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怜是一个细心的人,尺寸把握得很准。
云毅掀开堂屋的帘子出来时,江怜猛然一惊,反应过来后低笑道:“公子可觉得合身吗?”
“多谢了。”云毅道:“我这次来,是想让你用玉笛,奏此乐。”
说着,将镇魔曲递了上去。
“公子放心,小女虽然没在歌舞上用过心思,乐器却懂得一些。”说着,返回去将笛子取了出来。
两个人坐在房檐下,清亮笛音不断飘荡出来。这声音洗涤心灵。但云毅并没有感觉到与其他笛子奏出曲目不同之处。
“再来一次。”
江怜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奏响这个笛子时,她的右眼有种特殊的疼痛。这疼痛十分清晰强烈,连累她的头也跟着痛了起来。
“怎么了?”云毅扭过头看她,发觉她似乎有什么不适。
江怜摇头:“我没事。”
接着,再次奏响镇魔曲。而这次,云毅运转起魔气来,发现笛音对魔气并没有影响。
难道是江怜无法发挥出神器的力量?云毅心情复杂地低下头。这个情况是没法修炼《烈魔心经》的。
招收正式弟子在即,灵心难以克制,《烈魔心经》暂时无法修练,看来必须要继续等待了。
云毅困难地咳了一声。他抬头一看,见江怜眯着眼,表情十分痛苦。
“这笛音对你有影响?”云毅看见她的手紧握在笛子上面,口中已经模糊地蹦胡话了,赶紧大声喊她。
江怜听见云毅的喊声,轻叫了一声,手移到脑袋上,才慢慢张开了眼睛。
“你!”云毅弯着腰,正好看见了她的右眼。那只眼睛闪着发亮的红光,仿佛烧起来一样。
但只有一瞬间,这红光就消失了。江怜好像缓和了很多:“公子,是我无用,我不能帮你,是吗?”
“你不用责怪自己。”云毅接过曲谱,将自己的东西收好:“今天算了,我以后再来找你帮忙。”
江怜眼中闪着泪花,她呆呆地看着云毅:“对不起,是江怜无用……”
云毅看过来,江怜虽然娇弱,但之前也没有敏感啊。他冲她温和一笑:“谢谢你的衣裳。”
云毅将东西收拾好,匆匆赶离了这里。他感觉到灵心在撞肺腑经脉,疼痛无法言说,五内陡然一热,他又开始喷出血来。
在竹林中,他扶着竹子,十分艰难地前行。隐约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入了他的手上。
云毅忍着痛看,原来是一个淡蓝色的花瓣。
“姑娘?”他痛苦地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只是花瓣化进体内,让他的燥痛减轻不少。
云毅靠着竹子坐了下来,眼前却有一双小脚踢了出来。
接着便是纤细光滑的玉腿,云毅一直往上看去,心猛然一动:“姑娘!”
“褪了神身,我可还漂亮吗?”梦不觉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梦不觉戴着花环,柔顺的长发在腰下摆动着,只是她的穿着太不成体统了。
“穿得少,会冷的。”云毅微微皱眉,似觉不妥地移开了目光。
梦不觉缩了缩身子,蹲下来抱住自己:“这样就暖和多了。”
透过动作,云毅也感受到了梦不觉身上的寒冷。
“我寻着你的气味追过来,本想在竹屋外堵了你。好好问问除了我,你到底有几个姑娘。”梦不觉表情严厉,但眼神明亮带笑。
云毅一时无话可说,只是低着头闷笑。
“想到我下界是帮你的,不是给你添堵的,就算了。”
云毅点点头,瞄了梦不觉一样:“姑娘,要不要靠过来一点,暖和一下?”
梦不觉在他身边坐下,紧紧抱着他的腰避寒。云毅也伸手搂着她,却听到她抱怨:“也不提醒我让我准备一下这里穿的衣服。我现在神身褪去,不会法术,也没有点石成金、无中生有的本事了。”
“疏忽了,我帮你想想办法。”云毅很明白,女人是不会责怪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的。
所以他收敛了一些脾气,主动承认了错误。
他现在想着,要不要返回去跟江怜说一声,但这似乎难以启齿啊!让江怜帮的帮已经够多的了。
云毅发愁时,怀里的梦不觉将一块金子递到他眼前。
云毅一惊:“这?”
“给我选一件好看的!”梦不觉带笑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
蛊惑他人为她付出一切。
山脚下有一间杂店,云毅将所有的东西放下来就离开了。
那家杂店在山门的背后,据说里面万物具备,只是云毅从来没有进去过。
两排货架中央,是一个个流动的人影。这些人影时而分散时而聚集,有时聚精会神地摩挲着各种宝物,有时相互之间大声攀谈。
云毅正呆站着寻找有没有法袍,突然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回过身子去看,一个比他矮点的中年男人蹙着眉:“小师弟,这里的东西可不便宜啊!”
云毅点点头:“我想要个襦裙。”
里间的屋子比外面要安静许多。
中年男人也就是这里的老板,在云毅身边转了转,咋舌:“你这样的弟子要什么襦裙啊!愣头愣脑的,别是被女人给利用了。”
“老板,误会了。”
老板叹着气,帮他取过一个粉红色的襦裙,替他包裹好。
从里面出来,一个年轻一点的汉子就门口招呼道:“买过一件东西的人,来这里拉绳子了。”
云毅本来是要走的,但是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据说,奖品是一颗圣宁丹!”
“那也太值钱了吧!”
“值钱有什么用,几千根灵绳呢,你拉得中吗?”
云毅心中一惊,圣宁丹可是对圣空境的人都很有裨益的灵药。
他舔着唇,镇定地排队等着拉绳子。
前面的人一个个酝酿了许久,很激动地去拉,又都低着头离开。
轮到云毅时,汉子偏着头正和老板说笑:“这个规矩真不错。每天来这里买东西的人都能拉一次,他们为了这颗圣宁丹可是天天光顾小店。老板,你可真会……”
话说了一半,他的眼前“哗”一下闪过什么东西。
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他惊讶地动了动嘴唇,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伸出一只手指来指着云毅。
热闹的小店静了一下,接着突然炸开了锅。人人拿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云毅。
甚至还有人拍着云毅的肩膀:“兄弟,运气可真好呐!”
云毅举着一颗圣宁丹,有些惊喜地看着老板:“我拿去了!”
老板呆滞地点点头,云毅看得出来,他不太高兴。
出了店,老板追上了云毅:“小师弟,咱聊聊吧!”
说着,就将云毅拉到了一个安静一些的角落。
“你是不是想把这颗圣宁丹拿回去?”云毅问。
老板疯狂点头。
云毅打开手掌,那颗发着淡淡光晕的丹药正躺在他的手心里。
“拿一个圣器换!”云毅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武器。至于这丹药,他暂时用不上,而且也可能护不住。
老板崩着脸,肉痛一般看着他。不久之后,他又冷笑起来:“狮子大开口啊师弟,你一个刚入门的弟子,不知道我的背景。我的侄子,在内宗排名可是二十位之前,动一下手指,你就没了。”
“云毅生死不怕。”云毅重新握住圣宁丹:“我也认识内宗的褚孟寒褚师兄。他在圣空境也需要这个,你不如让你的侄儿去跟他要!”
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老板立刻拉住他:“我给,只是圣器难得,我给你一件顶级灵器好不好?”
虽然圣器比灵器高一个境界,但未必会比灵器强,还要看各种辅助材料。老板觉得云毅会接受。
“我只要圣器。就算给的圣器不强,我也可以镶嵌材料让它变强。”灵器生来无法改变,但圣器不一样,甚至还可以重塑。
“你有那个本事?”老板烦躁地看着他,慢慢转身往店里去了。
那年轻的汉子看到老板提出去的东西:“你疯了!这比圣宁丹还难得。”
老板四顾无人,低声道:“圣宁丹不容易夺回来,而且这么多弟子都知道被他拿去了。这圣器可不一样,咱们可以悄悄地弄死他,拿回来。”
老板咬牙切齿地说完,朝云毅那里去了。
云毅伸出圣宁丹接剑,却看到老板寒着脸不愿意松手。他刚察觉到了,这个圣器属性不俗。
“多谢了!”云毅说着,一把将剑扯了回去。
老板捏着圣宁丹:“云毅是吧,我记住你了。”
云毅转了身,回头撩了撩前额的头发,冷峻的眼神瞥过来:“生意兴隆啊。”
这个老板,料准了没人能拉出这颗圣宁丹,吊着别人的胃口。
无奸不商,看来他拿着这把剑,要日夜小心了。
返回竹林,领着梦不觉上山缴费。
他的灵心一下子发动起来了。梦不觉握着他的胳膊,幽幽地叹气:“为了帮你抑制灵心,我带了很多蓝色花瓣,没想到我失去了神力,这些花瓣也看不上我了。一个个灵气消散,最终只留下了一枚带灵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