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乱地想了良久,孟雪晨倏然又想起了时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神秘男子,那个鼓励并引导自己修行的梦中人。
那个男子,便是她梦中那为了顾全心上人而投胎入畜道的痴情少年郎。
他明明对自己的心上人那般痴情,生死不弃,为何又会时时进入她这个陌生人的梦中,并且不遗余力地引导她修行?
从一开始的连他的声音都记不住,到现在她能够在梦中跟随他一起修炼,她感觉到其中必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她虽时常梦到他,却仅仅见过一次他的脸,那惊鸿一瞥,并且醒后便忘记的容颜,却给了她一个极深刻的印象:他是一个长相异常俊美超群的男子,他的气度也超然物外不染凡尘!
那样的一个男子,应该不是属于这凡尘俗世的吧?所以她只能在梦中见到他,并且追随他。
唔……想得太多了,她怎么会生出要追随他的想法?
孟雪晨烦躁地晃晃脑袋,感觉有个什么东西挂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伸手拂了拂,从额前的发丝上摘下一根枯草,随手放在了身前沉睡着的安逸身上。
视线落到了安逸的身上,孟雪晨的心思立刻便又从猜测梦中男子的意图上回到了现实。
梦中的一切皆是幻象,只有眼前的人和物才是真实的。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安逸那漂亮的小脑瓜儿,喃喃低语一句:“若你便是他,又会如何?”
想着,她不由得苦笑一下,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
她实在是太喜欢这只大鹦鹉了,无论它做出多么腹黑的事儿,无论它欺负了谁,都无法令她对它的喜爱能够减弱一分。
若它便是他,那会如何?
她不敢深想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梦中的那人,是有心上人的。若安逸便是那个人,那么它迟早都会离开她。
而她,最不想面对的,便是那样的一个结局。
她不想让安逸离开自己,哪怕明知道一只鸟儿不可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一生。
但只要现在她们还能够在一起,还能够彼此陪伴,那便够了!
不求天长地久,只愿曾经拥有!
唉!越想越乱,她为何会对一只来历不明的鸟儿如此执着放不下?她这是傻了吗?
孟雪晨无声地苦笑着,缓缓闭上了双眼。但抚在安逸脑瓜儿上的那只手,却轻轻地伸展手指,将它整个儿的握住,轻轻地向自己的胸前移了移,让它离自己更近些、更近些……
安逸沉睡着,这一次,它没有机会用读心术,所以它不知道在孟雪晨的心里,究竟藏着多少的心事和烦恼。
等到安逸醒来时,洞外已是一片漆黑,竟是夜里了。
它感受到来自于一只手的温暖,转动眸子,看了看自己紧挨着的孟雪晨,眸子里划过一抹宠溺而温柔的神色。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和憧憬。
它想起她这一天只吃了几枚果子,醒来时一定会很饿,便悄然动了动,想起身去为她寻觅食物。
但是它马上便又静止不动了,它实在是贪恋来自于她掌心的温度,舍不得片刻的分离。
微阖双眸,它静静地感受着近在咫尺她的心跳,心思一时间放空,什么都不再想,就只安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和幸福。
千年前,他们也曾如此近距离地相互偎依过。
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迂腐的书生,坚持着想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坚持着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给她一份理直气壮的幸福。
可他没有机会,直到她将出嫁的头一天,他才终于正视命运,决定带着心爱的她远走高飞,用私奔来给彼此真挚的爱情搏一个圆满的结局。
可他精心策划的事情却被一个暗恋着自己的女孩给破坏了!
那一晚,他们被她的未婚夫捉回了村子。
那一晚,他们遭受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酷刑。
那一晚,他知道了自己精心的策划为何会失败,却无法去恨那个害死了自己和她的女孩。
爱,是无罪的,有罪的只是心中的欲望!
而那个女孩,也为她自己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并且纠缠他千年之久,至今未休……
一声斩钉截铁般的宣誓响起在耳边:“前世不能做你的新娘,那我便穿一生的红裳,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唉!我怎么就招惹上那样一个难缠的女人!”安逸无奈地苦笑低喃,脑海中闪过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一个带着慵懒睡意的声音响起在安逸的头顶:“你在说谁呀?你招惹哪个女人了?”
“啊?小晨晨,我……”安逸有些惊慌,仰头看看孟雪晨。
她刚醒来,睡眼惺忪,却满眼兴味地看着安逸,将它那心虚的眼神一览无遗。
“快说,你招惹到哪个女人了?”孟雪晨紧了紧一直覆在安逸小身体上的那只手,防止它心虚逃走。
可是,在好奇的同时,她却又感觉内心里有一股酸酸的、怪怪的感觉,满不是滋味的。
这种感觉令她很不适应,所以她必须抓紧这个腹黑又奇怪的小东西,好借机打散自己心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哪……哪有什么女人啊,小晨晨你听错了。”安逸心虚地辩解着,一双漂亮的眸子转来转去,想着脱身之计。
孟雪晨垂眸观察着安逸的双眼,看出它想逃走,忙将另一只手也禁锢于安逸的身上,微眯双眼威胁道:“我听得很清楚!快说,你到底招惹了哪个女人?不说的话……哼哼!”
“我……小晨晨,我只是一只鸟儿,怎么招惹女人啊,你真的是听错了。”安逸狡辩着,悄悄试了试,发觉无法挣脱孟雪晨的禁锢,心底不由哀叹。
每日里都是它在吃各种醋,现在终于轮到她来吃醋了。
被心爱的女孩吃醋的感觉……真是酸酸甜甜好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