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挥龙袍,喝道:“退下!”
皇帝道:“薛贤弟,你来找我有甚么事?”他虽然年纪已逾七旬,但是说话之间还是有一种凛然的气概。
薛无痕道:“李三哥,河北二十四郡并非无义士!”
皇帝眼前一亮,道:“此话怎讲?”
薛无痕道:“颜盟主说动了河北十七郡归顺朝廷,现在以各种方式扰乱安禄山的后方!”
皇帝喜道:“好,好好!你说的颜盟主是谁?朕要嘉奖他!”
薛无痕道:“颜真卿先生!”
皇帝愣了愣,原来是颜真卿。
薛无痕不再管皇帝想什么,便拱手告辞道:“李三哥,消息我已经告诉你了,若没有什么事,我便要回潼关相助秦大哥了,这便告辞!”
薛无痕转身出了武德殿,跨上秦襄的黄彪马,策马直往潼关。
杨国忠奏道:“陛下,我看此人不过是江湖汉子,说的话十有八九不能相信。”
皇帝挥了挥龙袍,道:“他特意来给朕报信,想来不会有假。”
杨国忠有些不服,又道:“陛下,高仙芝出战不利,我大唐连失了几座城池,以臣之见,应当立刻调回,重重责罚!”
皇帝道:“安禄山的兵马长期作战,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杨国忠又道:“陛下,高将军和封将军二人在西域作战几乎没有败绩,为何与安禄山对敌便接二连三败北?莫非他刻意……”他没有再往下说。
皇帝脑子里“嗡”了一声,不错,当时高仙芝夸下海口,如今却屡战屡败。
安禄山起兵之后,皇帝已经不敢再信任出征的将领,此刻听得杨国忠这样一说,让他更不敢相信将领。
皇帝道:“传朕旨意,着边令城前往潼关监军!”
薛无痕回到潼关,便告诉了秦襄长安的情况。秦襄默然,好一会儿才蹦出一句话,“希望圣上不要听信杨国忠的谗言!”
秦襄携着薛无痕的手,道:“薛贤弟,随我一同去看校场练兵!”
薛无痕本想拒绝,还是去了。他看到校场上的勇士阵型俨然,杀喊声动天,不禁动容。“江湖上任何一个帮派都没有这般严谨的阵型!”
秦襄笑道:“那是自然!江湖中人各自为战,不可同日而语。”
薛无痕默然,凝视着校场上的勇士,久久不语。
突然,他问道:“这个阵型是什么?”
秦襄道:“薛贤弟看出什么来么?”
薛无痕道:“小弟不懂的排兵布阵,只不过看到兵士进退俨然。”
秦襄道:“这便是我以前说的八门金锁阵。东汉末年,刘皇叔麾下的军师徐庶便以此阵法大破曹军。”
薛无痕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秦襄见他的样子,问道:“薛贤弟想到什么了么?”
薛无痕道:“什么都瞒不过秦大哥,小弟胡思乱想。”
秦襄笑了笑,“薛贤弟莫非也想学一学排兵布阵之法?”
“不怕秦大哥笑话,小弟确实想学一学。”
秦襄道:“好办,我那里有许多典籍,今日给你,你可自行参研。”
薛无痕拱手谢道:“多谢秦大哥!”
秦襄道:“不必!对啦,薛贤弟,愚兄托你办的第二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薛无痕道:“今夜我便潜入宇文将军府邸,看能不能探知一些消息。对啦,秦大哥,李三哥打算派人到潼关监军,秦大哥可得多加注意。”
秦襄道:“这个没什么,监军是我大唐的传统。当年薛将军跨海征东时便也有监军。”
薛无痕道:“那是小弟多虑了,小弟先行告辞。”
秦襄点头,不打算留他,便道:“排兵布阵的典籍在我将军府书房,贤弟可自行去取。宇文将军武功不弱,既然能暗中勾结安禄山而不被发现,想来他加足了防备,贤弟夜探将军府务必小心!”
薛无痕道:“多谢秦大哥提醒,小弟明白了!”
一轮残月悬于天空,十一月快要过去,寒风凛冽,直透骨髓。薛无痕身着一袭黑袍,若无其事行走在潼关大街上。
夜探府邸他很有经验,以前趴在五行庄待宾轩房顶,不是同样没被发现?
宇文通的将军府陈设同样很简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薛无痕轻轻的叩击大门,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声音不大,在静夜之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他立刻跃过围墙,瞬间跳上房顶。
一名老仆拄着拐杖缓缓地到了门口,“吱呀”一声开了门。
“谁呀,是秦将军么?”老仆的声音有些沙哑,尽显老态龙钟之象。
他往门外看了看,并未发现任何人,便掩上门,颤巍巍的回到了屋里。
“是谁来访?”宇文通的声音传了出来。
“将军,并没有人!”老仆道。
薛无痕听着这个声音心里都有些厌烦,并不是他听不得老人的声音,只是这个老人的声音实在很怪。
宇文通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本将军有些累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老仆点了点拐杖,算是行礼告辞,便颤巍巍的出了屋子。
宇文通解下长袍,吹灭了灯火,只剩下黯淡的月光从窗户在照射进来。
灯火灭了,薛无痕看不清什么,他摇了摇头,暗道:“看样子应该是被宇文将军发现了。排兵布阵的人果然比江湖上的人要精。”
薛无痕夜探将军府,一无所获,他都不禁嘲笑了自己。若是不敲门,直接过来,会不会更好一点儿?可是宇文将军何等武功,自己轻功再好,也难免被发现。看样子,还得再来一次,下回再来的话,便趁他练兵之时来个登堂入室。
想到“登堂入室”,薛无痕不觉想起了林采薇。如果她还在就好了,对于这些事情,她可是行家里手,连皇宫内院都能盗了皇帝的画卷,更别说宇文通的将军府。
正当他想回去的时候,突然背后恶风不善,一股儿掌力涌了过来!
薛无痕暗道不好,几乎本能地回头一掌,便是大力金刚掌的掌力!
“扑”的一声轻响,两掌相交,二人各自后退了一步。
来者正是宇文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