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它们渡劫会成功么?”孟雪晨登时有了兴趣。
之前她知道了虎王与虎王后感情深厚,虎王为了与虎王后长相厮守刻意压制着自己的修为,想尽办法拖延自己渡劫的时间,所以她的心内很是感动。
凡俗尘世中的夫妻,能似虎王夫妻这般生死不弃的都很少,何况虎王夫妻只是兽类。兽类尚且如此重情重义,那些薄情寡义的世人岂不汗颜惭愧!
安逸看着孟雪晨的眼神中,却带了丝无奈和苦笑。她关注的重点,难道不该是虎王究竟拿什么信息跟“谪仙宗”掌教交换了灵草吗?
能够值一株蕴含着使人增长三百年修为的灵草的信息,难道不更应该引起人的兴趣吗?
可它的小晨晨,偏偏关心的是那对兽儿能不能渡劫成功!
她,果真还是过去那个天真善良,不懂人心险恶的小姑娘啊!
“成功与否尚不可知,不过今晚它们渡劫之时便可亲眼见证了。”安逸说着,轻笑一声,“小晨晨似乎很是羡慕它们呢?”
孟雪晨未置可否,心中却暗暗祝福着那对虎夫妻,希望它们能够顺利渡劫成仙。
要知道,异类修行,渡劫时会比人类遭遇更大的凶险和阻碍,以至于异类能够渡劫成功成仙的寥寥无几。
如此重情重义的虎王夫妻,万一渡劫失败而死,那便太可惜了!
“小晨晨,你都有人家了,何必去羡慕旁人呢。”安逸的语气里突然带了丝委屈。
孟雪晨愣了愣,低头看向安逸,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你都有人家了?”它明明只是一只鸟儿而已,难道她还能与它“长相厮守、生死不弃”?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戳了戳安逸的翅膀,没说什么。
她虽然羡慕且祝福那对虎夫妻,却并没有想去看热闹的心思。因为即便是安逸说得言之凿凿,她依旧是放不下逃回家的雪松,以及家中的父母和祖父。
但是安逸说得又很有道理,很明显那些魔物的目标是她,它们找不到她,应该不会难为她的家人吧?
现下她无法离开千梦山,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一番。但愿苍天有眼,不要让厄运降临到孟府……
“小晨晨,那虎王后要炼化灵草还得到午夜之时,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安逸见孟雪晨没回应它的话,便转移了话题。
它自然也明白,要让一个人来回应一只“鸟儿”的表白,是多么难的事儿。它虽然很着急,却也并不不想强求。
孟雪晨顺从地点点头,随手整理了一下干草堆。但在躺下去之前,她却又想起了去送雪松回家的那只金雕,忙举起手中的安逸。
“安逸,这里是金雕的洞府,咱们在这里休息会不会……”
安逸轻笑道:“无妨,它临行时说过这里暂时留给咱们了。”
“哦?它什么时候说的?”孟雪晨怀疑地打量着安逸,但在对视上它那对儿金色的眸子时,心中却有些恍惚。
它含笑的眸子不像是一只鸟儿,倒更像是一个人。这已不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可每次产生这样的感觉时,她都强迫自己去压抑住满心的胡思乱想。
它无论有多聪明、多强大,都改变不了它只是一只鹦鹉的事实。
“临行时呀,可能你那时只顾着担心雪松,没有注意到它说的话吧。”安逸含糊其辞地解释了一下,便微微闭上了双眼,小脑袋点了点,似乎也累极想睡了。
见到安逸这疲倦的样子,孟雪晨咽回了想说的话,有些不舍得放手,但还是将它轻轻地放在了整理好的草堆上,自己侧身躺在了它身边。
她没有立刻闭眼休息,而是睁大着双眼,想着自己的心事。
而安逸却没心没肺的刚一落到草堆上便卧倒,将小脑袋缩了缩,闭上了双眼,似乎很快便能睡着。
孟雪晨心事良多,却是越想越乱。她一开始还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事端,猜测着雪松突然跑到千梦山来究竟有何目的。
但是雪松在她内心中的那种稚气而率性的印象是挥之不去的,怎么想她都觉得雪松只是碰巧来这里游玩,又因为任性淘气而招惹了魔物。
而雪松一开始意气风发地御剑而来,尽管她初见时有些意外,却又并不是非常意外。
因为自幼她便知道,雪松是有师父的,尽管她从未见过他的那位师父,却也知道他从小便跟随师父修行、习武。
在孟府的后花园里,有一处闲人禁入的区域,那里是祖父专门为雪松辟出的习武、修炼之处,也只有雪松和他的师父,以及一个负责打扫那里的聋哑仆人才能进入。
雪松的师父每次来孟府授艺,都是直接入住到那处闲人禁入的区域里,除了雪松,任何孟府的人都见不到他,包括孟府的老太爷、他们姐弟俩的祖父。
在孟雪晨的思维里,那是一位特别神秘而令人敬畏的世外高人。
但是在她的记忆中,似乎雪松只对习武更感兴趣,修行的事儿一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并不上心,所以她并不知道,雪松居然也是会御剑的,只不知他现在的修为已达到了什么层次。
想了一会儿雪松的事,孟雪晨一时间又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初遇安逸时的情景,想起那时它风尘仆仆慵懒的模样,想起雪松心细地每天为它准备食物的情景。
明明一开始时,雪松对安逸总是照顾有加,每次给安逸准备的食物都是精致又可口,全是安逸喜欢吃的肉食。
可为何最近,她却总是能够感觉到雪松对安逸有着浓浓的敌意?
而安逸也很奇怪,它似乎从一开始便对雪松不友好,即便是雪松每次都为它准备了可口的食物,它依旧对雪松爱搭不理的。
想到这一人一鸟之间时常出现的那种奇怪的对视和压抑的氛围,她就有些心绪烦乱。
非是她粗心,不曾注意到雪松与安逸之间那种奇怪的相处气氛,而是她一直刻意让自己去忽略,自欺欺人的把身边的一切人与事都想象得和谐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