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年爱3
七禾回到家里夕宸差不多做好了饭，为了她夕宸差不多把自己训练成了九项全能的男子，差一个奶妈就可以十项。
“哥，你炒什么啊，怎么那么香啊。”七禾走进厨房说。
夕宸连忙护住盘中的菜，“你先别动，等我全弄上了再吃。”
“这怎么成，为了你的健康，我得先试下看有没有变质。”七禾笑着说，依旧用手捏了块菜放入嘴里。
“毒、毒、毒……”
“毒？”夕宸惊讶地问。
“独特啊……我还没说完呢。”七禾打趣说。
“哎，老长不大，哥怎么放心把你嫁出去。”夕宸笑着说，然而原本一句非常平常的话却让他内心砰然一动。
七禾把未嚼烂的菜直接吞了进去。其实她怎么会舍得离开相依为命又至爱的夕宸呢，只是残酷的过去和现在不容许她去爱，七禾希望留给他的是最圣洁的灵魂和爱，这便足够了。
“哥你放心，人家早看上一个帅哥了，你看，我还收到他的玫瑰花呢。”七禾拿出阿俊送给她的玫瑰花说。
夕宸愣了下，他清楚自己是不在乎一切地爱着七禾，但是他不敢说出口，不单单是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们，如果自己突然从哥哥变成男朋友，七禾会不会接受他心里也没底。
可是他真的相信七禾有心上人了，强颜欢笑地说，“是吗？他一定是长得惨不忍睹。”
“谁说的，人家长得可英俊了，你不会嫉妒了吧！”七禾打趣说，其实她看到夕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自己也很纠结，但是她又不知道如何两全其美地成全彼此，心伤至极。只能用一些打趣的话来掩盖内心的苦楚，她多么希望夕宸能不顾一切地把她拥入怀中，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这样她会坚定不移地跟他在一起。
夕宸也停下了炒菜，此刻他突然很想把内心的爱勇敢地说出来，不管七禾会怎么想。可是七禾那双明亮的眼睛，像是荒漠上空悬挂的明月一般深藏着死寂……
他最后还是没开口，那些残留在双唇上的只字片语，埋藏着曾经最深意的表达，可如今摆在这些廉价地早已腐烂的世俗面前，只能选择沉默着独自悲伤。
夕宸又继续炒菜，热锅上的油皮噼啪响着淹没了他们的安静，七禾望着夕宸平静得如此醉人的面庞，望着窗外带着青春扑哧而去的台湾蓝鹊，望着榕树下一望无际的稻田以及渐行渐远的山峰，泪流满面。她转身离去，她不忍让他看见真实的表达。
光阴如烛，在寒冬的墙壁上留下一剪孤独的身影，他们彼此都情愿选择最冰冷的一面成为最后的归宿成全对方……
那天早上，第一节下课。
平常不怎么跟七禾说的范希音突然递了个大大的苹果过来。
“七禾，请你的。”
正在做功课的七禾惊讶地抬起头。
“放心，这苹果长得那么可爱，没毒啦。”范希音笑着说。
“梅毒就是最大的毒。”七禾也礼貌地接过，又补了句“谢谢。”
“对了，你还有什么作业本要送的吗？我帮你拿。”范希音问。
“好啦，你有什么事就说啦。”七禾放下笔无奈地说。
范希音也喜欢直来直往，她轻拍了下手，“就是想问下，每天中午来接你的真的不是你男朋友？”
七禾吓了一跳，心忖着，难不成她……
“他真的是我哥耶，怎么啦？”七禾装镇定问。
“没有，有一次我遇到他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郑夕宸，我以为你之前担心我会抢你男朋友才说他是你哥呢。哈哈，他长那么帅，下次你得给我介绍下哦。”
七禾没回答她什么，继续做着作业。
“对了，你们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吗？”范希音又好奇地问。
“范希音你好八婆耶……”七禾终于忍不住了。
范希音连忙道歉着，七禾虽然占了理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在人人都不愿退让的爱情中她是这般孑然一身。
“七禾，我们吉他社招人，你有兴趣参加吗？”范希音问。
“吉他？”
“是啊，参加不？女孩子弹吉他很酷的。”
“可是我没有吉他，也从未弹过。”七禾犹豫着。
“没事啦，大家都是初学。”范希音说完直接拉起她……
范希音只是想跟她套近乎以便认识夕宸，而七禾也被动地学起了吉他，她心里懵懂有女歌手抱着吉他在台上闭眼沉醉沐浴海风弹唱样子。
虽然一开始重复拨弦，左手按和弦时手指也相当痛，但是七禾似乎没想过要放弃，似乎在明亮伴着尖锐的吉他声中过去那些不寒而栗的记忆才能慢慢洗去，而夕宸的面容便在悠然自得的自我陶醉中，在乐声响起花花开花落年复年的景色中清晰。
她仿佛看见夕宸身着一袭白衣，傲立在烈风凛凛的山崖上，衣袂翻飞，袖藏江山，那深深刻在左脸上的伤痕恍如一道属于他们的美丽传说……
放学后，七禾坐在单车后面，长大的她竟不敢抱住夕宸，任风把长长的秀发扬起、吹散。
“哥，我在学吉他了。”七禾高兴地说。
“女孩子学什么吉他啊。”夕宸说。
“那凭什么女孩子就不可以学吉他呢？”七禾反问。
夕宸的左手伸向背后，“你看看我的指尖，摸摸看。”
那是干净且修长手指，似乎只为写诗准备着，然而七禾仔细一看才发现指尖长茧了，摸上去有粗糙的感觉，此时，她仿佛触摸着触摸到他生命的脉搏，触摸到他内心的孤独。
“看到了吧，这就是弹吉他的代价，你那嫩嫩的手指可别毁在这。”夕宸说。
七禾笑而不答，她现在知道夕宸也弹吉他了，这更加坚定她继续学吉他的信念，她期待有一个他们能四处流浪演出，一起站在烟花四射的舞台上忘情地弹唱，等演出结束那一刹那，夕宸转身大声表达内心的爱，然后在万众瞩目里不顾一切地吻住她的嘴。
想到这七禾心里美滋滋的，那神情跟闽台歇后语说的一样：青冥娶某——暗爽。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夕宸问。
七禾顿时回过神啦，尴尬地回答，“没，没，我期待哪天能看哥的演出。”
“那还早呢，等我上大学吧，都快毕业了。”
“嗯，那我等你……”
那我等你！说出这句话时七禾心里微微颤动，她内心深处不断试问自己，能等他最盛大的演出与最虔诚的表达，可是该如何等他一如既往的爱呢……
或许，在七禾的生命中，等待是最初的苍白。
夕宸转头时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庞，他连忙加快车速。
七禾来不及抓住他的衣服，直接掉下车去，而后面一辆飞快骑来的单车正好朝七禾的身上撞来……
“小心……”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主为了不撞到七禾自己也摔倒了。
七禾回头看了她一眼，是她——珊玲。
从童年的猛撞过来到如今的宁愿摔倒也不想撞到她，七禾仿佛目睹了一场没有落寞的电影，漫长的铁轨和没有尽头的海岸线并行着坠落与消亡。
夕宸连忙放下单车跑过来扶起七禾，她起身后走了过去对珊玲伸出了手……
“你没事吧。”七禾问。
珊玲接住她的手笑着说，“没事，我们扯平了，今后不用再怕我了吧？”
七禾笑了笑，“怕，我唯一怕的就是你长得比我性感。”
听到这珊玲也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她的笑属于年少时没心没肺却又无所拘束、无所顾忌的大笑，像忧郁而湿润的绿。
夕宸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之所以加快车速就是因为看到珊玲，他原本还担心七禾不愿再见到他，没想到那么快她们就可以成为朋友。
“你们都没事吧。”夕宸问。
“没事。”珊玲说，说完她避开夕宸那明亮得令人眩晕的眼神。
自从上次他拍了她几巴掌后，珊玲再也没在走廊上等夕宸了，虽然教学楼不是很大，可他们还真的没再见过面。其实只是夕宸没在意罢了，多少次珊玲在学校路口遇见他总是默默地跟在他后面，直到把他凋零一地的背影一步一个脚印地拾起方才在下一个转角离去……
“你打算回老家还是？”七禾问。
“在市区住累了，想回乡下呼吸下新鲜的空气。”珊玲说，她不敢说出心里话，其实她是想偷偷过来看看他们，看看他们是否……
“要不你中午到我们家吃饭吧，试下我哥的无敌炒饭。”七禾笑着说。
“这……”其实珊玲心里是非常愿意的。她听到七禾还是叫他“哥哥”内心不知道有多高兴，因为这证明她还是有机会。
“只要你不嫌我手艺差就没事。”夕宸说。
“哪敢，我怎么敢嫌弃你……”珊玲笑着说。
听到这话七禾愣了下，此刻她多么希望夕宸能对她讲这话。
珊玲骑上单车，跟着他们往榕树的方向飞扬开去。
一路上，阳光。被风吹乱的夏天。湿润的稻田。
接下来的日子里，七禾和珊玲渐渐成了好朋友，也常常一起弹着吉他。而夕宸也不好对珊玲爱理不理……
那天晚上还未下自习，珊玲突然跑到夕宸的教室找他。夕宸的位置是正好挨着窗户的。
“夕宸，能陪我去喝饮料吗？”珊玲问。
“我得复习啊，明天还得考试呢。”其实夕宸只是用一个比较勉强的理由敷衍而已，他哪有那么认真。
“就耽误你一点点时间”
“真的没时间，不是我不愿意。”
珊玲伤心极了，隔着窗台凝视着夕宸沉默低下的侧脸，竟然这般咫尺天涯，她的心都快碎了。
许久，夕宸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终究过意不去，便同意跟她一起去珍珠奶茶屋里喝奶茶。
花纹灯罩里透出的灯光照在夕宸脸上，映衬出幻象一样寂寥而干净的轮廓，她静静地看着，此生难忘。
“对不起。”珊玲说。
夕宸迟疑了下，“没事干嘛说这个啊。”
“打扰你宝贵的时间了。”珊玲又说。
“哎，又没什么，我刚好也口渴了。”夕宸说。
“那能不能我喜欢你刚好你也喜欢我呢？”珊玲爽直地问。
夕宸抬起头，迟疑了会儿说，“不好意思……”
“你爱我一下真的会死吗？”珊玲似乎大声了点，周围投来诧异的眼神，窘得夕宸差点躲进桌底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我知道你喜欢七禾。”
夕宸惊呆了，多少年来他未曾在人前吐露内心的真爱，任岁月如剥落的蛇皮一样脆弱与寂寞。如今珊玲直捅他内心最薄弱的防线，他忽然觉得珍珠奶茶屋里折射下来的灯光有点暗，又有点凉。
夕宸并没有对她说出真心话，“其实我一直当她妹妹的。”
“真的？我不相信。”珊玲一脸疑惑。
“好了，快点喝吧，还得回去。”夕宸说。
“我又没说留在这睡觉。反正我不信，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七禾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我呢！像我这样那么痴心绝对的女孩哪里找啊……”
夕宸被“逼”得无可奈何了，“我同性恋行不。”
走出奶茶屋时珊玲突然冲向前勾住夕宸的手臂，她那成熟的****猛地撞在他的手臂上，软软的像是薄荷奶糖一样。
夕宸顿时愣住了，正要抽出手臂时珊玲笑着说，“你不是同性恋吗？那么现在应该是没感觉才是。”
夕宸真的是“欲哭无泪”，心想，真的是作茧自缚，算了吧，就让她闹吧……
然而此时，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们，他连忙从珊玲怀中抽出手臂……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哥，你们也在这啊？”七禾还是先开口了，她心忖着，夕宸能跟珊玲走到一起自己应该替他们高兴才是，即便是内心一片酸涩。
“七妹，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夕宸正要解释……
“没事的，我也约阿俊一起出来喝珍珠奶茶。”七禾假装很平淡说。
夕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暗自感伤。而阿俊内心很是纠结却未表现出来，如平常一样只是晃着手指笑着说，“好啊，你们偷偷跑出来约会哦，想不到你们……”
“你们不也一样，不过今后你得叫我大嫂了。”珊玲也配合着说。
七禾虽然是希望夕宸能幸福，但是听到珊玲这话心里也是非常难受，她都不知道如何去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夕宸能再一次勇敢地拉她走吗？
犹豫了会儿后，七禾决定拉着阿俊走进奶茶屋。
可此时，夕宸还真的勇敢地拉起她的手。
七禾讶然，她只看见夕宸面容倔强，双目如炬。
“七妹，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夕宸说。
场面甚是尴尬，珊玲本想质问他为什么说谎却迟迟未开口，只是忽然觉得夕宸左脸上的伤痕在灯光映衬下宛如萤火虫划过黑夜留下的身影，是这般明媚，这般孤单。
突然，阿俊喊着，“阿夕，******你没看见今天七禾是我约出来的吗？”
难道他也喜欢七禾？夕宸痛苦难言，这是他最铁的兄弟，这也是他多少年来首次对自己发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