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徘徊在彩虹池旁边,在隐隐绰绰的树林之间,他注意到有几双眼睛在窥视这边。
他猜想应该多半是像上次那个骨翼少女一样的看门人,他们之所以选择静观其变,大概是对他的实力有所忌惮,毕竟不久之前他才来“小小”的闹过一场。
转而他又在想,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但是对彩虹池毫无恶意的人,来这里丢一个垃圾的话,他们会不会也这样“静观其变”?花子觉得以这里的风格,大概会立刻对自己进行驱逐,真是的,非要遭过恶人的拳头,才能冷静点,各让一步的去做事吗?
竟然越想越气人,花子甚至有个冲动,想要立刻叫嚣让他们出来和他打一架,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能够及时的控制住会带来不好结果的情绪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
他以后还是要在这十二领邦混的,总不能这般无理取闹。
花子一边给自己调理这些莫名起来的火气,一边怀顾四周。
说实话,虽然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各大领邦畅通无阻,但他不是一个喜欢各处游走的人,有许多地方也都没有去过,就比如这个卯邦。
这地方算得上是除了亥都以外,占地面积最小的领邦了,要不然自己也不能那么快的就打听到彩虹池。
但如今,花子却没有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到别的地方去。
花衣这种新奇的东西勾起了花子的强烈好奇心,这是属于一个他完全没有涉足过的领域,新奇感和危险性让他着迷。
回到客栈,花子看见猹儿已经把头部用黑色的布遮起来了,坐在大厅里喝酒。看起来是好多了,也没有继续蔓延。再看看店伙计,手上用什么包起来了,他笑笑解释道“干的活多,担心会划破。”
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花子松了口气。也就自己另找了一个位置,让店伙计上了酒。正喝着,就见到门口进来一个全身白的蒙眼人,更加扎眼的就是蒙眼睛的丝带是鲜亮的艳红色,和白色搭配在一起明晃晃的吸引着眼球。
“在这位公子,为何一直看着我?”那人走进问道。
花子这才反应过来已经看了很久了,觉得有些尴尬,接话道:“不知先生如何能够知道我在看呢,很是好奇,毕竟你蒙着眼睛。”
那人轻轻笑了,直接坐在了花子的对面,回道:“这样时间久了,也就能够有些技巧,行为做事也与常人无异了。”
“原来如此。”
两个人就这么对坐聊着,一旁的猹儿不胜酒力又喝得烂醉,让店伙计帮忙扶进屋里去了。花子嫌弃的看了一眼。
“公子是来游玩的?”
“嗯,你呢?”
“我四处游历,以替人解惑为生。”
“什么都可以解决?”
“也不是全部,但绝对是内心深处无法想清楚的事情。”
“那你看我,有什么困惑没有?”
那人又笑了:“我正是为此而来。”
花子哈哈笑出声:“话讲的太玄就俗了!”
蒙眼人并不生气,抬起身子像花子耳边靠去,花子就闻到一股花的清香,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他并没有表态。
“你的身体里还存在着另一个灵魂。”
花子反过来也将嘴巴贴在蒙眼人的耳朵上,回道:“这么厉害。”然后伸出手,很自然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表面上云淡风轻,亲密无间,实际上暗暗下了死力气。
“亥都已是个空城,先生去那里是为谁解惑啊?”实际上花子有些担心他会是从亥都跑出来的朱怀。
那人又轻轻笑起,却突然将额头撞向花子,速度极快,花子虽然做了防止他忽然发难的准备,但还是躲闪不及。
一瞬间,花子只觉得全身动弹不得,眼前的一切事物就像在做梦,脑海中闪现了许多画面,这些涌入的大量信息让他精神恍惚,当一切结束后,花子松开了紧抓着蒙眼人的手。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人。
那人直起身子,轻描淡写道:“这就是你想要的,至于报酬,我就自己收了。”
不知怎的,花子觉得他好像无意间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连忙追问道:“你到底是谁!”
蒙眼人继续转身离开没有回应。
花子彻底急了,心中的慌乱更加浓郁,直接吼道:“报酬!你说的报酬究竟是指什么!”这一吼,让整个客栈的人都好奇的看向这边。
终于,蒙眼人停下来,亮出了手里的一个做工精致的摇铃,从容不迫的开始摇起来,清脆的铃铛声转响于大厅之间,原本嘈杂的人声,在这一刻不知为何都寂静下来,没有多空旷的厅堂里竟然能够听见铃铛声在回响,前音和后音重叠在一起,显得诡异至极。
蒙眼人缓缓道来:“难道公子想起来以前的一件事,就忘了另一件事情了吗?”
花子只觉得四周变得寒冷彻骨。
“这是等价交换啊。”语毕,花子终于想起来不久之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白色的身影。
然而一切都晚了,四周所有的活人全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大簇一大簇开的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花。
蒙眼人也消失了,铃声也噶然而止。
最后只留下花子一人。
他就这么坐着,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暴躁,怒骂道:“#####*******!老子的血岂不是白费了!####*****!”
花子胡乱的对旁边的桌椅板凳又踢又踹,终于等到他累了的时候他才能够让自己安静下来,不至于激动的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更重要的是,三年来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在刚刚那一刻全部汇在他的脑海里。
他终于回忆起辰世南最后被吞食的场景,龙类“圣洁”的牙齿在咀嚼他的时候,和平日的那些畜牲根本无异。
“凭什么?凭什么死的是他!”他记得在那一刻他是这么怒吼的。
现在重新想到这些,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
原来他会去亥都,是在他浑浑噩噩之时干的,在辰世南死去的几年之后。
接着不久之后,关于他的记忆就全部消失了整整三年。
辰地整个就是一个骗局。
身负琥珀血就是一个恶心的诅咒,当初他来到亥都就是想彻底除去他的一身辰地之血。
当然,那样他也会活不了。
“南哥,你还好吗?”花子喃喃自语,希望在他身体里的辰世南能够听见。
然而非他所愿。
当初不知为何他能够拼命救回辰世南的灵魂,但受损严重,即便是能够听见,估计也已经是无法正常的沟通了。
现在不管那个蒙眼人是谁,既然他会主动帮助花子拾回记忆,肯定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处于辰地对立面的一个人。
但是无论如何,一笔账算一笔,蒙眼人杀了他想救的人这件事花子也不会忘记。
“等价交换么?那我就让你们明白什么才叫作真正的等价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