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久看了一眼遥遥站在院外的孟为止,扯了扯嘴角。
孟为止静静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四个人做困兽之斗,一丝同情都无。
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掉好了。
孟令久从孟为止眼中看出几分狠戾,微微摇头,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她身上带着如意囊都未曾保自己安康,这样的心思机敏,算无遗策,心狠手辣,生所罕见。
元景行心下明白不能这般拖下去,虽然不愿和湛王对上,但再拖下去几个人都无生路,低声嘱咐沈子柒注意安全,足尖一点,便往院外跃去。
孟为止表情未动,伸手接过侍卫递来的刀。
甚久没有活动了。
元景行剑法轻灵,孟为止刀法厚重,两人对上,招式如疾风骤雨,很是精彩,墙头的兵士见沈子栖没有什么威胁,只随便拉弓便逼得她差点哭出声。
“宗主,”罗令久开口劝道,“快一些,你家小姑娘要哭了。我家表哥是京城人,再拖下去就要被认出来了。”
元景行剑法她是见过的,孟为止刀法虽然不错,但远不及他,只是这时候,元景行不敢用十分力、一怕伤了孟为止,二怕剑法被认出来,反正,孟为止并无后顾之忧,颇有越战越勇的架势。
哪知沈樱抬手瞬间,孟为止一刀已至元景行右肋,元景行身子未避,反手挽了剑,未曾挥剑抵挡已插入肋间得刀,剑至孟为止喉尖。
“住手,”元景行咳嗽一声,“否则我杀了你。”
他的声音不大,但几乎瞬间,四周便安静下来。
剑紧跟着抖了抖剑身,在孟为止颈间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罗令久见元景行控制住了局面,半跪下,左手试探一下,往前一压,飞快把箭从沈樱小腹拔出,接过沈子栖递过来的伤药,帮沈樱止了血。
元景行捂着肋间伤口,咳嗽了一声,轻声道,“孟为止,你放我们走,我不伤你。”
孟为止丝毫不慌乱,挥手示意墙上的弓箭手下来,也不在意脖子上的剑,冷道,“你以为你们今晚闹了这一场,还能平安出去?”
元景行的手,微不可查的往后收了收。
罗令久皱眉,“你的命,你也丝毫不在乎?”
孟为止打量罗令久,她的高烧应该好了一些,只脸色白的吓人,摇摇晃晃的站着,越发显的整个人纤弱的很,只是手中的剑......
“你留下,”孟为止虚虚指了罗令久,“本王放他们走。”
罗令久身型晃了晃,刚要说话,孟为止张口道“罗家小姐,你父亲围猎渎职,本王的皇兄可不是姑息的人,眼下圣旨虽然没下,但你父亲轻则斩立决家眷罚没为奴,重则满门抄斩,你怕是还不知道吧。”
“只要你听话,”孟为止笑了笑,“本王留你父亲性命不过一句话的事。”
罗令久心神俱震,下意识看向元景行。
元景行手一颤,垂了眸子不敢与她对视,下巴却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
是。
九五至尊遇刺,涉案人等,诛九族都不为过,皇帝只打算发落了罗照,已经是法外开恩。
元景行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难怪拦着她不让她下山,罗令久心下苦笑,宗门高悬世外,是她强大后盾,她虽然有伤在身,却天资傲人,于这凡世,总可护家人周全,却不曾料到,纵然灵力高绝,与皇权相比,却也如同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一时之间,她甚至有些庆幸,那日救了皇帝,不然,皇帝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她的家人,已经尸骨无存了。
元景行胸前伤口慢慢洇出血迹,天色这般暗,罗令久都能看见他的脸色白的吓人。
“好,”罗令久没有犹豫,即刻下了决心,“你放他们走,你的要求,我都尽力,只求你救我父亲一命。”
孟为止伸手推开元景行的剑,冷淡道“若再来湛王府,便把命留下吧,滚。”
元景行深深看了罗令久一眼,与沈子栖扶了沈樱,越墙而走。
孟为止示意侍卫守在门口淡淡道,“既如此,明日再说吧。”
罗令久摇摇晃晃的退入内室,好不容易躺在床上,只觉得累,昏沉沉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