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乩带着许多秘密,他是被这些秘密害死的,可每个人都在探讨着无谓的力量,明知道魔的力量是人无法掌控的,偏偏每个人都想利用这种力量,不自量力最后只能落得个引火自焚的下场,”吕文元说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向原北,向原北觉得他意有所指,是在怀疑自己,还是在说魏天乩?
吕文元继续说道:“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人物,你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这个人就是原石异,他和你的父亲是挚友,可这个人藏得很深,我也只是听师傅提过他,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有人都希望这个人消失,想要这个名字永远不要被提起,想不到这世上除了你父亲外还有人认识他……那个老妇,”到这,吕文元没再说下去,向原北想这一切与他有什么关系?老妇人又是怎么把他错认成别人的,有一个可能,大胆地想,老妇把他错认成原石异?或者他就是那个原石异?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未免太荒谬了。“事情不会如你想得那般简单,”吕文元仿佛可以洞悉向原北的想法,便是盯着向原北回答道。
“所以呢?你能给我真相吗?”向原北反问道。
“这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吕文元说道,“历史的车轮会往前推动,又不会倒退,真相不该被隐藏。”
向原北觉得这个回答更像是一种询问,也许他也很想知道答案,只是谜题不会如此轻易被解开,他想要的或许是一个方向,一个可以安稳人族命运的开端。
“力量是最不可信的,每个人在某种时机会都可能拥有它,而不能持久,力量是永恒的,人只是载体,它给不了你安全感,甚至,还会招致灾祸,就像你永远不可能去探知所有秘密,也有你永远得不到的力量,世界是怎么样的,你不需要去了解,你只要去了解你需要了解的,这是你的选择。”吕文元还是说了一段有倾向性的话,听在向原北耳中,更像是一种预言,原以为只有放弃或者选择,怎知道还会身不由己,他只有问:“我父亲在哪?”
“你父亲已经死了。”吕文元一字一句地说,“你放心,我会对说出的每个字负责。”
语毕,一柄剑已削在吕文元颈间,切肤半寸,那血汩汩渗出,却是黑色的,向原北才惊觉出口:“你不是吕文元!”便是霎时反手杀招,同时御五柄伞剑且在那“吕文元”要害,困他动弹不得。
“不愧是名门的人。”一道清凉的女声从人皮面具下传来,向原北盛怒之下右掌不觉生出火力,好像要立刻摧毁对方的脸,那面具登时在盛火下化开,一张淡泊清丽的脸显露出来,火光还不断侵灼着女子的皮面,却仿佛被这女子融进了皮相里,好像在皮肉里生火,那斑驳的火光竟在皮肤里愈合了,女子的面容也愈发鲜明——脏兮兮的脸颊去了一层皮变作素雅,经历火灼之后,那颗乌黑的眼睛顿时变了颜色,被灼伤的皮肤在愈合,女子重新睁开眼,是火光色的瞳孔,烈焰般的红唇,女子勾起唇角笑了一下,那漆黑秀发间生风披散开来,放佛是一个会迷惑人的妖精,向原北来此刻对着这么一个妖精似的人却只有恨意,制住了对方,他赶紧问:“我师兄在哪?再跟我兜圈子,我会折磨你到死无葬身之地!”
“判官大人这么凶么?”对面的人却是很平淡地对答,听着语气好像她素日里原就是一个淡泊温雅的人,“不如你先放了我吧,我知道自己也跑不掉,除飞你放了我,不然你师兄还是一个死。”
向原北只是恨意盯着她,不可置否。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会对我动手,沉稳如你,”女子一直微笑地看着向原北,对着这样一副真容,向原北只是觉得不舒服,“墙下之人的就是吕文元,我可以助他复生,不过你别误会,不是我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
向原北看了一眼墙里的人只觉惊骇,那人分明是吕文焕的相貌,是被易容了吧……
“吕文焕很难活着了,不过我可以用男女体将他复生。”这女人终于说出了向原北这辈子最难懂的话。她说什么?男女体复生术?双体共生?他只在传言里听到过这个名称。
“双体共生需要借助第三个人,吕文焕非死不可了,”女人又道。
等一下等一下,向原北不可思议地看向墙里的“尸体”,指着问道:“他到底是谁?”
“他是吕文焕,为了保住吕文元,吕文焕甘愿牺牲掉自己的身体,男女体共生需要借助第三个人的身体,他的身体里保有吕文元的意识,我的身体里有吕文元的身体,你要复生吕文焕,必然要杀死其中一个人,这个人必然不会是我,”丑女道:“我是女体,唤醒吕文元后,我会长眠。”
“你究竟是谁?”
“我是丑女,”女子轻轻地说,“你决定好了吗?杀死吕文焕。”
向原北听到对方口中的“杀”字,脑中混乱,早已是丧失了判断能力:“再等等!你要是敢胡说……”向原北在混乱中思考,只能问出一句:“没有别的选择吗?”
“这两个人早已失去了意识,复生其中一人是迟早的选择,”丑女看着向原北,最后说道:“或者说,是吕文元的选择。”
向原北早该想到,这一切都可能是吕文元自救的局不是吗?便问道:“如果选择复生吕文焕会如何?”
“吕文焕是自愿的,在他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已放弃了自我的意识,任谁都无法唤醒。”向原北听着丑女所述,看着眼前这张美丽的面孔,仿佛在看着一只魔鬼,他问:“你怎会听命于吕文元?又为何逼我去行这件事?你们在演给谁看?”
“聪明。你已猜到吕文焕将自己卖给了我,哈哈,我要用他的命来保住我的脸,”丑女笑道,又轻声对着向原北耳语道:“至于为什么要让你做这件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丑女的身体化为虚无,那飘荡的轮廓再次走进吕文焕的身体,重叠过后,又重新走了出来,化为有形的瞬间颓然倒地,此刻,向原北看见吕文焕面如死灰的脸仿佛苏醒过来,还未睁眼却是面色红润起来,也几乎在同时的瞬间,吕文焕开始口吐鲜血,就在向原北面前这样倒了下去,父子二人同时在自己面前昏厥倒地,向原北自然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方才那个傻子乞丐去通风报信了吧——
果然,结界消失,屋外的士兵集结此地已久,方才只是结界的关系自己没有听见。
胡祎祎果然带人突破屋内,头上还歪歪扭扭地扣了一顶帽子,模样依旧傻傻的,向原北却看见胡祎祎腕上系着的一颗泪珠,正同自己的一样,他默默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