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小……”她轻轻喊着,声音却看到面前的男子而停住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那个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他在看着一幅画。
樊江尝试胆大地凑上去,却猛然间发现男子根本就看不见自己。她恍惚地望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原来自己又一次死掉了啊……
她更加肆无忌惮,她一个人人忽视的魂魄,还会惧怕什么吗?她将脸趴在男子肩头,看向了男子手中的画。
那是位女子。
半散的墨发披在背后,肌肤如云,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粉腮红润,一袭净蜜合色妆锦袄裙,裙摆镶着并蒂荷花锈片,露出樱桃红的鞋尖儿。
在看向女子面部之时,樊海的眼前好似蒙上了一层薄雾般,看不真切。她仅仅只能从身形上辨别出是位刚出阁的女子。
哦,原来是位得了相思病拿起画卷睹物思人的呆子啊。樊海戏谑地想要回头戳一戳呆坐着的男子,却在回头时触及到那令她无法忘记的眼神。
男子面貌俊朗,剑眉入鬓,高挺的鼻子宛若刀削,但那墨黑的瞳孔眼波流转,惊怒、凄愁、阴冷和几种樊海看不懂的阴霾埋藏在眼底。
樊海抖了抖身子,后背惊现出一丝冷汗。
男子突然开口,温润嗓音溢出,却说出了令人脊背发凉的话语:“樊江啊,樊江,你死的真是个时候。你那么喜欢朕,怎么不把那凤钥诀交与朕再死呢……”
樊江?又是樊江。
这感觉又来了,疼痛感由心脏发出,破裂感向四肢扩散。钻心的痛楚令樊海跪倒在地,空洞的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海?”男子温润的声音传入耳帘,是小鱼的声音。
樊海缓缓睁开双眼,却被房间里点燃的烛台刺痛到了眼睛,条件反射地禁闭双眼,流下了不知是被明亮烛火刺痛而淌出的泪水,还是她并未从刚刚的梦境中回过神。
刚刚,是梦吧?
鱼生见状,慌忙将烛台吹灭,留下一室黑暗。月光从窗外洒进,温柔的气氛就此展开。不知道是鱼生盯着樊海久了,还是樊海闭着眼睛累了,樊海猛地瞪大了眼睛,两手猛地夹住了鱼生的脸庞。
“小鱼。”
“我在。”
樊海突然笑了,月光洒在她俏生生的脸上,仿佛开了花般,令鱼生的心柔成了一汪清泉。
“也只有你在了……”樊海垂眸低叹着。“为什么……”
因为不舍得。鱼生默默地在心里说道。至于那莫名其妙升起的情愫,鱼生肃然将其封死。
樊海,他不能喜欢。
“小鱼儿,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吧?”
房外清风吹过,风里夹杂着说不上的温婉与期待。
风过微凉,发鬓如霜。往后几十年的颠沛,这双妙人儿不曾悔妄。
她听到了,她听到了那几不可闻的“恩。”
就让他奢侈一次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