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冷白的皮肤被层层叠叠的火红纤羽自小臂下逐渐覆盖,妖异无比。
沈慕今瞳孔一缩,面上却丝毫没有漏出什么端倪,只伸手将她衣袖理好,淡淡道,“无妨,我会与她谈好,过几日她便会离开。”
罗令久漂浮的心缓缓定了下来,沉沉的吐了口气,“好。”
“婉婉与你拿了衣服,先换了再去戒律堂。明日,师父就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沈慕今的声音带了几分温度,耐心道。
沈慕今生的极好,只是骨相甚冷,如开阳峰雪,凛冽逼人,微微低头,神色专注,把罗令久圈在怀中,如巍峨高峰,成为她的依靠。
罗令久又瘦了些,衣裙挂下身上有些空,脸色也不好,有光从大殿穿过,乌黑如墨的发愈发衬的她肤光胜雪,容色逼人,只眉间沉沉郁色,让人无端端觉得难过。
“好。”
罗令久又答应一声。
戒律堂的窗户正正好好对着后山,氤氲春色中,偶尔有路过的飞鸟,远远被大阵的锋芒所摄,统统远走。
司婉婉拿来干净的衣裳与她换上,见她安静跪坐在案前,殷殷嘱咐了几句。
“我晓得的,师姐。”罗令久取了绸带把松松垮垮的袖子整整齐齐束在手腕,“你不要担心。”
司婉婉温柔把她头发梳理整齐,“好,小师妹最听话。”
罗令久怔怔的看着窗外,月亮升起又落下,她连动作都不曾变过,脑子里仿佛过了很多事,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直到天蒙蒙亮,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脑海想起,“小姑娘。”
罗令久应了一声。
丹樨寂寞太久了。
她的骨血与罗令久的身体已经慢慢融合,但元神却又是独立的存在,在那人身边,她只是作为一只宠物,或者,准确的说,是宠物之一,她已经太久没有维持人形的了。
刻骨的恨这几日已经沉淀下来,她声音已经没有了那般明显的浓浓的怨气和恨意,宛如深湖一般,不管湖底如何汹涌,湖面却是平静下来,丝毫看不出端倪。
罗令久知道身体里莫名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或许,也不是人吧,只是从沈慕今的反应,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事。
丹樨......是她吗?
凝碧崖那么冷,罗令久只觉得累,或许,若不是刚刚答应了师兄......她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吧,“姐姐,”罗令久小声说,“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我宗门的人?”
丹樨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冒出这句话,声音小小的,弱的仿佛被风一吹就散了。
她没有问她怎么来的,也没有斥责她占她身体,只是小声乞求,纵然用她的身体,能不能不要伤害她的同门。
丹樨默了一下,随口道,“没有伤及生命,只是伤处不好愈合罢了。”
罗令久发了会呆,窗外夜色深深,月亮连一丝光亮都没有露出来,偶尔几颗星星挣扎着散出几丝亮意,还不如偶尔林间穿过的萤火虫。
罗令久抬手摘了腰间的如意囊,口子朝下,把所有东西都倒出来。
灵石吧啦到一边,衣服和首饰也不要,灵器也没什么用处,只留了十几个瓶子和几个玉盒。
玉盒是一些珍贵少见的药材,玉瓶是一些丹药,“姐姐,这里面,有可以治疗那日......烧伤的药材么?”
丹樨低头仔细看了一圈,摇了摇头,随手点了一盒红色的果子,“难得你有曼峒实,这个果子倒是好吃的很。”
罗令久眉头松了些,低声应了一句。
这个果子稀少难找,而且娇贵的很,必须用玉盒保存,但并没什么灵气,剥去果皮,吃起来酸酸甜甜的,罗令久小时候最喜欢吃,直到今日,若是师父和师兄遇到,还是会收集好给她慢慢攒着吃。
丹樨扫了一眼玉盒里的冰玉血参,有些诧异这般说得上珍贵的药材她也有,“不用这么麻烦,那伤虽然难愈合,却并非不能治,一年半载的,总会好的,若你着急,你的血涂一些上去也可。”
罗令久从旁边柜子取了纸笔,指尖在手腕划了一道,取了个空玉瓶接着,放在一开门就能看到的桌子上,地上的东西也没有收,随手把头上的小鹿钗拔了下来,念了咒,把胖胖的小鹿召唤出来。
别人封印的真灵要么可以疾驰,要么能扛能打,唯有这只小鹿,胖胖的,勉强能当一只走不远的坐骑,更多的时候紧紧跟在她的腿边,蹭来蹭去仿佛一只宠物。
罗令久把小鹿抱在胸前,埋头摩挲了好一会才拍了拍它,示意它去灵石那边趴着。
真灵也喜欢吸食灵气,虽然罗令久素日也没有亏待它,但是这般放任它却也是第一次,小鹿欢呼一声便一头扎进灵石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