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术师......”
如同一块石头落入湖中心激起了无尽的波澜，海狄克的心情也变得久违的激动了起来。
“我想，秘术师应该和现在明面上存在的魔法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吧。”海狄克用不确定的语气试探问道。
“当然了，老实说，现在你们能够轻易接触到的......魔法，根本就不配被称为魔法。
“你们现在所接触到的所谓魔法，只是几百年前最古老的，也是最没用的一版，教会内部甚至早就将这种魔法淘汰掉了，它与现代意义上的魔法，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至于我刚才说的秘术师，也正是在这种现代魔法的基础上，真主为我们开辟的二十条通天之路!”
说到这儿，那个男人突然停了下来，面带微笑，缓缓说道:
“说起来，我们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呢。”
他朝一旁的魁梧男人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右手俯胸，微微鞠躬，优雅从容道:
“我名为安奇.巴萨，是梦魇序列的窥密者位阶。”
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也没有愣着，也是标准的行了一礼，声音醇厚柔和:
“顿米亚杰斯.巴多布鲁，纵火狂.”
梦魇......海狄克反复咀嚼着这个异常熟悉却又莫名拗口的词汇，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他还是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很快正色道：
“在下海狄克，见到二位是我的荣幸。
“我想，您可以向我详细讲解一下这其中的奥秘了。”
“那正是我们的目的，不是吗？”
安奇保持着谦逊的微笑，示意海狄克坐下：
“我们还有不少的时间来为你解答心中的疑惑。
“首先我们先明确一点。”
他似乎要故意卖个关子，颇有些随意的拿起酒杯，品了一口葡萄酒，状似随意的说道：
“你认为秘术师能够达到的极限，是什么？”
海狄克不动声色，半晌，才缓缓说道：
“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猜在这条路上走到极限的人，大概会是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的。”
“半对半错吧......”
安奇轻声笑了笑：
“很规矩的回答，这很不错，有些人总是试图在这条路上标新立异，试图打破规则，到头来......呵呵，扯远了......”
他似乎并不是很想说这些，那些试图打破规则的人，不......应该问的是，为什么不能打破规则？
没等海狄克深想，安奇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你的答案半对半错，对，是因为那些强者，确实已经可怕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而错吗......”
安奇嘿嘿了两声：
“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在这条路上走到极限。”
“换句话说，前路不明。”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深邃了起来，猛然间，就像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海狄克，仿佛下一秒他就要用自己的毒牙将自己的猎物杀死！
海狄克心中咯噔了一下，但随即便反应过来，迅速说道：
“呵呵，只是在前路不明的情况下，您就已经强大到了这种恐怖的地步，那到了更高的......位阶，我简直就不敢想象了。”
他的言外之意是，就算自己当上了国王，也绝不会触犯教会的利益。
安奇似乎很满意他的说法，脸上的阴森毒辣也被温和所取代。
“也许你现在不理解，但是我保证，教会在大多数情况下，绝对不会做出侵害王国利益的事情。
“相反的，不如说我们正是为了从某些人的手中维护它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某些人的手中？
某些人是哪些人？难道是布里德之前口中的‘他们’？嗯，很有可能啊......
同样的也是有着神秘的力量，而且就现在看来，‘他们’的确是做着损害王国利益的事情......当然，一切都是建立在眼前这个男人没有欺骗自己的前提下。
似乎是看透了海狄克内心所想一般，安奇温和的笑了笑：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你今天刚收的那个小眼睛对你说的那些话。”
海狄克心里一惊，面部肌肉险些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
“呵呵，不必在意，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地下老鼠集会，你应该还记得那个老头，和明天的约定。”
海狄克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那个老头其实是......我的线人。”
呵，我用梦境线操纵的人，简称线人，倒也没错。
“所以说，在你怀疑我们的身份之前，我还是要说一句，在下水道内，想要做些事情还不被察觉的话，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过简单。”
“还有一件事，你的保镖问题，我不知道你究竟搞出了什么花样以至于你需要一位保镖，但是如果那是你所愿的话，这位就是了。”
安奇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状似随意的指了指一旁的顿米亚杰斯：
“本来里维特也是个不错的决定，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并不能接下这份任务。
“所以你明天大可以在你的王宫内休养生息，享受你的好时光，当然，如果你实在坚持，再去享受一次地下管道，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也许是看到海狄克眼神中仍有些许不解，安奇有些烦躁的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还有很多疑问，但那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无知者最幸福，这话的含义我想你不会不理解的。”
海狄克面色阴郁了下来，无知者最幸福，这句话在他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稀里糊涂连命没了都不知道，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幸福的。
但是很显然，安奇并不在乎这些。
“真是麻烦。”
他似乎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看了海狄克一眼：
“不要怪我无情，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在明确的知道了世界上还有我们这种人的存在后，你会感到迷茫，但那只是很正常的现象，你或许认为只有才无知者面临着危险，但是相信我，在你知道了些许事情之后，一个更加危险的世界才会对你展露它的些许面貌。
安奇的语气有所缓和，他看向身旁的顿米亚杰斯，继续说道：
“讲真的，我有时候也会想，干脆直接把这些即将继任的王子啊公主啊，全部给他们魔药，让他们也晋升上来，那哪里还有这些麻烦事。”
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顿米亚杰斯突然开口：
“没人拦着你那样做。”
安奇有些发愣。
没等他开口，顿米亚杰斯颇有些深意的看了一眼海狄克，继续说道：
“倒不如说，那是规定里所鼓励的，不是吗？而且我想安奇大人也不会在乎那一剂半剂的魔药吧......”
海狄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领会了顿米亚杰斯眼神中的含义，惊喜说道：
“安奇先生，难道您有办法能然我也走上这条道路？”
但是说着说着，海狄克的声音小了下来：
“安奇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忘记我刚才所说的话吧。想必走上秘术师这条道路，门槛一定是非常高的吧，我想即使对于你来说，顿米亚杰斯先生口中的魔药也应该是一件十分稀有的东西......”
这话的意思就是，嘿，刚才装的那么高深莫测，仿佛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到现在我就是跟你讨个成为秘术师的方法，你总不会没有吧？
还是说，你是个穷鬼，亦或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如果不是光线较暗，也许海狄克就能看到此时安奇红一块白一块的搞笑脸色了。
时间拉回到现在，这也就是现在所正在进行的对话。
许久之后，安奇缓缓地叹了一口气，面色相当不善的瞪了一眼一旁的一脸严肃的顿米亚杰斯，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好吧，我得承认，教会确实是有相关的规定，说实话，这也正是教会这些年来一直在大力支持的事情。
“说实话，一般来说，像你们这些王子啊，公主啊，毕竟是经过国王选中的人才，也一般都会是成为秘术师的好苗子。
“但是——”
安奇的声音急转直下，“这并不意味着你就一定可以成为秘术师！
“秘术师，并不是你相当就能当的，这里面是有，额，你们所谓的天赋在里面的。
“而这种天赋，是完全可没有规律可言的。”
是，你今天可能和顿米亚杰斯这个混蛋一起联合起来算计我，显得你很聪明，哼！但是成为秘术师的......天赋可和你的小聪明没有任何关系！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安奇表面上还是平静的说着：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话，那我会在几天后为你带来你需要的东西，但是能不能走上这条路，那就是主的意愿了。”
“我想主会为他虔诚的信徒打开一扇窗户的。”
海狄克在身上比划了一个十字，他姑且也还算是真主的信徒。
“呵呵，愿主护佑你。”
同样的，安奇和顿米亚杰斯也在胸前圣洁的比了一个十字。
说罢，两人翻窗而出，消失在了茫芒夜色之中。
海狄克站在窗边，一直到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才轻轻地笑了笑：
“这两个家伙，来的时候到时显得诡异神秘，去的时候反倒是有些正常的过头了。”
......唔，如果说像猫儿一样敏捷的穿行在夜色中算得上是正常的话。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及刚才自己遇到的恐怖景象，也没有追问秘术师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后者是因为从安奇的神态中他了解到这似乎并不是一件一句两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而且从他话中的意思看来，很有可能在自己没有成为秘术师之前，自己是没有资格知道的很具体。
而至于前者......
纵火狂和梦魇吗？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
片刻之后，皇冠区教堂的内部。
在打开了一扇暗门后，安奇一边熟稔的顺着暗门之后的楼梯向下走去，一遍没好气的对着顿米亚杰斯说着什么：
“你这个混蛋，你最好把你自己的事情记在心里，我可是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
“呵呵，没关系，我很看好那个家伙，我以前见过他。”
“别打岔，我说的是海狄克那个小混蛋吗？”
安奇气的头有点发晕，这让他不自主的扶了扶墙。
“你到底还要让我说多少遍？你只能是你，顿米亚杰斯！不要做那些以前的你根本就不会做的事情！
“你必须将你所扮演的所有角色，泾渭分明，把他们区分开来，今天晚上的事情，是里维特才会耍的恶作剧，而不是顿米亚杰斯！你懂我的意思吗，老混球儿？
“你也不想最后让我为难的，对吗？”
“人总是会变的，安奇。”
顿米亚杰斯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向身后一脸复杂的安奇。
“你不能奢求面具之后，永远都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安奇安静了下来，站在顿米亚杰斯的背后，
“你真的是个混蛋。”
他静静的说道。
但是他前面的那个身影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快步走了下去。
......
“你们把情况都给他说明了？”
一个身着风衣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他们的话。
“呵，怎么可能。”
安奇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捡了些不太重要的，给他稍微说了说，真要全给他说了，那他那还敢申请魔药啊......”
字里行间，仿佛将海狄克拉上贼船的，全部都是他安奇一个人的功劳。
说话间，他恶狠狠的瞪了在一旁一脸正经的顿米亚杰斯——安奇当然不会做抢占功劳那样的无聊事，只是因为把海狄克拉上贼船的方式多少和顿米亚杰斯有点关系，他认为还是暂时把这事隐瞒起来比较好。
“做得好，安奇！”
那个风衣男人似乎非常高兴。
“话说头儿......”
“谁是你们的头儿？
“别乱叫，你现在根本就没到黄昏塔的入塔要求。叫我威斯克就行。”
“行吧行吧，威斯克就威斯克吧。”
安奇略带鄙视的看了一眼这个家伙，撇了撇嘴，什么时候他安奇都沦落到抢着给人做小弟人都不要的地步了？
“话说威斯克，你觉得这个海狄克有多大的概率能成为一个秘术师？
“我和顿米亚杰斯，我们两个人对于魔位面的感知不敏感，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应该对你们那边来说挺重要的吧......”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威斯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微蹙，手指微扬，眼神中流露出思考的迹象。
但很快，他就如泄了气般的摇了摇头：
“难道我是因为跟你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而变傻了吗？竟然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无视了安奇的一脸震惊和一脸不满，他笑了笑，接着说道：
“就算你这样看着我......但是我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啊！”
“呃......”
安奇似乎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反驳，只能讪讪的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