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六界版图之正东,为太极仙州。凡人只能模糊看到其大致轮廓。就连道童弟子也总是叹一句这云深不知处。
太极仙山是由两条高耸的山脉相拥相聚,其走势形貌类为阴阳双鱼图,所以命名太极州。两座山峦中间是一条深渊幽谷,放眼望去峰峦如聚波涛如怒。两处山峦尽头各有一座高悬的浮峰,犹如那阴阳双鱼的眼睛,巍峨矗立仙波浩渺守护着这座太极山脉。
这两座浮峰分别建着易初宫与始素宫。两峰之间相隔甚远,初级弟子来往需要爬山涉水几日功夫,所以就在两峰之间搭了一座独木长桥。桥长百里,且没有护栏,走在上面根本望不到尽头,加上山间雾气腾腾可视范围不足百米。那独木桥就像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穿插掩映在苍茫的碧色山水之中。这也算是锻炼山中弟子修行。
日暮时分,天空依然下着雪,一人穿着鸦青色长衫,举着一把题着诗句的桐油伞,在其上慢慢踱步行走。山风吹起他的衣衫,衣摆来回卷动,似要将他一股脑吹下长桥。他脚踩在长桥上,那相连的木板发出吱吱呀呀断断续续的声响,仿佛下一刻就会折断,将他摔落千丈深渊,跌进那深不见底的谷潭之中。无论长桥如何湿滑腐朽,山风如何凛冽呼啸,那人始终眉似寒剑目若丹凤,背影清闲安适,直到进入代表他玉虚天尊无上身份的始素宫。
两月后的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各处山岩树梢结了许多冰凌雾松,就跟半卷的水晶珠帘般,晶莹透亮光彩夺目,将一座仙山变成了水晶宫。
大小殿宇疏落有致,轩榭亭阁各具雅趣。不时有清俊仙童娇丽仙娥穿梭其中打理照料着各处的怪石灵泉奇禽异兽。
午后时分,一座清幽雅致的八角石亭中两位仙者正在对弈。祥云懒洋洋地堆积在俩位仙者脚下。一阵微风吹起二人衣袍,袍袂来回摆动,祥云被衣衫拂弄的更是舒服,懒懒的随衣角摆出各种形态。
其中一是位白发白须精神矍铄的灰衣老仙者,另一位是风姿卓绝仪表不凡的青衣年轻仙者。
“上古时期,魔神光明子住在与世隔绝的九重窟。当初与诸位上神一同救世耗尽神力陨化而去,只留下其心化作神器光明石,一直庇佑守护着魔界。此神器在魔界从未露过形迹,是以觊觎者虽多却不曾出现差错。”开口的正是那位精神奕奕仙风道骨的老者,他恍惚了下,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时光荏苒,距离众神陨落一晃已经过去了二十万载了。不料前几日这光明石突然有了异动,千万别出什么变故就好!否则九州动荡啊!”灰衣老者十分感叹和担忧,半晌后才执起一枚黑子放于棋盘之上。
青衣仙者随意捏了枚白玉棋子儿放入棋局,沉吟片刻淡淡道:“这光明石吸收天地灵气供养魔界子孙修炼,这道罢了,却有创魂生魄之能!这些已经令九州六界之人为它痴迷了。更有传闻,光明石由石化心之时,谁炼化此心,可以直接渡化成神!无论是真是假,足以令九州六界四海八荒这天下为它疯狂了!”
石亭边栽的柳树有一百多年了,树围粗壮头冠茂盛,将亭子一半掩映其中,若是夏日遮荫避暑很是舒爽惬意。这初春时节刚发了柳芽,枝条点点的嫩黄,被风一吹就像美人的青丝,舒展着醉人的柔软。
几根柳枝荡起柔波撩过青衣仙者的肩头,他思索了下又起唇,传出清越的声音,“此等神器为六界至高无上圣物,六界之人无不渴求垂涎。魔界享有了数万年,如今有机可乘,魔界可不是应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仙魔不睦早已不是秘密,其他各界势力蠢蠢欲动,这六界之事恐怕更波云诡谲变换莫测了。”
老者看着棋局,棋子被对方吃了不少。老者既要想着将事情的棘手与重要性说与师弟听让他心神波动自己好赢棋,又要时刻关注着棋盘以防自己输得太快,实在是劳心费神,吃了几枚白子后便思虑了良久才放下一枚黑棋,语气也有些迟缓,“如今正逢魔界小魔宗出世,嗯,光明石恰巧露了一丝形迹,一但被人发现夺取炼化了去,这天下的棋局恐怕又生变了。”
青衣男子在檀木盒中捏起一枚白玉棋子放入棋盘,俊逸的面上看不出波动,一双凤眸深邃如潭,口中更是淡淡,“魔子降世我会走一趟。”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机缘。师弟你刚回山身体还需调养不宜操劳,还是让师兄去吧。”老者捋了捋胡须眼巴巴的看着师弟,心里可是兴奋不已,去魔界看热闹真是近千万年来的福利啊,呆在太极仙山都要闷的吃土了好不好。
“不可,山中需要掌教师兄坐镇,此事还是师弟我去吧!”青衣仙者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