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川当然不敢违背了凤清扬的意思，更何况审案子确实需要人证物证俱全，凤清扬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于是衙役们又跑了一趟几个举子暂住的客栈，把剩下的药丸拿了回来。
“先拿给王妃过目。”刘大川示意衙役们把药丸拿给凤清扬。
他这样明显偏袒的态度让几个举子很不满，但他们却是敢怒不敢言，不要说他们现在还没有参加殿试，就算是殿试通过封个一官半职，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公然跟夜王府对抗。
凤清扬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脸色，拿到药丸后先是检查了一下瓷瓶，跟药王楼装药的瓶子差不多，但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儿。
她没有过多地去纠结这个，而是拔开瓶塞把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通过认真的观察和嗅闻之后，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些药丸被人掉包了。
“王妃，怎么样？”见她似乎检查完了，刘大川适时地开口询问道。
凤清扬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让人把药丸呈递给了他，“我说了他们应该也不相信，不如大人把济世堂的几位大夫请过来帮个忙吧。”
“请他们帮忙？”刘大川微微一愣。
“对。”凤清扬点点头，“我这里正好也带了一瓶过来，就请那几位大夫过来验看一下，跟他们几个手上的是不是同一种药。”
她这话说得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几个举子却不服气，“王妃这么说，是不肯承认这药出自于药王楼吗？”
“我承不承认不重要，等结果出来再说。”凤清扬懒得跟他们解释那么多，直接让刘大川去叫了京城几家医馆有名的坐堂大夫。
刘大川自然照做。
几位大夫很快就被传到了府衙，听完刘大川的解释之后，他们二话不说将从举子们那里拿来的药丸，跟凤清扬提拱的做了比对。
在他们做比对的时候，刘大川简单跟几个举子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身份，“这几位都是在京城有名的坐堂大夫，医术十分精湛，你们有什么疑问待会儿都可以问他们。”
举子们本来还担心这几位大夫跟凤清扬串通好了，听到他这么说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比对很快就做完了，这次没等刘大川开口询问，几个举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它们是出自同一个地方吧？”
几位大夫已经有了一致的结论，开口回答他的就是济世堂的董大夫，“是不是出自于同一个地方，我们不敢妄下断言，但这方子绝非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有劳几位大夫了。”没等举子们继续问，凤清扬突然接口道，“顺便再帮我做个证，我药王楼售出的所有药，方子都是出自于我一人之手，从不假手他人。”
是不是同一个人开的方子，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对于精通医道的大夫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凤清扬知道早在药王楼开张之时，京城里各个药铺就派人打探过消息，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几位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儿交流间便达成了一致意见，“没错，我们都可以作证。”
凤清扬跟几人道过谢，把目光移向神色不愉的举子们，“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你们在离开药王楼的那一刻，药就已经被人掉包了，你们吃的根本就不是我药王楼里的药。”
“不可能！”几个举子似乎很难接受这个结论。
凤清扬证明完自己的清白，就不打算继续跟他们纠缠了，而是转头对刘大川说道：“刘大人，我相信在药王楼里买过药的举子绝对不只他们，恐怕要劳烦大人辛苦一些，把其他人也传来问话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面前这几个人怕是不知道中了什么人的圈套，可总不至于所有买过药的人都被下了套吧？药到底有没有用，再问问其他人就知道了。
或许是她的态度从头到尾都很坦然，又或许是刚才那几位大夫的证词说服了举子们，几个人低声商量过后表态道：“不用了，我们相信王妃的话。”
他们这样的态度，更加证实了凤清扬心里的猜测——有人给他们下了套，这些人是被当枪使了。
既然是这样，她当然也不会再跟他们斤斤计较，“虽然我证明了药王楼的药并没有问题，但是这件事却还没有完。”
本来正松一口气打算结案的刘大川，听到这话那口气瞬间哽在了嗓子眼儿里，“王妃的意思是……”
“他们的药被人掉包了，还差点儿弄出人命来，难道刘大人认为不应该查清楚吗？”凤清扬不答反问道。
事关举子们的性命，即使圆滑如刘大川也不敢掉以轻心，“王妃说得对，确实应该查清楚，只是这事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应该从哪里查起才好呢？”
如果不是凤清扬提出来，他或许还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安抚过举子们之后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但现在他明显是推脱不掉了。
凤清扬已经不想吐槽他了，转头问那几个举子：“你们不是说吃过那药之后病情加重了吗？后来又是怎么痊愈的？”
“是相识的举子介绍，说四皇子那边派了一个很厉害的女大夫，让我们过去给她瞧瞧。”其中一个举子回道，“她重新开了药给我们，我们这才痊愈。”
他说的无疑就是程烟汐了。
凤清扬本来还有些纳闷是谁在故意针对药王楼，听到这话心里就有了答案，“让你们来府衙告状的，应该也是她吧？”
“她倒是没有说过这话。”几个举子摇摇头，“是我们几个气不过，所以才来府衙击鼓鸣冤的。”
“那她当时都跟你们说了什么？”凤清扬又继续追问道。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但是举子们人多，即使记得不太真切了，每个人拼拼凑凑却也能还原个七八分。
而他们在回想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事实——程烟汐虽然没有明说让他们来府衙告状，但是话里话外却一直在拱火，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沖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