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钟铃儿还是不肯把手帕拿下来,看得明世谦又好笑又好气,干脆伸手轻轻一敲她的额头。
“你这丫头现在还在扭扭捏捏什么?你刚才当街痛哭的时候可比现在还要失态,我都没说什么。”
“所以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把脸埋在方帕里,闻着上面独属于明世谦的淡淡檀木香,钟铃儿瓮声瓮气忿忿不平道。
“怎么会呢?”
戳一戳小丫头不经意间又微微嘟起的腮帮子,明世谦坐到她面前,宠溺地摸着她的发顶。
“我就是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都想看,你把手拿开吧?别闷坏了!”
“哼!”
一把把手帕扔到明世谦的脸上,钟铃儿也不遮遮掩掩的了。
这辈子有时候太陌生,让她忘了她曾经和这个人同床共枕好几年过,她的什么模样他也都见过。
“嗯哼,这不是很好看吗?让人越看越爱怜。”
说真的,光是看到钟铃儿微微泛红的眼圈还有那干净澄澈像是小鹿一样的淡色眼眸,明世谦那一颗心就已经化了水。
只是,越看他就越不想让这个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三年,太过漫长遥远,要是这个丫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变了,自己又该怎么适应?
“你真的要离开吗?”
“嗯。”
“一个人也可以吗?”
不想问钟铃儿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因为光是从她哭成泪人极度不寻常的姿态来看,也知道她自己也舍不得离开。
她是做了权衡以后才决定的。
如此不管他说什么意义都不大,还不如替她仔细料理好离开的事宜,省得她在外面受了委屈自己都不知道。
“嗯,如果有事情的话,我会给你写信。”
“好。对了!你上次让我帮你做什么?现在还需要我吗?”
“要!”
毫不犹豫地张口,钟铃儿又尴尬地顿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撇开跟核桃一样肿肿的眼睛。
“那个,我一直这么麻烦殿下,您会不会觉得厌烦?”
瞧!
这一会儿功夫“殿下”都冒出来了。
这丫头真是不该客气的时候又犹豫起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帮你?我又不是那些大善人会无条件的给人帮忙!”
给自己倒了杯燕麦茶,豪爽地一口饮下,明世谦自觉再不降降火,可能会被这丫头别扭的个性给气死。
“为,为什么?”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钟铃儿已经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明世谦就顺理成章地捏住她的下巴,狞笑着接了茬。
“因为你是我的小丫头,未来是要嫁给我的!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而且你现在欠我的,我都一笔一笔记下来了,以后你就慢慢还给我吧。”
“……”
钟铃儿现在真想自己给自己一巴掌,让你问!让你问!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人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么温柔老实好懂的世谦了呢?
现在这个分明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豺狼!
而自己就是他的猎物。
“咳咳!那个,其实我希望殿下能在我离开以后,安排一个会医术的隐卫到将军府来,帮忙照顾保护我的娘亲。可以吗?”
“只是这点事吗?”
“嗯嗯!就这些!还有就是殿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了几下,明世谦又斜了一眼身边小小一团的钟铃儿。
这丫头总是这样。
做什么事情看似毫无章法莫名其妙到最后再看都是条理分明有其原因的。
可有时候真让他有一种这丫头是不是会预知未来的感觉。
现在这样也是因为预感到夫人可能会出事吗?
那她自己呢?
真的能保证自己未来三年不出事吗?
“你那边我也派几个影卫跟着好了,你要是有需要的话直接让她们跟着你。信也可以由她们传过来!”
“啊?那多不好意思啊!”
看着面前红着脸摸脑袋吐小粉舌的机灵丫头,明世谦终于愉悦了一些。
如果说有什么好事的话?
那大概就是这个丫头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格外坦率吧?
唯有他见到的她才是最生动最完整的她。
只可惜今天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听到了她的哭声。
“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就先报答我一些吧?”
单手抚上钟铃儿纤细修长的脖颈,用带着薄茧的指腹微微磨蹭着,那种柔软细腻的触感,还有淡淡的清甜女儿香让明世谦有些无法保持理智。
“什,什么?嗯?呃!”
被面前之人隔着薄薄的刘海轻轻在自己的额上印下一个吻,那残留的淡淡湿热让钟铃儿的表情瞬间固化,樱桃小口一直维持着微微张开的模样。
“你!你在乱来什么啊!”
一巴掌狠狠砸在明世谦的脑袋上,钟铃儿虽然面上凶悍,但已经羞到浑身上下都在发烫,尤其是额头,感觉要冒烟了一样。
“有什么关系?”
虽然被打的那一下很疼,但还是亲到了赚到了,不足以破坏明世谦这会儿美好飞扬的心情。
舔了舔唇瓣,明世谦靠到钟铃儿耳边,妖孽地吹着热气:“反正你本来就是要嫁给我的,我现在只是先收一点利息而已~”
“你!你不要脸!我还小,你怎么能轻薄我?而且,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振臂,钟铃儿用尽全身力气羞怒道,关键要是惯着这个人的话,他以后一定还会变本加厉。
“你不嫁给我你打算嫁给谁?我告诉你钟铃儿,你要是敢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直接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都不行~~”
五年,一想到自己这五年来付出的心血,耐心地守着自己的童养媳一点点长大,还把她不同年纪不同的表情都描绘出来留作纪念,明世谦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把钟铃儿让给别人!
“你!你!你个大变态!大坏蛋!我不要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