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却因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人,阴谋算计于我,令这已经两千余年未能饮到人血的剑妖重获生机。你可知,地仙的一滴血,便足以令它焕发生机,变回以往那柄杀人不眨眼的屠刀!)
“我没事……它没伤到你吧?”孟雪晨一点受惊的样子都没有,反而一把抓住了恰好飞到面前的安逸,将它束缚在自己的怀里,关切地查看着它那一身刚刚长好的羽毛。
“唔……”安逸在孟雪晨的怀中发出一声闷哼,似乎被孟雪晨搔到了痒痒肉,有些忍耐不住地扭动了几下。
“小晨晨,人家都被吓坏了。”安逸的大脑袋在孟雪晨的怀里蹭了蹭,抬起头用它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仰望着她那张俏脸儿。
见此,孟雪晨忍不住唇角一阵抽动,差点就要咬它一口。
你方才打架时的勇猛劲儿哪去了?居然敢说被吓坏了!被吓坏了的鸟儿还能这么撒娇卖萌的求安慰吗?
“你怎么跑了一整天才回来?你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孟雪晨突然揪住了安逸的两只大翅膀,将它举在面前,恶狠狠地质问着。
“唔……人家去给小晨晨找好东西去了,飞得有点远……”
安逸边用撒娇的口吻说着,边伸长了脖子,用大脑袋继续在孟雪晨的脖颈、脸颊上蹭啊蹭的,一副极力想讨好主人的小宠物模样。
它这姿势是要多妖娆有多妖娆,动作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偏偏身为被骚扰对象的孟雪晨却毫无所察,一边躲避着来自它羽毛撩拨的痒意,一边依旧揪着它的大翅膀,凶巴巴地瞪着它那徒劳挣扎的模样。
“那你找到什么好东西了?拿不出来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孟雪晨继续凶它。
天知道,这一天里她有多么的担心它。
她怕它会厌倦了她给予的一切,怕它会迷失了回来的路,怕它一去不复返……
“在门外呢。”安逸立即回答,还扭过头看向外面。
这一看,它便是一愣,因为它的视线恰好与门外的一对眸子对上。
那双眸子如深海般晦暗不明,带着一丝敌意瞪着它。但它也只是愣了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张开大嘴,冲着那人嘎嘎地叫了两声。
它这一叫,登时便将还在打量着它的孟雪晨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去,顺着它的视线也望向门外。
“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门外的孟雪松本来面色阴鸷的一张脸,在雪晨看过去的一瞬间,便绽露出灿烂的笑颜。
“没……没事。”孟雪晨没想到雪松会突然出现,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说话也有些打绊儿。
孟雪松显然并不相信雪晨的话,他的目光从雪晨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门口的地上,锁定了那把依旧躺在一堆铜锈里的古剑。
他深深地看了这把古剑一眼,便抬头又看向雪晨,想说些什么,却在见到她的双手仍然捉着安逸的两只翅膀时而顿住了。
安逸很清晰地看到了雪松眼中的敌意,却故作不知,甚至还伸出脖子,在雪晨的脸颊上轻轻地蹭了蹭,又痒得雪晨发出一阵咯咯咯的娇笑声。
“你做什么?不许对我姐动手动脚的。”安逸的举动一下子便激怒了孟雪松,他大踏步的迈过那把古剑,冲到了雪晨的面前,一把便揪住了安逸的一条腿。
“嘎嘎,你想谋财害命吗?”孟雪松刚刚捉住安逸的腿,还未及发力收拾它,便被它突然而来的叫声吓了一跳。
“雪松,你快松手,你弄疼它了。”孟雪晨这才察觉到了雪松的敌意,忙收拢手臂,将安逸抱进了怀里,一边腾出一只手去掰雪松握在安逸腿上的那只手。
雪松咬咬牙,恶狠狠地瞪了安逸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但他却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这只乱吃姐姐豆腐的、可恶的鸟儿,阴鸷地盯着他,带着讥诮的语气说:“谋财害命?你天天吃的、住的,都是我们孟家的,你有什么财可令我谋取的?”
他的话却令雪晨听了感觉很刺耳,方欲出言阻止他继续说不好听的话,却听安逸慢悠悠地说:“我的财物就在那里摆着呢。”
“什么?”孟雪晨的注意力登时被安逸给夺走了,她好奇地打量一下安逸,却并未发现它的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它所有的,仅是那一身美丽的羽毛而已。
“小晨晨,人家可是给你找回了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好东西呢。”安逸邀功似的用撒娇的口吻说,边说边动了动身体。
安逸一动,孟雪晨就知道它是想飞了,于是便顺着它的动作松开了双手。它果然飞了起来,径直绕过雪松,飞到了门外。
但它并未飞走,而是飞到门旁,探出爪子在地上抓起了一个脑袋般大的包裹,然后又飞回房间,飞到了孟雪晨的面前。
孟雪晨好奇地接过了包裹,感觉里面沉甸甸的,忙问道:“这里是什么呀?”
“小晨晨你看看就知道了。”安逸说着,在空中转个弯,飞到了桌子上,停在了它休息用的那个锦垫上。
孟雪晨忙跟过去,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系着的死结。却不料,打开一层布后,里面还有一层,她便不停地忙碌起来。
足足打开了四层包裹,最终才露出了最里面的一个精致的碧绿色玉盒子。玉盒子上面雕刻着古老的飞天图腾,充满了亘古冗长的神秘气息。
孟雪晨忍不住睁大了漂亮的大眼睛,惊叹道:“好漂亮的盒子呀!”
“最漂亮的还在里面呢。”安逸炫耀地说着,却并未看着雪晨,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沉默不语的雪松。
它的眸子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似乎巴不得马上跳过去跟雪松来一场生死决斗似的。
雪松看着它,眸子里也依旧充满了阴鸷的敌意。二人目光交错,如同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厮杀般,眸子里火花四射的。
突然,一阵浓郁而诱人的香气弥漫在房间中,孟雪松不禁看向了雪晨那边。
只见雪晨已然打开了那个玉盒子,而香气正是从盒子中传出来的。盒子中不止传出了香气,更有层层七彩绚烂的光芒从盒子中氤氲而出,仿佛那小小的盒子里藏着绚丽的彩虹。
孟雪晨此时正凝神屏气地看着盒子中的东西,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的侧颜被七彩的光芒笼罩着,仿佛仙气飘然。
就在孟雪松也看得出神之时,他的耳朵里突然听到了一个低沉动听却又冷淡的声音:“这把剑,那天是被你放在桌子上的吧?”
孟雪松剑眉轻轻一挑,看向了趴在锦垫上的安逸。却见安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捧着玉盒子一动不动的雪晨,根本就没理会他。
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唇未动,以传音之术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冷淡的声音却并未回答,而是又道:“那晚的事,你在假山后亲眼目睹,也知我受了伤。”
“不错,我皆知道。”孟雪松传音回答。
冷淡的声音说:“你更知道,这柄阴邪之剑中的剑灵遇血即会苏醒,故而将它放在了我的栖身之处。”
他的声音平淡得就好像在与人平平常常的聊天,而不是在揭露一桩阴谋。
孟雪松唇边的冷笑更浓,继续传音:“是么?我倒是没听我爹爹说起过。”
“你可知,正是这苏醒了的阴邪之物,方才险些便要了你‘最爱的’姐姐的性命。”
对方的声音虽然依旧冷淡,却显然有了怒气。
“你说什么?”孟雪松猛地怒喝出声。
正捧着玉盒子陷入惊喜之中的孟雪晨登时便被雪松的这一声怒喝给唤回了神智,愕然扭头看向雪松,不解地说道:“雪松,我没说什么啊。”
“啊?姐,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孟雪松见自己的一声喊惊扰了雪晨,登时便有些懊恼于自己的沉不住气,急忙解释。
“哦……”孟雪晨信了雪松的解释,立刻又将注意力转移回手中的玉盒上。
“此剑本是一柄普通的剑,却因主人的嗜杀成性而摄入太多的鲜血,久之成妖。它自生了灵识之后,便以杀人啖血为修炼之术,杀孽无数,最终被一仙人封印,便再不能为祸人间。”
冷淡的声音淡淡地讲述着,情绪波澜不惊:“若它历经三千年都不能再饮到一滴人血,便将妖心枯萎,重新变回一柄普通的剑。”
“而你,却因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人,阴谋算计于我,令这已经两千余年未能饮到人血的剑妖重获生机。你可知,地仙的一滴血,便足以令它焕发生机,变回以往那柄杀人不眨眼的屠刀!”
“你莫要危言耸听,它就算饮干你的血,也只能是一柄裹满铜锈的破剑,不然那天夜里它便对你出手了。”雪松不屑地反驳道,尽管自己的内心已然被对方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门口地上的那一堆铜锈,在斑驳肮脏的铜锈之中,那柄破旧的古剑静静地躺着,看不出任何的不妥之处。
“呵呵,的确是这样,刚刚苏醒的剑妖,确实不能拿我怎样,甚至还被我趁机签下了血契,成为我的剑奴。可你别忘了,它即已饮血苏醒,便会对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活人生气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