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谁都不愿去想画面之后会发生什么,直到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杨墨接起电话,
“收到最新的礼物了么?”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指甲刮过玻璃的刺耳声音。
“你是谁?”杨墨打了个手势,技侦开始追踪信号。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对方并没有回答杨墨的问题,自顾自的开口“你们,找了我很久吗?”
“你究竟要干什么?她怎么样了?”
“哦~~~你,这么着急吗?”饶有兴趣的逗问着“她,有那么重要吗??”
“别废话,你到底什么目的?”杨墨紧盯着技侦那边的进度,不行,时间还不够,虞政褀做着口型
“好吧,那就说点儿正经的”电话那头的人,收敛了些许笑意
“一个成年人的正常血量在4500-5000毫升。当失血量达到总血量的20%时,就会造成休克;如果超过20%,达到800-1000毫升时,手脚开始发冷;如果一次失血超过总血量的30%会有生命危险。失血1000毫升是发生在数小时或十几小时内,不一定会危及生命;但如果是在几分钟内,就可能导致死亡.....”
慢斯条理的解释,轻笑一会又再继续
“我的客人虽然是静息的状态,但是这几天她并没有进食,也没能好好休息,你觉得要多久才能找到她呢?我的客人还有机会见你么?呵呵,呵呵。你要加油哦”电话被切断。
虞政褀猛地挥手“追到了,XXX区,坐标 XX,XX”
“出发”杨墨带头冲了出去,“电话通知救援车跟着我们,叫手术室做准备”虞政褀草草交代一句也追了出去....
担忧的看了一眼杨墨“我来开车”虞政褀把杨墨推到了副驾。
此时的杨墨,正在推算时间:现在是20:30不算是高峰时间,从队里开车去三角定位的区域最快也要20分钟。20分钟的出血量....这种简单的推算每个人都会,可这一刻,大家都希望是错误的。20分钟,就算赶到了,可能也.....
“阿杨,你要稳住啊”
“我知道”
定点的位置在海边的一座看似荒废的双层木屋,“我从前面进,政褀你带人绕到后面去二楼”杨墨分配着工作,而所有人严阵以待。
强行攻入大门,屋内静悄悄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在,原木的长桌上,放着一支手机。看来打电话的人,早已离开。
“在这边,杨墨,快上来”二楼传来了虞政褀的叫声“医护人员到了么,赶快啊!!”
当杨墨快步冲上二楼,扑面而来的腥浓的血腥味,白色的纱帐后是大面积刺目的红色....一双大掌慌乱的扯开遮挡的纱帐,然后愣在那里....
床上的人,并没有发现杨墨,此刻似乎还有些许意识,努力朝着床边的虞政褀动了动唇,虞政褀赶紧俯身,却在听到江流的话之后定住,转而看向杨墨的眼里,充满了震惊...“医护人员呢?快啊”虞政褀大叫着奔下楼...
她就躺在那里,惨白的脸,快要闭上的眼,已经开始发紫的嘴唇,身上的衣服早已浸红;这样虚弱的江流,如此的不真实。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看看她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别怕”杨墨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别怕...”
急救车“咦喔咦哦”的走了
现场还需要勘察,虞政褀看着心不在焉的杨墨“你跟过去吧”看着杨墨的犹豫,虞政褀猛地推了他一把“快去啊!万一....”未说出口的不确定是此刻谁都不愿意提的
杨墨急奔出去...
看着杨墨的背影,虞政褀觉得难受,就在刚刚,江流用仅有的意识,用那破碎的声音,对他说的是“不要告诉杨墨...”心里的憋闷燃起无名的火,而想要烧死的,必然是那个逃走了的,该死的家伙!!!
银色的途观L,紧跟在急救车的后面。此时的杨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找到了江流,她还活着,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可现在...那样毫无生气的人,心脏一点一点的收缩着,杨墨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也顾不上去思考自己心里的想法,眼前,所有的注意力和心思,都在前面车上生死未卜的人身上。
她,到底怎么样了?
夜间的医院是安静的,但当急症手术室前“铛铛铛铛”的高跟鞋急奔的声音还是引来注目。是接到通知慌慌张张赶来的艾利,后面跟着拎包的江凛,稍注意就会发现,艾利的两只高跟鞋颜色不一样。
虽然做了紧急处理,但进手术室前还是需要亲属签字的。艾利拿着笔,看着手里一沓同意书:病危通知书、失血过多休克、功能性脑死亡...这些都认识的汉字拼凑出的是什么?是什么?
“别抖,不要抖啊”艾利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右手,一边提醒自己。短短的几分钟,手中的笔就有三次滑落。
签完字,手术室门头的灯亮了。接下来就是折磨人的等待了。
望着站在手术室门前的杨墨,艾利呼吸急促“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看到她了吗?怎么就那么多....”眼泪早已控制不住“你说话呀,她到底怎么样啊??”
“我到的时候,她全身是血,躺在那里,几乎失去意识”杨墨的嗓音喑哑渗透着浓浓的无力和疲倦。
“啪”手臂高过头顶,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狠狠的打在杨墨的脸上
深夜的急症室,静的能听见呼吸声
空荡荡的走廊里,传来的是这一记的回响
匆匆赶来医院的虞政褀,刚好看到这一幕
杨墨只是站着,没动
艾利抓着杨墨的衣领摇晃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搞成这样!!!”
这几天的担心焦虑在此刻全面爆发
像炸毛的猫咪一样,冲上去就要挠
若不是江凛紧扣着她的腰往后扽
杨墨的腿骨估计要被酒杯跟踹断了
不让挠是吧?不给踢是吧?艾利顾不得场合直接大吼
“你说话啊!!怎么会搞成这样!!!你不是警察吗?你不是刑警队长吗?怎么会搞成这样啊!!!!”
女王艾利,带着哭腔
“你有什么好啊?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好啊!!!为了你好好一个姑娘挪威不待,一个人跑回来干嘛?不就因为这里有你!!她要是没回来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啊!!”
突然脱力般靠在江凛的身上,艾利幽幽的说“杨墨,有些事情,躺在里面的那个人,就算到死也不愿意让你知道。”看着茫然的杨墨,艾利叹气对着迎面走来的人说“我不想说话了,你跟她说吧”
杨墨抬眼,迎面过来的是叶洛希。应该是虞政褀喊来安慰艾利的。洛希给艾利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转向杨墨。
“老同学,你从来都不知道江流不许我在政祺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怕影响你们。她为你做的,不会让你知道。可作为朋友,我们舍不得看她那么委屈求全。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姑娘,对你的喜欢却那么的卑微;在你面前的情绪总是掖着藏着。”有点难过的喘了口气“杨墨,自始至终无论她做了什么,做过什么,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一丝一毫的你。那个傻姑娘的喜怒哀乐,兴趣爱好,全都和你有关。所以你不知道的是当年你和姗姗短暂分手又很快能复合,是她去求了姗姗;更不会知道当年那个误会之后,你转学,她却有整整1年没在学校里说过一句话......”
洛希再说什么,杨墨已经听不见了。木然转身走进盥洗室,镜子里爆着血丝的双眼不知道在瞪谁,双手紧握着洗脸台,把头伸到水龙头下,用冰寒去清醒自己的脑袋,直到冷静下来后,他才从水中抬起头。镜中的人不再爆着血丝,而是恢复冷然的男人,是他常年熟悉的那个。
手术还没有结束,此刻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