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该去老夫人院子里吃年夜饭了。”洗墨在元景行换笔的瞬间,觑了个实机开口。
元景行把注释了大半的医书合上,搁在左手边。
除夕了。
离春闱不过两个月,可他的心思越发淡了。
其实原本,也是皇帝需要他参加取得功名,入朝为官。
可是如今,人依旧是那个人,事情也依旧需要去做,他却已经觉得,累了。
“大哥哥。”原本在角落和罗令越小声说话的罗令泽,见元景行进门,小跑着过来。
元景行带了一分笑意,单手按在他肩膀上,把他扶稳,“怎么了?”
罗令泽穿了一身红色的小袍子,看起来喜庆的很,又生的唇红齿白,宛如观音座下的小童子,甚是惹人喜爱。
“大哥哥,我们想姐姐了,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元景行唇抿成一线,双瞳越发幽深,深不见底。
罗令越虽然没有跑过来,却也一直小心翼翼打量元景行神色,见他默然不语,赶忙把罗令泽拉走了。
元景行心中不快,饭也吃的没什么意思,见两个小娃娃也怏怏不乐,叹了口气,伸手招呼他们,“带你们去前院放鞭炮可好?”
今日除夕,前院也没什么人,地方宽敞的很,洗墨跟在两个小童身后,也只防着他们被鞭炮炸伤,由得他们跑闹。
元景行坐在廊下,时不时喝上一杯冷酒,看着两个小弟弟,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罗令久去罗令越两人院子里没找到人,听的前院有欢笑声,足尖一点,轻轻落在屋檐上。
不过二十几日没见,两个小童也未见什么明显变化,此刻跑的气喘吁吁,额间挂了细细密密的汗,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新鲜活力,很是开心。
“哥哥,”罗令泽哈哈大笑,“你跑的真慢。”
罗令越比罗令久略微腼腆一些,也不不与罗令泽计较,只是点头,“弟弟快。”
洗墨看了看天色,不算早了,笑着说,“两位小少爷,不如休息一会,等身上的汗消了,还要守夜。”
罗令越微微点头,小大人似的,“就听洗墨的。”
洗砚听洗墨劝动两位小少爷,赶忙把剩下的两瓶酒收了,“少爷,您带两位少爷出来,还得给送回去才好,已经喝了三瓶了,再喝怕是......”
元景行内功深厚,不自觉的会化开酒力,此刻不过微醺罢了,不过冬日里喝冷酒也确实不是什么舒坦事,况且这酒又闷,“送他们回去换身衣服吧,别着了风。”
“那小的也扶您回去换身衣服,去去酒气。”
罗令泽也不是很耐烦屋里留人,换了衣服就打发小厮下去了,此刻正没什么坐相的横坐在椅子上,“哥哥,大哥哥今日不太开心。”
罗令越插了空子收拾桌上的书,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我们。”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姐姐放鞭炮。”罗令泽有些遗憾,“哥哥,我还想玩。”
罗令久轻轻推门进去,两人齐齐抬头,见她进来,惊讶的瞪大眼睛。
“嘘。”罗令久示意两人不要出声,慢慢掩上了门。
“姐姐。”罗令泽扑到她身上,“你为什么才来啊?你不是说会常常来看我们吗?”
罗令久伸手给他把领子整理好,拉着他在罗令越对面坐了,张口道“这不是来了吗?可有好好读书?”
罗令越把近日功课拿出来给罗令久过目,厚厚一叠大字和老师留的其他功课板板正正理得整齐。
“左边是弟弟的,右边是我的。”罗令越解释道。
作的文章好坏,罗令久无从判断,但是,就看罗令泽缩头缩脑左顾右盼的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罗令久把功课搁在一边,取了罗令泽一张大字又拿了罗令越一张字对比。
虽然年纪一般大,但罗令越比罗令久坐的住,毕竟年纪小,还看不出什么风骨,但是罗令越的字已经很能看了,比起罗令泽的一副被大风刮了的样子,尤其出色。
“阿泽,”罗令久看了他一眼,“你这样做功课,老师不说什么么?”
罗令泽摸摸脑袋,嗫嚅道,“说......说是说的。”
说是说得,听也听得,就是不改。
罗令久一时哑然,她都是这样,再去说别人,立身很是不正。
罗令越故作深沉的敲敲桌子,“老师说你你不改,大哥哥说你才会听,但是大哥哥忙,没有空整日盯着我们,弟弟,你要听话。”
这些话应该常说,罗令泽并没有什么感触,只随便应了,又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坐好。”罗令久瞥他一眼,父母不在,旁人难免疏忽,她若再不说两句,这个淘气猴子岂不是要上天。
“姐姐,我知道错了了,我日后一定好好习字。”罗令泽见罗令久脸色不虞,白棋举的很快。
“下次我若再看到你如此敷衍功课,”罗令久十分严格道,“我定要罚你。”
“知道了知道了,”罗令泽满口答应,“姐姐,你为什么才来?我和哥哥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