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嫔的贴身宫女叫松枝,正小心翼翼服侍她把钗镮卸下来,端了热水给她净面。
许嫔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偶尔翻身的二皇子,自二皇子出身,便由乳母抱去了偏殿,她每夜都要去看的,小孩子睡觉偶尔翻个身也是正常,她不知道今日罗令久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看出什么不妥,只模糊的感觉到二皇子确实睡得不甚安稳。
但确实没有别的不妥,只是睡觉似乎多了些,很容易困,许嫔心思缜密,虽然只寥寥几面,她自问能看出来几分,罗令久确实心高气傲,说一句盛气凌人也不为过,宫妃如杨容那般家世都不敢那般放肆,但若不是有两分本事,皇帝和皇后不可能容得她这般放肆。
所以,她其实已经信了八九分。
这一夜,许嫔合衣而眠,右臂虚虚揽住二皇子,天刚蒙蒙亮就急忙让人请了相熟的太医过来。
并没有其他不同的结论,董太医年纪虽轻,但医术十分过硬,许嫔这几年,若不是有他,可能未必能平安生下来。
“二皇子年纪还小,臣暂还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孩童觉本来就多,安神汤臣建议先不用,再看看。”
“麻烦董太医了。”许嫔这一夜半睡半醒,也不好过,见董太医也这么说,稍微放了心。
“臣给娘娘开一剂安神汤吧。”董太医看她气色实在说不上好,提了个建议。
“不用了,今日初一,耽误了这些时候,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许嫔摇头拒绝。
大年初一是个大日子,现在去请安已经有些晚了,晚些时候命妇就要进宫,既然二皇子暂时没有大碍,许嫔不愿意落人口实,让人送他去偏殿好好照顾,便叫了松枝帮她梳洗换衣。
命妇都在坤宁宫外等着觐见,许嫔在皇后面前并不得脸,因为二皇子,甚至于是皇后的眼中钉,许嫔对自己的情况有清楚的认知,也避免扎皇后的眼,今日却不得不跪地行了大礼,“请娘娘允准,臣妾想见一见罗妃娘娘。”
皇后今日一脑门官司,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却也不好直接拒绝,皇帝膝下子嗣不多,皇子更是只有两人,如果二皇子没了,恐怕她还是开心的,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委婉道“你也知道,禁足是皇上的旨意,本宫却是不敢应你。”
许嫔声音不大,除了偶尔关起宫门发落宫人,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声音也如春风拂过一般柔和,此刻定定的看着皇后,“若娘娘不容易,臣妾就去求皇上。”
皇后更不愿意她借着二皇子的由头去找皇帝,想起许嫔还算温顺,这才松口道,“那你替本宫给罗妃送些银丝炭过去吧。”
罗令久已经养成喝热水的习惯,红梅单独过许嫔泡了茶,便下去了。
殿内冷的紧,罗令久却只穿了一身素白的裙子,头发只挽了低ji看起来实在单薄,许嫔忍不住开口,“娘娘不冷吗?”
确实不冷,罗令久想了想,张口道,“还好。”
许嫔觉得冷的很,不论是温度还是气氛,不指望罗令久开口,只得自己斟酌言语。
许嫔虽然家世差些了,但生的很是端庄大气,眼尾处略略上勾,黑白分明的眼睛尤其动人。
罗令久心底赞叹,皇帝后宫女人虽然不算多,但个个都是美人,美的还各有千秋,真是艳福不浅。
“没有办法,”罗令久见许嫔还在犹豫,索性直截了当,“是我学艺不精,抱歉。”
“会.....会怎么样?”许嫔睫毛一颤,手指捏紧帕子。
罗令久开口道,“或许只是我多虑了。”
气息只是给她很不好的感觉,但应该不是很难,可惜她如意囊中只带了一本阵法书,找出来也是无用。
钟灵宫装饰华丽,摆设精致,就连喝茶的杯盏都莹润优美,可惜她的心,却比冬日的风雪还要冷几分。
“谢谢。”许嫔定了定神,起身行了礼便缓缓出去了。
罗令久大概能看出来许嫔是个比较谨慎的人,没想到她今日会来找她,她对许嫔观感还好,心里却有了决定,若二皇子真的有什么,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用灵力强行化去黑气,法子是笨了些,总比伤了性命要好,只是最好等二皇子大些。
白日里红梅和青玉已经知道不进来打扰她,不过白日她也不会修炼,只是在脑中不停的揣摩口诀的奇妙之处。
若以前,她能发挥出扶月诀的八成威力,现在重新回过头修炼,十二成是不在话下的,也算是因祸得福,只可惜经脉只恢复了小半,让她颇为遗憾。
晚间她打算在院中摆了聚灵镇,虽然灵力未必有多少,但聊胜于无吧,慢一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