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的威力之大,远远超过陈遂的想象。
狂暴的极寒雾气自尖角处呈圆锥状爆发而出,要命的是挑眉成“形”后并未像陈遂记忆中那一样给予对方大量物理暴击伤害,也不知是过程有误还是受到了什么影响,挑眉龙角竟是自动转化为辅助技能,将龙息强化至发生质变的程度。
寒气风暴之中,有白色火焰在疯狂燃烧,那是“形”加持的结果。
诡异火焰映射的光芒在陈遂脸上跃动着,有那么一瞬间,陈遂开始有点后悔使出这昏招了。
温度下降的幅度与速度都很夸张,即便是在极寒之力傍身,冰系抗性超越同境界冰系强者的情况下,陈遂仍是不可抑制地觉得通体冰寒,有些皮肤已冻的发紫,被冻伤只是时间问题。
可能是刚才进入玄妙之境后遗留的影响还没消失干净,也可能真的是陈遂自己过于心慌所致,他现在的时间观念极其紊乱,度如如年与时间紧迫两种感觉在陈遂脑袋里不停转换。
短剑早已破碎沉渣成为寒气的一部分,陈遂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抱在胸前,发紫的嘴皮子在颤抖,他用轻若蚊蚋的声音问道:“这也会……死人吗?”
就在陈遂呆愣之际,一束橙黄的光芒视风暴与火焰若无物,从白焰与寒风中贯穿而出,带来温暖与光明。
紧跟着是第二束第三束,一直到第九束,一轮宛若日神化身的光球从模糊到清晰,极寒之气被大量驱散蒸发。
缭绕的白色雾芒中,那个男人无悲无喜,身体荡漾在至阳的能量中,绽放象征着太清的神辉,恍如天神莅临。
陈遂整个人都看懵了,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以这般绝对强大且优雅的姿态伫立在世界之巅峰!简直恐怖如斯……
可很快,陈遂心目中,单何平的那份超凡神性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抹潮红,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地方。
“不是,这……大兄弟。”陈遂强提一口气,顶着被蒸干的风险上前凑近几步,大声问道:“你是不是没控制好力量把不该烧着的地方烧着了啊?”
单何平的至阳之力与陈遂的至阴之力在激烈碰撞着,发出的声音像是大瀑冲石,陈遂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单何平听见没有,正欲直接传音时,陈遂又一次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这回,单何平的脸上不只有诡异的潮红,还多出了些许病态十足的欢愉神情。
这还不止,日辉能量仍在爆发,无一丝衰弱迹象,在陈遂复杂的注视下,至阳之力彻底将单何平包裹,缓缓升到空中。
呆若木鸡的陈遂呢喃自语道:“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爽得飞起’吧?”
一切落定后,陈遂再不能抑制住心中恶心的异样感,企图用湖里的清水净化自己。
毕竟他也不是个古板迂腐的人,面对遵循自己的天性,这是单何平自己的选择,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一种豁达。
说是这样说,陈遂对此仍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并对单何平的师父生出质疑,追求解放自我这种事对错难说。
重点是,在徒弟自身无法辨别前路是歧途还是大道的情况下,师父不站出来担任指路明灯的职责,放任徒弟走上一条凶多吉少的道路,这是否有些不妥?
可转念一想,能在明云宗当上师父的人物,最不济也是个知行导师,要搁在地球,那都能用仙人真人来称呼了,自己虽说两世为人,但对世界与大道的认知恐怕还不及人家的百分之一……
“唉……”陈遂幽幽的叹了口气,心里暗骂自己一句咸吃萝卜淡操心!
得了,这新地图还没开拓出来,心境就受损了。
陈遂拍拍衣服,大片蒸汽浮出,方才至阳之力的压制太过强大,就连衣服上的阵法都停滞无法运作了,不过好在单何平并无杀心,阵法本体并未受损分毫。
这场比试毫无疑问的输了,陈遂本来还想了许多客套话,知道单何平的某个秘密之后,没了说出来的心情。
除此之外,陈遂还发现,比试明明已经结束,四周围观的弟子们人数却没有走多少,反倒是增强趋势愈发明显,看来事情还没有结束。
单何平飘然若谪仙,很快便有许多女弟子摁耐不住心中爱慕凑上前来。
看着这一幕,陈遂非常非常艳羡,也摁耐不住内心情绪,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明云宗的弟子们并非皆是人族,看似人类较多,实则只是多为人形而已。
历经千万年时间的沉淀,血脉多少有些驳杂,若真要说的话,半人半妖或血脉混合的魔族总占比最高,如今至少已有百分之五十多,而且这个比例数据还在逐年增长中。
昔日隔阂早已打破消失,人族也早被拉下神坛,不再是世界的独裁者。
长明灵山上的纯种人族总占比达到巅峰时,足有百分之八十多,到了现世却只剩下惨兮兮的百分之四十,足足少了一半。
相比人族的各种爱好与苛刻条件,魔族与妖族的择偶标准可就简单粗暴多了,男方以美丽为主强大聪慧其次,女方则反之。
值得一提的是,妖族对美的观念与看法受人族影响已有所改变,而大多数魔族竟是与人族出奇的一致。
外界曾有恶言称,“想要族中老祖宗再活一世,就去明云宗当弟子!”
虽然传言者很快被另一个大势力诛杀干净,但世人对明云宗的看法多少多了点异样颜色。
陈遂绕过几个不知礼数的女弟子,凑到单何平身边,对围上来的弟子们拱手道:“劳烦诸位师兄弟稍等,我有事要和单师兄单独谈谈,很快便归!”
说完,也不顾眸中含煞的女弟子们有无异议,搂着单何平的肩膀强行将他掳到一边的小树林中。
“那个,单大师兄啊,你说的这玄武台是个啥?给我简单介绍介绍呗?”
陈遂和颜悦色的问道,铁了心决定闭口不谈自己被打败一事。
“这……”
陈遂忽略对方投来的异样眼神,暗地里腹诽:明明该我投给你这种眼神好吗!
“几个古神兽玄武样式的比武场地?”单何平小心试探的问道。
本应翻个白眼回应的陈遂陷入苦思,努力寻找着记忆中的蛛丝马迹。
这段复刻版本的记忆对陈遂而言就像是教师们常说的靠死记硬背得来的死知识,远不比活知识深刻,这令他很是痛苦。
他的精神力是超凡脱俗,可上传文件时总有个无法避免的过程,他还做不到光速传输的那种程度。
无比深刻的偷窥记忆是病毒般的拦路虎,每每回想到某处旁听讲法或游玩某地的记忆时,它总会从各个方向突然蹦出来,扰人心神。
见陈遂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单何平不得其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好发问,想走,肩膀又被死死楼住动弹不得,只得内心念叨这位师弟举止奇特。
想到最后,陈遂好不容易找到些线索,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便像疯了一样不停的弹出来。
饶是见识海量的他也不由得败下阵来,这搞得陈遂都有点怀疑这个世界的他是不是色中饿鬼转世,而且可能明云宗的教育与管理也有问题,硕大一宗,防的了无数大敌,却防不了自家弟子偷窥,危矣。
“单师兄,你能告诉我玄武台怎么走吗?”
“不成问题,我传意给你,你且做好准备。”
传意是传音的一种,没有声音,只传达一个想法念头,类似于在对方脑中直接投影想表达文字,却又有所不同。
邪恶且免费的交易完成后,陈遂本欲和单何平道别,随便寻处安静地再打坐恢复一次,可对方抬头望天空,说出的一个人名让陈遂很在意。
“已经这个时候了,三竿先生应该快到了。”
三竿先生?陈遂觉得耳熟,皱了会眉头,恍然大悟,并联想回忆一段难堪的记忆。
这位三竿先生与龙傲天是忘年之交。
这个世界的陈遂以前时不时会过来旁听,尽管大多数内容陈遂都听不太懂一知半解,但偶尔运气好时,还能学会几道稀奇的小法术。
又因为近年有次不小心看到某位女弟子走光,本来一切都是意外,奈何色鬼本性,看的入神,被三竿先生当众责罚后,陈遂来的便次数少了。
陈遂扯了扯嘴角,万分感激这些年师父龙傲天在暗中为自己做的一切。
可陈遂不知道的是,实际上龙傲天并没有为他做这些事,那些对陈遂有意见的弟子们只是顾忌于龙傲天的身份地位,不敢明说而已。
官大一级吓死人这说法在明云宗并不适用,单纯是龙傲天太过于强大,仅此而已。
三竿先生,这名字的含义挺有意思,这位年纪极大的老人每日早晨会不定时到日月湖清心殿附近讲法,等太阳爬到三竿高时就准点离去,雷打不动。
“三竿先生博学的名头你应该也听说过,若是没有急事,一起去听一次法如何?”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