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久躺了好一会,才缓过半口气。
孟为止虽然有些不耐,到底给她倒了杯热茶。
因为没有药,伤口虽然包扎了,血还是慢慢渗出来,但比之前已经好多了。
宫里大约还剩十几块灵石,恢复伤口应该是勉勉强强治个一半,只是,若是灵力不能回复一些,三个月后,怎么回宗门呢?
还是要把如意囊拿回来,里边有恢复灵力丹药,虽然师兄嘱咐不要多吃,但眼下也是事急从权了......
“许嫔去找过你?”孟为止声音很轻,罗令久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面上是少有的认真。
罗令久点头,“二皇子有些不对劲。”
孟为止为罗令久的开门见山所惊讶,脸上却丝毫没有动容,“那你能治吗?”
“能。”罗令久淡淡开口。
孟为止和罗令久接触不算多,这也大概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在外人眼里千金难换的阵法,她说给也就给了,他不是没有提防,她却从来是有一说一。
纯洁的如同一张白纸,就像,言姐一样。
不,还是有区别的,言姐是我都知道的透彻,罗令久是我不在乎的澄明。
见她如此肯定,却也不问她为何没有答应许嫔,“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若是能救她,我......”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罗令久垂眸,“放过我父亲。”
孟为止笑了,“那也要你办得到才行,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罗令久觉得也好,她并不知道孟为止说的是什么人,除夕那日动静闹的那般大,他知道也没有什么意外,既然开口,肯定已经有了打算,有想要的东西便好,平等交换,最好不过了。
孟为止半搀半扶的把她送回钟灵宫,累的气喘吁吁,他大半时间都在宫里读书,除了骑射,刀法还算出众,内力还是出宫以后托人寻得,马马虎虎练了些,自己翻个墙倒不在话下,带一个人实在勉强了些。
“你尽量不要动,待下朝以后,我想办法给你送些药来。”孟为止好容易把她放在榻上,起身才看到自己右臂沾了大片血迹。
罗令久实在不想再下地,本着两人现在和平友好的关系,张口道,“枕头下有几块石头,你帮我拿一下。”
孟为止倒是没有反抗,把她枕头底下十四块灵石一股脑拿了过来,放在卓几上。
熟也有好处,最起码不用避讳,也不用多说话。
罗令久左手拿了灵石,熟练的摆了聚灵阵出来,浅淡的灵气慢悠悠的飘过来,淡得几乎看不到,罗令久掐诀,直接引了灵力到伤口,虽然缓慢,但也慢慢止了血。
孟为止自然看不见稀薄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灵气,站了一会见她没什么大碍便离开了,时间不早了,还要回去换衣服上朝。
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孟为止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见惯了绵里藏针,睚眦必报,心思百转的人,罗令久让他觉得诧异,原来还有这样的人吗?
只是......
算了,孟为止轻轻带上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就像言姐,就像他。
言姐等到了,他,或者永远也等不到了,就在这脏污的地方挣扎吧。
可惜灵气实在太少,勉强让胳膊上的贯穿伤愈合,肩膀就只好了三分便只能停下了。
罗令久把脏衣服换了,红梅端了热水进来,“娘娘,您这么早。”
“点个炭盆,”罗令久张口道,“榻上的衣服帮我洗一下,不要声张。”
“您伤到哪里了?”红梅整理衣服的间隙,发现大片血迹,忍不住开口。
“无妨。”罗令久张口道。
虽然疼了些,但比昨晚要好多了,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喝酒的后遗症,晕的她着实难受,若不是伤口还疼着,可能她也不能清醒的离开,就算留在那里也并没有什么要紧,毕竟不好看。
幸好自己来了一个人,不然,照昨日那般状况,确实不可能脱身。
她自幼在开阳峰长大,与宗门的其他人若说有仇怨,也不太可能,就连口角都没有一次。
那,到底是谁呢?
会不会有下一次,罗令久蹙眉,现在灵力耗尽,便是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好在孟为止答应把东西还她,也算是有了指望。
听他的意思,宫里还有第二个人和二皇子一般的状况。
这皇宫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孟为止的动作,比她想的还要快一些。
“纯妃娘娘听闻您身子不好,让奴婢拿了支野山参过来,给您补补身子,不过您用之前还是让太医看一看,和您喝的药有没有冲突。”浮云笑吟吟道。
罗令久颔首,“劳纯妃娘娘惦记。”
浮云机行了福礼,不等罗令久切入话题,张口道,“今日天气暖和,听闻御花园东侧的玉兰花开了,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大碍,可以去走走,傍晚的时间没什么人,清净的很。”
二月下旬了,天气暖和了不少,穿了另外一件从宗门带出来的衣服,裙子刻了符阵,倒也能抵御一些寒气,只是,裙子实在太过素淡,在别处就算了,在宫里还是扎眼的很。
红梅帮她换了一条深紫腰带,坠了玉佩,点翠的珠钗换下了原本的玉簪,看起来好了很多。
“娘娘还是穿上披风吧,奴婢给您找了一件轻一些的。”红梅怕春寒料峭,罗令久吹风着凉。
罗令久看了看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人,右肩伤口还有些疼,摇头拒绝了。
“不用了,走吧。”御花园在哪,她没有概念,带了红梅慢慢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