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枫轻叹道:“你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有那么痛苦吗?”
明夏扬了扬眉毛,他又道:“那蜜饯好吃吗?”
“不错。”明夏实话实说:“真的是你亲手做的吗?”
“嗯。”沈逸枫答道:“我外婆很擅长做这些东西,我娘却在厨艺上是个大笨蛋,所以我每次生病的时候,我娘都去找我外婆,让她替我做些蜜饯,哄我喝药。”
明夏的眸光闪了闪,沈逸枫看着她道:“没料到那个叱咤阳城的大乌山上的枭凤居然害怕吃药,当真是一件稀奇事。”
明夏撇了撇嘴,他明明是关心的话,却非要说的那么别扭,她不甘示弱的道:“英明神武的辽南王世子居然连茶也不会喝,也真是一件稀奇事!”
沈逸枫听到她的话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罢后道:“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愿吃。”
“你还不是一样!”明夏也笑着道。
沈逸枫微微一愣,紧接着也笑了起来。他从小到大是被宠大的,父母极其恩爱,对他也极好,父王虽然霸道却不乏温柔,娘亲虽然神经有些大条却也不乏细心,他的性子也大多由着自己的想法,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女人于他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新鲜的感觉,虽然他从小被米多多教导要对自己心爱的女子一心一意,可是沈浩轩却教导他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所以辽南王府里从来都不缺女人,他的身边也从不缺女人,可是那么多的女人中却没有一个让他动心的,在遇到明夏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可是在他遇到明夏之后,他终是体会到了爱情的煎熬,知道那些心心念念的苦,最让他气恼的是她从来都不将他放在心上,对他的屡屡示好常视若无睹,整日里都和沈笑儒呆在一起。有时候,她一记甜美的微笑让他欢喜一整天,可是也会由于她的一句话,而苦恼一整天。他盼着整日和她呆在一起,而她却避他如洪水猛兽。
最初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了,后来经人提醒才知道他爱上了她。他想起沈浩轩曾对他说过的话:“男人在没有遇到心上人之前应该好好享受快活的人生,而在遇到心上人之后就要一心一意的对待。”他也想起米多多的话:“儿子,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要把她抢过来!”
而他和明夏之间,便有了种种掠夺,而他越是霸道的想要占有她,想要威胁她,她却逃的更远,更加强讨厌他,事情进入了恶性循环。
这次的危机一来,他知道凌州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他希望明夏能留下来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共渡难关,却又怕她受到伤害想让她离开凌州。每日里见到她那张如同寒冰的脸,他就知道她过的并不快乐,于是他便告诉自己,或许真是该放手了,不再免强她做她不愿意做事情,却也拿了他一生的幸福做赌注,他知道她若真的离开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于是他终是选择极有心机的在钟云山大兵压境的时候放她走,如他所愿,她真的回来了!
当他在黑夜里看到她站在的辽南王府的那一刻,那份喜悦,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一次的事情终于让他懂得什么叫做尊重。他聪慧无双,在明夏之前从未爱过人,骄傲如他,根本就不懂爱。
沈逸枫看着眼前乖巧可爱的明夏,心里顿时升起千万种感触,见她两颊的秀发微微散落,伸手想替她将发拢到脑后,却见到她眼里有一抹淡淡的戒备,他轻轻叹了口气,伸在半空的手终是缩了回去。两人打打闹闹至今,他也看得出来她不喜欢他这样的举动。
明夏一时间又哪里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见他把手缩回去,心里竟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明夏的眼睛四处乱转,拿起他尚未雕刻成形木头问道:“这是什么?”她一说话,四周的气氛便轻松了起来。
沈逸枫从她的手中将在木头抢过来道:“你猜猜看。”
明夏轻哼一声,见那木头是长长的一块,根本就没有形状,她摇了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沈逸枫将木头往怀里一塞道:“你猜不出来就别猜了,现在天色已晚,你还病着,先回去休息吧!”
明夏问那木头是什么原本也不过是随口问问以打破那有些古怪的气氛,他不愿说她也就不再询问。此时军机处里只两人,她觉得有些不妥,便随口道:“这几日天气很冷,沧浪河上都结了兵,你可仔细钟云山这几天踏冰过河。”
沈逸枫微笑道:“我早就有所准备,你不用担心。”
明夏淡然一笑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她扭过头看着他道:“你这些天来甚是辛苦,也早些休息。”
沈逸枫极少听到她关心的话语,此时见她站在油灯下,油灯暖暖的光华照在她雪白纯净的脸上,看起来温柔无比,他心中那块最柔软的地方再次触动,他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后道:“这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我不困,你先回去休息吧!”
明夏轻轻点了点头,便大步走了出去,她走出去后又有点后悔,她方才那样对他说话是在向他暗示些什么?而他明明很累却根本不领她的情,军机处里有多少事情她也极为清楚,现在已到半夜,根本就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忙。
她在踌躇间,竟已忘了最初来这里的初衷,一时间竟有些怅然若失,她轻叹一口气便缓缓朝米府的方向走去。
沈逸枫见明夏走出了军机处,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她难得关心一次他,他怎么能就那样回答她?寒风将窗户吹开,将他放在案几上的文书只的七零八落,他将那些文书极快的收拢了起来,见桌上放着一件狐皮披风,自言自语的道:“她身上只着了一件普通的披风,天这么冷,她的病还未好,只怕会把她冻坏了,不行,我得去给她送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