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大胆狂徒,皇上对你可谓仁至义尽,你还敢跟皇上讲条件!”李林甫总归按耐不住,又叫骂了一声!
“住口!”薛无痕眼神一横,“本王跟皇上说话,容得了你插嘴?”
“还敢自称‘本王’?”李林甫朝着皇上拱手,“陛下,此人无礼太甚!”皇帝摆了摆手,“李爱卿不必多言,他是朕的表弟,自称‘本王’也没错。”他有对着薛无痕说道:“薛贤弟,你走后我便封你为王!”
“多谢三哥,我不要封王,我只有一个请求。”他望了望寻梅和林采薇,“三哥,等我走后,你替我好好照顾她们二人!”
“薛贤弟有托,我自然不会推辞!”皇帝很爽快的答应了。
寻梅叫道:“薛大哥,你就这样一心求死么?你死了,我和林妹妹怎么办!”薛无痕热血上涌,险些落泪。他嘎声道:“你们两个要相互扶持,一定不能再吵嘴了!”
“来人,取朕龙泉剑!”皇帝下令道。
片刻之间,有人奉上了龙泉剑。
寻梅“扑通”跪倒,不住磕头。“陛下,请开恩,小女子愿意代他一死!”林采薇也跪倒,“小女子也愿意代他一死!”
寻梅抓着薛无痕的衣角,“薛大哥,快求陛下开恩,他一定会放过你的!”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秦襄和尉迟北也赶忙跪倒,“陛下,请法外开恩,饶恕薛贤弟这一回,臣以性命担保,他绝对不会再来刺杀陛下!”秦襄急道。
薛无痕心下流过一阵阵感动,虎目蕴泪。
皇帝没有理会众人,淡淡的说道:“薛贤弟,你可知龙泉剑?它本命龙渊剑,因避高祖皇帝的名讳改为龙泉剑。当年太宗皇帝持此剑征战天下,不知道染了多少英雄好汉的鲜血。”皇帝拂拭了龙泉剑。
薛无痕打量着龙泉剑,剑柄上还刻有龙纹。“不错,确实是一柄宝剑,手持此剑可上斩昏君,下斩佞臣么?”
皇帝道:“那是自然!不过此龙泉剑是我李家的传家宝,只赐李家王爷!”
“好。今日薛某能死在龙泉剑下,着实不枉此生!”薛无痕气概凛然,仿佛“死”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好像吃饭那么寻常。
“呛啷”一声,龙泉出鞘,声若龙吟!武德殿瞬间所有的事物都黯然无光,只剩下龙泉剑的锋芒。这确实是一柄绝世的宝剑!
皇帝一挥手,剑光闪动,林采薇直接吓得晕厥过去,寻梅也吓得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