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的话题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程天青这个名字。
阳晚总爱问她,为什么天青叔叔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浓浓的的鱼腥味呢?宣玥偷笑,告诉这个好奇的宝宝,天青叔叔是开着小船去海上捕鱼的,当然会有鱼的味道。
程天青到海上捕鱼,捉到几条大鱼,靠岸时也偶尔会带去给他们母子,阳晚总会缠着他,让他也带上自己去船上捕鱼。程天青非常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也会经常给他带来他爱吃的海鲜。
这天,趁孩子去上学。邻居刘姐来到宣玥的屋子。想不到,周围的邻居都注意到了这个打鱼的年轻人经常出现在了宣玥的家里,只是不好向她询问。刘姐是个热心肠的妇女,丈夫在外打工,家里有两个孩子正在大城市念大学,看见宣玥一个外地人孤苦伶仃地在这里生活,这五年来也帮了她不少的忙。她早就想劝宣玥找个好人家,毕竟这孩子没有爸爸,宣玥从不向别人提起阳晚爸爸的事,就好像他真的没有爸爸一样。看到她家忽然出现了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人,她不免得又来好生劝告一番,这刘姐心善,也是为她和阳晚着想。
刘姐的一番劝告却让宣玥思虑万千,因为两次巧合地遇上天青,被他相救,两人相识,经常往来。说到底自己对他只是心生感激,没有其他越距的想法,竟然被他人误解,反省自己是不是和他的往来过于亲密。对于刘姐的劝告,她只好解释道,她跟程天青,只是朋友。而刘姐一直觉得她年龄还小,还不懂这家里如果没有个男人,以后的日子会有多艰难。
程天青又抓到了几只大海参,用一个小篓装着,到家里送给阳晚吃。每次看到他带来自己爱吃的海鲜,就开心得不得了。
认识他们也有一阵子了。却还不知道关于他们是哪里的人,为何会到这里来,还有阳晚父亲的事。这天的饭桌上,程天青突然毫无防备地提起了。
其他的事都好说,唯独这件事宣玥怎么都不愿提起,她慢慢低下头,勉强地笑了笑。
听到父亲这两个字,最开心也最失落的就是阳晚了。
“我爸爸是个超级厉害的外星人,他每天有很多事要做,要去打败坏人!”
“就像蜘蛛侠一样”
他开心地指责一旁他的蜘蛛侠玩具,他告诉天青,他的爸爸是他最崇拜的人,有一天他爸爸会开着宇宙战车来接他。这些话,他已经对人说过几千遍了,却始终没有见到宇宙战车,也没有见到外星人爸爸。
这些话显然是宣玥用来骗他的编造的谎话,为了不让他知道事实的真相。天青当然明白,看着手舞足蹈讲述着从未谋面的爸爸的小晚晚,再撇见一旁眼眶泛红的宣玥,他的心隐隐难安,也不知道这母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提起关于孩子爸爸的事情。不过从那以后,只要她不愿说出口的事情,他也没有再多问了。
这天,偶然发现她家有一台破旧的相机,他好奇地问她。宣玥告诉她,自从小时候她就有这个爱好,只是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她都没有时间好好拍过。后来有了晚晚,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她拿出了这几年来给阳晚拍的照片,从出生到现在,每一个惊喜的时刻她都要留着,因为阳晚是上天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他越来越觉得她是个有意思的女人,他问宣玥,这相机应该怎么用?看他对这东西有点兴趣,便教了他一些,很简单,把眼前的景物框下来,按下快门键就好。
“要不,让我来给你拍几张?”刚学会拍照的程天青准备现学现卖。
宣玥突然惊住了,是啊,她只为阳晚,海边的游客,还有沙滩的风景。却从来没有给自己拍过一张照片,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拉住,跑到了海边。
“你倒是摆几个好看的动作啊”程天青认真地拿着相机,按照她的方法,把宣玥框在了镜头前。
她很僵硬,有点害羞,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正式地要给她拍照。她的手,居然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不知所措地撩了撩被海风吹乱的头发。
这一刻,却让举着相机的程天青看呆了,他慢慢将相机放下,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穿着简单的洁白纱裙,阳光照耀在她精致的脸上,仿佛发散着无比绚烂的光芒。他以前怎么没有发觉到,这个女人竟如此美丽动人,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此刻程天青的心。
不知何时他才缓过神来,尽顾着看她,却没有照一张出来。
“好,就这样,别动”
他专注的傻样让人看了好笑。
夕阳下的海边,一个赤着脚的男人举着相机,为宣玥拍下了美丽的照片。
两人一起到镇上,把照片洗了出来。
“很不错嘛,想不到你还挺有当摄影师的天赋”
其实照片里的自己对于她来说已经很陌生了,她在怀疑,照片里的是她自己吗。离开那里的这几年,她变得不像自己,被生活压迫,她必须学会接受,她多想向这照片里的自己一样洒脱自由。
“这是我第一次拍照片,能不能送一张给我,就当纪念了”
他伸手向她要了一张照片,理由的确也让人信服。宣玥毫不犹豫地送给了他。
这天晚上,程天青躺在出海捕鱼的渔船上,看着宣玥的照片,他出了神。仿佛在想着什么,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有种微妙的情愫在他的心里产生,慢慢燃起。停靠在岸边的渔船摇摇晃晃,他安静地进入了梦乡。
夜晚的海面泛着点点星光,海面的小渔船摇摇晃晃。船上的入睡的人做起了美梦,梦到一个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朝他缓缓走来,他在梦里偷偷地笑着,手里还攥着那张模糊的照片。他从没做过这样的梦,也从来没有在梦中窃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