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两千两!”裁月斩钉截铁。
“你看老道我这身道袍缝缝补补穿了三年多了,哪像有钱的人。就是把老道拆了卖零件也凑不够两千两啊!”老道霎时泪流满面。
“少啰嗦,你敢拿车轱辘话打发风爷我,就得让你晓得风爷我的厉害!”说着裁月拔出背后的断肠刀,阳光打在那刀身,青铜色的刀身泛起森森寒意,连灼亮的阳光都逼退了三分。老道看到这刀就是一缩脖子。
裁月心中好笑,一扬眉,在石头上作势磨了磨刀锋,那石头上登时出现了几道裂纹。老道更是吓得缩脖子。
她一脸难做难为情,“唉,谁叫风爷我一向喜欢行侠仗义又是侠肝义胆的性子呢。只要你将骗走的两千两还给我,再替爷解惑。那么你招摇撞骗的事情我就原谅你了!就不要你额外赔偿精神损失了。”
雾气弥漫中,玄陵老道将所有行礼东西都一一摊在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裁月一边用脚扒拉一边嘟囔“我说你这老道也忒寒酸了,真是没有一点好东西。”嘴里抱怨着不过还是秉着雁过拔毛把些值钱的一一塞进了自己储物袋里。老道那是悔恨交加老泪纵横啊,内心不住疯狂咆哮,“我的家当这下都没了!为什么过路要停下来,停下来为啥要和这小子搭话,搭话为啥要诓他二十两银子啊!现在棺材本被扫荡一空,还要被讹两千两。”
裁月起身,突然眼角余光撇到一个渐渐后退的青灰色影子,一转头目露凶光,吓得那青牛哞得大叫一声抬腿就跑。奈何裁月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缰绳,她手掌往回一抻,那青牛只觉一阵大力袭来,踉跄着迈着小短腿很不情愿地又倒腾回来了。
裁月秀眉一挑,“到了爷手掌心的东西,还想跑,没门!这独角青牛不错,就暂抵你那两千两了。”
老道苦哈哈地摸了摸那青牛的角对裁月点头称是,却小声对着青牛暗骂:“你个没义气的东西,居然想自己跑路。”
然后老道板起脸来,恢复他的高人姿态,假惺惺地沧桑一叹。那头跟胡子就跟排练好了似得同时一摇三颤,“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天地乾坤是道!日月星辰是道!万物生长是道!道法自然!!道即是道!!!我观小友是极为灵慧通达之人,切不可执妄事物表相啊。”
裁月听此就是一个眼刀飞过,“说!人!话!”
老道擦擦汗立即秒怂,“我的意思是说,这六界人物都是这水滴一颗,命运之手或抚或捏,或拨或弹,一切自由命理而行!何必又自讨苦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等到小友能够一眼看山海缈缈,一眼看众生芸芸,自会懂得。”
裁月不由侧首瞧了瞧山脚下的碧波江水,又望了望另一侧的青峰高山,“一眼看山海缈缈,一眼看众生芸芸吗?真是奇怪,这山海景幽远虚茫,那众生相辛劳忙碌!我双眼都看得到,为何要一眼看看山海缈缈,一眼看众生芸芸才能明白。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裁月刚说完,只觉眼前一道青光大亮,刺的她眼睛一痛她忙用手肘遮挡,身子也做了个防御姿势,手中绳子却突然扎的她一痛,不由松滑下去,再睁眼哪里还有那老道和青牛的影子。
裁月张开手心,里面一个鲜红血点,“我去,这绳索有问题。原来这死老道还留了一手,这青牛果然是头灵兽。别再让我看见他——”她将双手骨节攥的咯咯响,“非把他揍得连那头坐骑青牛都不认识他!”
原来青牛是一头灵兽牛。因吃太胖,时而能飞时而飞不动,这次它是使了全身灵力,才勉强飞跃到了百里之外的。百里外青牛上的玄陵老道,好似感应到了裁月的恐吓,浑身一抖,立马夹紧牛腹,加紧了逃跑速度。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冒充什么真人弟子招摇撞骗了。
斜风细雨中,天渐渐黑了。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什么好休息场所,裁月索性找了参天大树,爬上去歇息。
第二日晌午,雨停天晴。仲夏时节,这山间清风飒飒,倒也凉爽。浮岚州常年雾霭缭绕,烟岚浮动,周围景色半遮半掩,就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实在朦胧有致。
裁月睁开惺忪睡眼,爬下了树。她虽不能修习法力术法,但武功不错。这次出来她带了不少保命法器,不过由于没有法力施展不了太大威力。还有自小就练的一把峨眉半月型弯刀,此刀名叫“断肠”,是一把无坚不摧的法宝利器。当然她还有一项论秒计算的运用道法自然之力。不过后来遇到危险时不知她底细的,还真有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抱头鼠窜者。
“好饿啊!”裁月张开双臂伸伸懒腰,起身在一条小溪边简单洗漱,顺便插了两条三四斤重的肥鱼。她捡了些柴火生起一堆火,将鱼清洗收拾好架在火上烤了起来。她取出几小瓶调味香料,均匀撒在鱼身,一阵一阵浓郁的香味就开始四处蔓延,裁月提着鼻子深深吸了一口。
“味道不错,终于烤好了!”麻利地将一只肥鱼放在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酒壶,拿起火架另一只肥鱼,边吃边烤,就着美酒,悠然自得不亦乐乎。
忽然面前一道黑影闪过,裁月吓了一跳,然后又看见火堆上的另一条鱼不见了。
“哇,好香,好吃好吃!”一阵吧唧吧唧声音响起。
裁月大怒,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么没品如此嚣张的虎口夺食。居然还这么明目张胆,以为她是摆设吗。当然她现在的武力值确是是有些摆设了。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脏破的已看不出颜色的衣衫,随意撩衣而作,就跟没骨头似的瘫倚在一块石头旁。他左手提着鱼,一抬头将整只三斤多肥鱼几口吞入,随之手一抽一根完好无缺的鱼刺骨,就被扔在了一边。
那人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馋巴巴的瞧着裁月手里的半条鱼。他将手上油脂往衣服上蹭了蹭,手与衣服俱都黑上加黑。
他脸上也是红一道白一道的脏污不堪。裁月根本瞧不清他模样,只见一双狭长狐狸眯缝着脸上一副回味享受样子,接着聚焦起亮晶晶贼兮兮的目光。
裁月暗自思量,“这家伙是个妖族,这是刚逃难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