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我冷笑,“可是在你母亲的心里并不是这么想,在她的眼里我是个十恶不赦的贱女人,所以她不会同意我们的事情。”
“她怎么想我不在意。”
“余生,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我的意思,这不单单是你母亲的问题,而是你整个的家庭,我没有信心融入进去,我们一直都生活在不同的层次里,我们的婚姻不可能幸福的。余生,我的家人相继离开了我,他们走后我才明白一个家庭对于一个人的意义,既然我无法让你的家庭接纳我,那我也不忍心让你和你的家庭因为我而产生裂隙,我不想让你难堪,更不想让我的人生更加不幸。”
“不,不,萧潇,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你听我说,”余生将他的户口本拿出来,然后交到了我的手上,“你是爱我的,对吗?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所以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我们明天就登记结婚,好吗?萧潇,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只求你相信我,相信我们的感情。”
我手里拿着余生的户口本,看着他一边哭一边在哀求我,他的痛苦和他的绝望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男人肯为我如此神伤。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想要逃离这里,因为我不忍心再伤害余生,真的不忍心。
余生抱住了我,他的泪水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哭着说:“余生,我们的婚姻还没开始我便已经看到了结局,我们不会幸福的。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将余生的户口本扔到了地上,然后推开他,打开车门便从车里出来。
我哭着一路狂奔,余生的叫喊声在我身后回荡。
我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可是当我跑了许久之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向了余生站立的方向。
余生没有追过来,他只是站在原地朝我这边望过来。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落寞的身影让我的心里一阵纠痛。
我不想回家,所以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
在路过一家酒吧的时候我听了下来。
此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以为是余生,但却是陈可。
陈可问我:“萧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说:“遇到了一个老朋友,想和他在酒吧喝点酒。陈可,冷然睡着了吗?”
“你放心,她已经睡了,不过她一直在向我要妈妈。”
挂断电话,我心里很难受,感觉非常对不起我的女儿。我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而且我忙于工作,也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她。可是我别无选择,我没有家庭作为我的支撑,我有的只是自己,我也只能靠自己,为了能养活冷然,我也只能拼命地工作,只为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我不想做单亲妈妈,我也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我以为余生会是那个和我共度余生的人,但是,残酷的现实却让我认清了现状。
我的过去永远都会是我摆脱不掉的污点。
我抹掉脸上的眼泪,抬起头,看了一眼酒吧的名字——街角酒吧。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走进了酒吧。
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向服务员要了几瓶酒。
我在喝酒的时候,一个男人在我旁边坐下,他对我说:“小姐,你很漂亮。”
我没有理他,只是兀自地继续喝酒。
他又说:“小姐,你很孤独,你很绝望,是吗?”
我偏过头看向他。
他是个年轻的白人男子,脸上写满了欲望,我知道他意欲何为,但是他的那句话戳中了我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是的,我很孤独,也很绝望,因为我不得不离开余生,因为我还爱着他。而就在刚刚,我将我和余生都伤得遍体鳞伤。其实当他拿出户口本想要和我领证的时候,我产生了动摇,可是,即使我和他真的结婚在了一起,我们真的会幸福吗?他的家庭始终是我无法逾越的障碍。
我带着醉意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乔治。”
“乔治,”我眯着眼睛看向乔治,“可惜我对鬼佬没有兴趣。”
“可是你很漂亮。”
“谢谢。”
“所以我爱上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突然无声地落下。
乔治将我抱在怀里,他不停地对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这仅仅是我跟乔治的第一次见面,他竟然对我说“我爱你。”
我很快便恢复了理智,因为我知道,这些骗财骗色的外国人都是这样,他们会跟每一个见面的中国女人说“我爱你”,而你实际上只是他在这个晚上的一个猎物而已,他们的目的只是想将你带上床或者从你身上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从乔治的怀里离开,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乔治问我去哪里。
我没有说话,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
我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吧,每走一步都无比的费力。
我听到有人在后面跟着我。
我回过头,看到了刚才在酒吧里认识的乔治。
乔治笑着向我跑来,他说他想要送我回家。
我果断拒绝,我说自己可以。
可是刚走两步却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乔治将我扶起来,他依然坚持要送我回去。
我没有再推辞,因为我真的已经体力不支,我没有多想便跟着他进了车里。
我一坐下,浓浓的倦意便向我袭来,我闭上了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一张床上。
我环顾四周,这才恍然,原来这里是酒店。
我一阵恍惚,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然后,我突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想起了余生,想起了那个叫乔治的白人男子。
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惊声尖叫,然后用被子捂住嘴失声痛哭。
我将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就像是从地上将破碎了一地的尊严一片一片地拼凑在一起,可是无论在怎么拼凑,它也已经有了裂隙。
我突然很讨厌自己,感觉自己很恶心。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当陈可问我的时候我只能说谎:“昨天喝了太多,所以在朋友家睡下了。”
陈可相信了我,所以她并没有怀疑什么,我想她很快便会忘记我彻夜未归的这件事情,可是这件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它是我身上的一个污点,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