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抬起手的一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却猛然窜上了心头:不能碰它!)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肥果果的身上,企图看出刚刚是不是它在说话。
孟雪晨却突然有了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只肥鹦鹉,它居然会认为安逸在它面前自惭形秽?
感情,它是从未照过镜子吧?!
“它逃走了也无妨,这不是还有果果吗。”肥果果扇动着一双色彩艳丽的大翅膀,充满不屑地叫嚣着。
孟雪晨深深地看了一眼肥果果,扭头对自家老爹说了句:“爹,这是您的鹦鹉,您把它带走安置好吧。”
孟老爷点点头,又仰头在天空中梭巡一番,待确定安逸并未出现后,这才抬手拍了拍那一直在嘚瑟着的肥果果,说了句:“走吧。”
孟老爷在前面走着,走了几步后却察觉到并未有人跟着自己一起离开。他不由得皱皱眉,停步回身看向赖在院中的那几人。
这是他女儿的院子,女孩家的闺房所在,岂是谁都可以驻足的!
他就算再糊涂、再不务正业,维护自家女儿安全的这一点意识还是有的。以往每次同意陈姜来找雪晨,也都是有雪松陪着的,不至于会出什么事。可现在……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偷觑着雪晨的陈姜,又扫过双臂环抱胸前、一副看好戏模样的雪松,心中未免有点气闷。
这个臭小子,从小到大一向很维护雪晨这个孪生姐姐。可最近不知是怎的了,他变得有些奇怪,经常会露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也不再似过去那般的缠着雪晨。
他得找时间跟这个臭小子谈一谈,保护姐姐的重任,在姐姐出阁之前,他这个当弟弟的应当仁不让才是!
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孟老爷的目光又投向了那始终扇动着翅膀却没有飞走的意思、摆明了是在炫耀羽毛的肥果果。
最后,他的目光在梭巡一圈儿后,停留在了满脸落寞神情的雪晨脸上。
雪晨一直仰望着天空,那望眼欲穿的模样,让他见了便愈发莫名地恼火。
“走了!”孟老爷不悦地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同时目光扫过了雪松和陈姜的脸上,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家主模样。
只不过,哪怕他摆足了架子,喊完这一嗓子之后也只有肥果果收回了炫耀羽毛的心思,夸张地呱呱叫了两声,展翅飞到了空中,在他的上方盘旋起来。
雪松依旧双臂环抱胸前,仿佛根本就没听到自家老爹的声音般。
陈姜却终于有了行动,讪讪地笑了笑,陪着小心地对孟雪晨说道:“孟雪晨,你看今日天气不错……”
“我要读书去了,失陪。”孟雪晨没等陈姜说完,便转身走向书房,进了书房后,还反手关好了房门。
陈姜几步跟过去,却只差毫厘,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在面前关得纹丝不动。
“走吧,别打扰我姐姐读书了,她最近在看烈女传呢。”孟雪松扭头看看那盯着书房门不肯离开的陈姜,幸灾乐祸地说。
“烈女传?唔……这是一本好书,那我就先走了。”陈姜没有跟过去去敲门,因为知道敲门也敲不开,不如就借着雪松给的这个台阶先离开。
反正,他府中所有的侍妾都被打发走了,他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来找她。
“孟老爷,果果就交给你了,这可是本公子好不容易找来的,一定要好好的看顾。”
临走,陈姜还不忘跟孟老爷交代着,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他的确是不放心,这只漂亮的大鹦鹉可是他弄来跟安逸争宠用的,万一出点儿什么差错,他就白费心思了。
虽然孟雪晨很喜欢安逸,但是女子都喜欢看美丽的事物,他就不信了,长得这么漂亮的果果,会争不过安逸那只又懒又馋的破鹦鹉!
等到安逸失宠的那一天,就是他报仇雪恨的那一天!嘿嘿……
陈姜揣着满心的算计暂时离开了,而雪松也在老爹带着肥果果离开后,善解人意地帮孟雪晨关好院门,独自去了后花园。
所有人都离开了,可是独自待在书房中的孟雪晨却无动于衷。
她坐在窗前的桌边,呆呆地隔着窗纸望着外面的天空。窗纸的透明度很差,所以她根本也看不到什么,就只是这样发着呆,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直到吃午膳的时间过了,安逸依然没有回来。
孟雪晨谢绝了雪松在房门外邀请她共进午膳的要求,依旧是紧闭书房门。她不想出去,不想见任何人。
此时的她,满心满脑子想的都只有安逸:安逸到底去哪里了?它真的只是出去散散心吗?它会不会一去不复返了?
当日头西斜,即将天黑的时候,安逸仍旧没有回来。
孟雪晨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走向门口,想去院子里看看外面的天空上有没有安逸的影踪。
就在此时,她耳边突然捕捉到“呛啷”一声响,似是利器出鞘的声音。她不由得一惊,猛地回身望向声音的来源之处。
触目所及,是常年挂在墙上、从未有人在意过的那一柄古剑。但此时那把剑不知怎的,居然自己从剑鞘中弹出了半截剑身。
锈迹斑驳的剑身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甚至连属于宝剑的光芒都没发现一丝半点。
可是,孟雪晨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一抹肃杀之气,从那半截剑身上直冲自己袭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把剑,想从中看出到底有什么古怪。但是看了良久,她都没有什么发现,就仿佛那半截剑身从来都是露在剑鞘外的。
孟雪晨渐渐地开始怀疑,是不是这把剑太过古旧,里面的机簧坏了,所以才会自己弹出来?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要亲自去看一看才好。若它的机簧真的坏了,就扔掉算了,反正家中也没有任何人喜欢它。
何况,这剑本也不该放在她的书房中。据自家老爹说,这剑是祖上传下来的,但因孟家几代人里都无人习武,所以剑也就被扔在老爹的书房角落里无人理了。
后来,老爹的书房翻修,这把剑被从角落中掏了出来,老爹嫌它不漂亮,又不能扔掉,就挂到了雪晨的书房里。
姑娘家的书房中挂着这么一柄“又老又丑”的破剑很不雅观,但是碍于这是祖传的古剑,孟雪晨也就只好任由它一直挂在自己的书房墙上了。
孟雪晨边走向古剑边回想着这把破剑的来头,很快便走到了墙边,站在那里,一抬手就能将剑取下来了。
但就在她抬起手的一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却猛然窜上了心头:不能碰它!
她猛地缩回手,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眸子死死地盯着这把剑,仿佛想透过那破败的剑鞘,看清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良久,古剑没有任何的动静,孟雪晨也终于长吁口气,缓缓转身准备离开。
这把剑,她从内心里就不愿去触碰它。既然看它不顺眼,就去找雪松来处理掉它吧。毕竟是祖传的东西,雪松作为孟家唯一的男丁,处理它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缓步走到门前,刚刚伸手想打开门栓,耳朵里却猛地又捕捉到“呛啷”一阵剑出鞘的声音。
猛回头,眼前闪过一抹淡红光芒,还未看仔细,一阵凛冽的杀意便已袭到了身前。
好在,她自幼便跟雪松一起学些拳脚功夫,加之这些日子里每夜都在梦中修炼,醒来后也在安逸的督促下不时地锻炼自己,所以反应速度和应对能力都已是今非昔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她左足尖猛地原地一点,纤巧的身体向后弯曲,同时原地旋转一圈儿,转瞬间便已如浮光掠影般飞到了房间正中。
那抹红光险险贴着孟雪晨的胸前飞过,去势不减,直接贯入了木质的书房门板上,“嚓”的一声闷响,便钉在门上了。
但它显然并未死心,刚刚钉在门板上,就剧烈晃动着想脱离门板。
与此同时,伴随着“咔嚓”一声爆响,门栓断裂飞落到地上,书房门猛地被大力撞开,一袭紫色流光飞入房中,同时伴随着一声怒喝:“孽障尔敢!”
站在房间正中央的孟雪晨还未看清楚是谁闯进了书房,便只见那一袭紫色流光将门上的古剑团团裹住,顿时一阵红、紫光芒交织,仿佛门板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殊死搏斗。
孟雪晨目瞪口呆地目睹着这一场厮杀,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就又回想起了那一夜在荷塘中,安逸与那只来历不明的神秘巨猫间发生的战斗。
她也明白了,眼前正在为了保护她而战斗着的,正是跑出去一整天才返回的大鹦鹉安逸!
这场战斗并未进行多久,就在古剑掉到地上那一堆铜锈中时结束了。
此时的它,分明依旧是那柄锈迹斑斑、残败不堪的破剑,哪里还有方才那妖异的红芒!
“小晨晨,你没事吧?这孽障有没有伤害到你?”
结束了战斗的大鹦鹉安逸飞到了孟雪晨的面前,围着她飞了两圈儿,似乎在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