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天冥早就猜到钱凌远清楚旗山里藏着那些人的身份，上次主动来见他也是想从他的嘴里得到答案，只可惜钱凌远心有忌惮，并没有抓住他给的机会。
本来以为他应该不会再开口了，结果却没想到他居然主动要求见自己，还提出要把这件事当做筹码，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心意？
见他没有追问，似乎对自己说的话兴趣并不大，钱凌远不由得急了，“王爷难道不相信下官？”
“本王上次问过你，可是你却没有告诉本王实情。”轩辕天冥静静地看着他，“那本王怎么知道，你这次突然改口不是为了欺瞒本王呢？”
“我……”钱凌远被他问得一滞，“下官怎么敢欺瞒王爷？”
轩辕天冥睨了他一眼，“那你就先说来听听吧。”
“是。”钱凌远本来想借此跟他谈条件，可眼下这种情况却由不得他了，只能轻叹一口气把事情和盘托出，“王爷想必听说过西元族吧？”
听到“西元族”三个字，轩辕天冥的眉心猛地跳了一下，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路南风。”
上次路南风从大理寺逃狱的时候，给凤清扬留下的话用的就是西元族文字，事后他让人去彻查路南风的底细，结果却什么都没有查到，更没有办法确定他跟西元族的关系。
现在听钱凌远又提起这个名字，他立刻就把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如果这一切都是路南风在背后操纵的，他倒是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从这个人出现开始，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钱凌远却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见他没有追问便知道他肯定听说过，于是继续说了下去：“当初先皇下令将西元全族诛杀殆尽，但其实还是有漏网之鱼的。”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话，肯定会感到震惊，但是轩辕天冥心中早就有所猜想，这会儿倒是面色平静，“所以他们这么多年就是藏在旗山里？”
钱凌远却摇了摇头，“并不是一直都在，下官也是去年才发现其踪迹的。”
“有多少人？”
“这……”钱凌远被问住了，“具体的人数下官并不清楚，只知道他们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私兵。”
“私兵？”轩辕天冥的眼皮重重一跳，如果不是隔着粗壮的栏杆，他连掐死钱凌远的心都有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上奏给朝廷？”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钱凌远吓得缩了缩脖子，“下官实在是不敢啊！他们以下官和家人甚至全青州百姓的性命相威胁，只要下官敢轻举妄动，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这话倒不像是在撒谎，轩辕天冥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这次青州水灾你瞒而不报，是不是也跟他们有关系？”
“王爷英明！”钱凌远本来就想说这件事，没想到他竟然提前猜到了，“大青河贯穿整个青州府，为保沿岸百姓们平安，下官每年都会派人视察，发现堤岸有损定会及时修缮。”
“下官如此小心谨慎，大青河又怎么会无故决堤？这次事出蹊跷，下官当然要派人详查，可是当天晚上便有人趁夜潜进了下官府邸。”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钱凌远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他威胁下官不要多管这件事，更不准上奏给朝廷知道，否则的话，就会让下官一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下官死不足惜，可下官的妻儿是无辜的啊，他们还抓了下官刚满四岁的小儿子，俗话说‘祸不及家人’，下官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由他们摆布。”
他说到这里，眼圈不由泛起了湿意。
轩辕天冥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所动容，因为他知道钱凌远的这番话，只是在尽力为他自己脱罪而已，真实性有多少还有待考究。
“这些话你留着去跟皇上说，本王只问你，你真的不知道旗山里究竟豢养了多少私兵吗？”
钱凌远一脸惶恐地跪下来，“下官确实不知道。”
“嗯。”轩辕天冥应了一声，也没说自己信还是不信，“回头本王会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的，不过皇上到底会怎么发落，那就不是本王能够干涉的了。”
说完也不管钱凌远有什么反应，转身朝着牢房外面走去。
钱凌远对这个结果倒也并没有感到太失望，毕竟他心里也很清楚，这次青州府水灾死了那么多百姓，皇上绝对不会轻易绕过他，只希望皇上能看在夜王的面子上，放过他的妻儿家人。
从牢里出来，轩辕天冥便又回到了书房，桌案旁的一片狼藉已经被下人收拾妥当，好像他心悸的事并没有发生过。
他在桌案前坐下来，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如果钱凌远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藏在旗山里的军队跟西元族有关，那么路南风绝对逃不了干系，难道他就是当年漏网的西元族族人？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路南风从大理寺逃脱时，给凤清扬留下的那句话。
他原本以为是路南风怕被别人看到，所以才用了这样一种几乎没人能看懂的文字，但现在仔细想来，似乎更像是一种暗号？
轩辕天冥微微皱起眉头，路南风到底想给凤清扬传递一个什么信息？他又怎么能够确认，凤清扬一定看得懂他留下的东西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卢阳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王爷，刚才监视旗山的人传回消息，说是一个时辰之前，山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异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只派了人远远地监视着旗山里的动静，所以只能察觉到有异动，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轩辕天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你来得正好，本王刚才去见了钱凌远，他告诉了本王旗山里那些人的身份。”
这对卢阳来说还真是个意外之喜，“是什么人？”
轩辕天冥把钱凌远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这件事非同小可，你马上让人送信去京城，看看皇上怎么说。”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