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兮道:“哈哈,聂将军可不必担心。大街上多了是骑马的女子,焉能找不到婆家。这娃娃周岁便敢牵马,长成后定是巾帼不让须眉!”
聂锋脸色一红,道:“杨兄弟说笑了,只要不给我惹祸,就谢天谢地啦,还谈得上什么巾帼英雄么?”
杨远兮道:“聂将军此言差矣,拙荆王凌燕不也是整日舞刀弄枪?想必这女娃娃长成后定能成器!”
聂锋心念一动,道:“我看兄弟对这顽劣的娃娃倒是很喜欢,不如兄弟认她作个义女,日后也烦劳兄弟帮忙管教管教!”
杨远兮心下一喜,哈哈大笑,“聂将军美意,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啦!我看小弟与将军志同道合,不如我俩结拜兄弟,岂不美哉!”
聂锋也笑道:“哈哈!杨兄弟抬爱,聂某受宠若惊!承蒙不弃,聂某便高攀了!”
杨远兮道:“哪里,小弟一介草莽,能与将军结拜,实乃荣幸。何况还捡了个大便宜,多了个女儿!”
聂锋也客气道:“兄弟此言差矣。兄弟是薛无痕大侠的高足,薛大侠大仁大义,为国为民,连当今圣上都亲口称‘王叔’。何况兄弟又是龙骑都尉秦襄将军的师侄,何必妄自菲薄。”
二人相视而笑,便当场拜了把子。
聂锋叫女儿过来,让她叫杨远兮“义父”。聂隐娘竟一点儿不怕生人,唤杨远兮一声义父。杨远兮乐得眉开眼笑,便拿出一本书册,道:“这是义父的见面礼!”
这是一本轻功和暗器的修习法门。他跟随薛无痕学艺,便把要诀记录,加上自身的心得,抄录了一些书册。他带这个来,本是想给聂锋,作为义弟的见面礼。现在给了聂隐娘。
他除了轻功、暗器之外,五行剑法,五行诀,还有尉迟北教的擒拿手,都有自己的心得。五行剑法哥五行诀是师父师娘传授,若自己不收徒,便不能传授外人。擒拿手是尉迟师伯的家传武功,已经是破例传授给他,他焉能再传别人。至于降龙十八掌,这项丐帮的镇帮神功,自己也一直认为是沾了王凌燕这个帮主的光,才有幸学得。自己虽有心得体会,却不曾记录成册。想来想去,还是将轻功、暗器的法门与聂锋研讨。只是,现在收了个女儿,便给了她。
聂锋没想到杨远兮这般坦诚,看样子确是专程来想交朋友。不由得心下羞愧,暗中想着不能利用这个义弟,哪怕受田承嗣的惩罚。
他推辞道:“杨贤弟这份礼物太贵重,我想隐娘年幼,恐怕受不起。”
杨远兮笑道:“年幼总会成长,日后若有心练武,也算我这个做义父的教她两手武功了。”
聂隐娘虽年幼,不知怎的对这书册特别喜爱,赶紧搂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
聂锋横了一眼,知道不能推辞,便道:“还不多谢义父!”
聂隐娘频频点头,叫唤道:“多谢义父!”
日后聂锋见女儿有心习武,便送她拜了妙慧神尼为师,学习剑法。而她自己也潜心习武,轻功、暗器、剑法皆有所成,成为唐朝著名的刺客。
杨远兮心念一动,问聂锋道:“聂大哥,小弟进城发现这魏博的物价竟高过长安,看来田将军治理有方!”
聂锋一怔,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叹了口气。
杨远兮得知不妙,道:“小弟也只是猜测,大哥见谅。”
聂锋道:“杨贤弟,你我既然结拜,我也不瞒你。田将军有意吞并潞州,加重了魏博的赋税。这魏博的赋税是朝廷的三倍,朝廷慑于田将军的兵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远兮道:“若为一己私欲再起刀兵,恐怕……”他受师娘影响,也是深明大义,他本想说“恐怕很难如愿。”只是田承嗣乃魏博节度使,聂锋是他的手下,他不好明说。
聂锋道:“是啊!我也劝田将军莫要再起刀兵,只是他不听从。我受将军大恩,总不至于跟他翻脸。何况他也将妹妹许配给我,一直待我不薄。前一阵子,还提出要我将隐娘许配给他的长子田季安。我加以推辞,总算让他作罢。”
杨远兮有些不悦,他见到聂隐娘便打心眼里喜欢,作为义父,他也不想聂隐娘的婚事就这样被定下来。
杨远兮道:“烦劳聂大哥多劝一劝田将军,令他放弃出兵。只有与民休养生息,才是天下之道。”
聂锋正色道:“这个我自然理会得,杨贤弟放心。”
杨远兮点点头,便要辞别聂锋。聂锋军务繁忙,也不留他,只是允诺一定会出席他的婚宴。
杨远兮出了魏博,便取道向潞州。王凌燕不晓得他的用意。杨远兮只是笑了笑,并不言语。到了潞州才说了自己的想法,便是要盗取潞州节度使的大印。
他听得师父师娘说起“我来也”林姑姑的事迹,这回不禁也想当一回“我来也”。王凌燕这才知道,他要盗取大印不为别的,只为两家不要厮杀。
潞州节度使薛嵩的实力不如田承嗣,一直也害怕田承嗣吞并潞州。杨远兮听说过薛嵩个田承嗣都出身江湖草莽,便打算以薛嵩的名义写一封信函,送到魏博。
当然,这就是所谓的寄刀留简的江湖把戏了。杨远兮写了一封信函,仗着绝顶轻功夜探潞州节度府上,顺利的盗了大印,狠狠地盖上信函。
王凌燕还担心他失手,看到他手到擒来,也大为赞许。两人又奔赴魏博,将信函送到田承嗣的卧室。
田承嗣手下确实有些高手,不过好在他轻功绝顶,加上聂锋暗中相助,也顺利的将信函放在了田承嗣的床头。并且盗了他的佩剑。
田承嗣第二天醒来当真是心惊肉跳,原来薛嵩手下竟有如此高人。好在他手下留情,不然昨晚丢的便不是佩剑,而是他项上人头。
聂锋便赶紧趁此机会劝说田承嗣,要他放弃这个想法。田承嗣长叹一声,决定放弃。派聂锋跑一趟潞州,向薛嵩言和。
薛嵩一觉醒来,便发现田承嗣的佩剑在他房间,得知有高人相助。聂锋受命言和,他自然喜不自胜,满口答应,并将佩剑还给田承嗣。
杨远兮兵不血刃阻止了两家厮杀,终田承嗣一生,再没打过潞州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