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会看到我们学校里的黑人留学生用那种肆无忌惮的眼神盯着我们学校里的女生看,我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会用这么肮脏的眼神盯着女人看,他们经常是一边笑一边交头接耳地低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到,但我能想象得到他们说的那些污言秽语。”
“将外国学生看得比本国学生还重要,放眼世界,这种事情也只有在中国的大学里才会出现。”
“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中国的大学要招收那么多的洋垃圾。”
“天知道,”我苦笑,“余生,我明天想把那个女孩约到家里来,可以吗?”
余生吻了我一下,他说:“当然可以。”
……
女孩叫王静。
毕业之后,她将自己关在家里,不愿意见人,不愿意出去工作。她变得沉默寡言,几乎每天都会被噩梦惊醒,几乎每天都处于焦虑之中,渐渐地,她得了抑郁症。
当她挽起她的袖子的时候,我被她胳膊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给惊住了。
我抬起头心疼地看向她,她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但是她却在笑。
我很心痛,将她抱在怀里,我低声说:“我很难过,王静,你不应该经历这种事情。”
“可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她看着我,先是笑,然后便是嚎啕大哭,“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已经没希望了。”
我只是这么抱着她,让她在我的怀里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过任何人。这些让她恐惧的回忆一直纠缠着她,可是没有人能理解她,他们将她如今的状态看作成了自暴自弃。
她哭着对我说:“我真的很想告诉我母亲,但是我母亲身体很不好,我怕会刺激到她,你知道我每天有多么的痛苦吗?我很想像其他的同学一样找工作或者考研,可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很自卑,走在街上,我总是感觉别人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我是受害者,可是,我现在根本就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这种事情。”
王静说,她学习一直都很好,高考的时候也是以六百多分的成绩考进了这所学校。她对未来十分期待,对于自己也十分有信心,可是那件事情的发生彻底毁掉了她的人生。她对她们学校里的留学生一直都很厌烦,因为他们动不动就会要她微信,要她电话,甚至对她动手动脚,她知道这些留学生都是些没有文化的流氓,所以她从来都不会招惹他们,看到他们就像见到了鬼一样逃开。
我问她:“你当时为什么不向你们学校领导反映,为什么不报警。”
王静冷笑:“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本想直接报警,可是我最后还是决定先告诉我们学校的领导,我是相信我们学校的领导的,我本以为他会站在我这一边。可是我们学校的领导在听了这件事情之后却让我不要报警,他说这样会影响学校的声誉。我当时一听就蒙了,我大吵大闹,然后领导威胁我说,如果我将这件事情捅出去,那么我就没有办法毕业。我当时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在这所大学里,中国的学生在外国人的面前居然成了弱势群体。”
“然后呢?”我焦急地问。
“然后我妥协了,领导答应我,他会给我一个保研的名额,”王静再度哽咽,“我好后悔,我出卖了自己,只是为了能顺利毕业,只是为了一个保研的名额,可是我要这些究竟有什么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每天都过着痛不欲生的生活,我压抑,我屈辱,我绝望,我甚至会在学校里看到那个欺负我的黑人留学生,你能想象得到我当时的心情吗?”王静哭着说,“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后来我一度想要报警,可是我害怕了,我害怕这件事情会被人知道,我开始自卑,开始自暴自弃,我的性格大变,原本跟我要好的女生都不再理我,同学们讨厌我,我父母也对我很失望。毕业后,我割过三次腕,但都被救了回来。后来我想,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怕什么呢?”
“那个黑人留学生毕业了吗?”
“毕业了。”
“毕业了?那你……”
“但是他有可能还在中国,即使抓不到他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
“那个视频……是谁拍的?”
“他的同伙,”王静的身体开始发抖,“另一个黑人用手机将整个过程拍了下来。”
“王静……”
“他们将这个视频上传到了国外的社交网站上,”王静的眼泪掉了下来,“我的一个在国外留学的朋友将这个视频发给了我,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王静抬起头看着我,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冰凉,而且在不停地抖,“我现在都能想起他们那令人恐惧的笑声,他肆无忌惮地折磨我,我不停地喊着救命,喊着不要,我甚至求他放过我,我求他放过我,我求求他放过我,然后,我……”
我一把将王静抱在怀里,我说:“王静,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王静声嘶力竭地不停地喊着:“不要……不要……不要……”
她的喊声仿佛将我带回到了那个肮脏的时刻。
我说:“王静,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会帮你,我会帮你的,相信我,相信我。”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办,我该怎么办啊……”王静哭着说,“我真的不想活了,可我是独生女,我死了我爸妈该怎么办……”
我无言,只是让她再次在我的怀里哭泣,尽情地哭泣,让她把郁积在内心的痛苦全部释放出来。
那一刻,我终于下了决定,我一定要劝说王静报警,但是在报警之前,我还要再做一件事情。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李莉,李莉犹豫了很久,她说:“这件事情我们最好要向领导汇报一下。”
“不能再拖了,”我哀求道,“而且,我担心这件事情会无法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