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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酒楼老者

青岚轩后,姜宇依然回到秦家卧底,而楚乔因为有事提前离开,独剩秦无进一人前往奉天商行。

奉天商行表面是个茶馆,也是饭店,正是佣兵聚集之地。

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恢宏大气,类似两层的酒楼,一楼是酒水吃饭的地方,多见一些佣兵。二楼则是一个个房间,有时会接待去出云山脉历练的家族子弟。

因为通缉的原因,秦无进不得不进行伪装,一身神似雇佣兵的服饰,腰间系着长剑,脸上络腮胡子和刀口疤痕,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粗犷许多。

秦无进走进奉天商行,坐在一个没人的桌子前,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好惹,嗓音粗犷道:

“上酒,小二!”

“好咧!”肩上抹布,笑脸相迎的小二立马前来斟酒。

秦无进的到来自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不过都是一些轻蔑的眼神。

这也难怪,毕竟秦无进装得再怎么凶,也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戾气,给人的感觉就是连鸡都没杀过的娃娃。

而如果以后要混迹于这群佣兵之中,这种状态是不行的,新人难出头,他需要一个机会,杀鸡儆猴。

恰巧的是,这时进来一个强壮男人,坐在一处桌椅前,健壮的肌肉裸露在外,一坛烈酒入肚,直呼过瘾。

毫无顾忌地在四周查看,突然视线瞟过秦无进,不屑道:

“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也来这里装熊。”

秦无进脸色很难看,虽然他不惹事,但是也不是受气的主。

脚步走到男子桌前,伪装后接近两米的身高,居高临下,看着男子神色寒冷。

没想到那名男子没有半分反应,自顾自地吃桌上的零嘴,酒坛在嘴中哗啦啦地灌,秦无进此时才注意到他手臂由绷带缠住,上面鲜血浸出。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再怎么伪装,气势也伪装不了,没有那种历经生死的坚毅和冷冽,我看你趁早滚回家去吧,不要像其他家族的那些人一样,死在山脉里,尸骨无存。”

随着他说话,隐隐有些人附和,但是渐渐就变味了,本来一句老实话却突然变成嚣张的臭骂,都是刀尖舔血的亡命徒,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些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

说到底,枫之城佣兵是生活在底层的一批民众,受到各种家族欺压和公子侮辱也不少见,都是敢怒不敢言。

本来烦心事就多,耳边还是越来越难听的臭骂,一股怒气从中爆发,不受控制,下一刻,秦无进突然出现在强壮大汉桌前,一脚将整个桌子从中踹断,一壶好酒碎在地上洒了一地。

男子顿时暴躁,站起身来居然比秦无进还略高,戾气横生。

“找我立威,你当我好欺负。”

裸露男子一拳砸出,秦无进自然也准备一拳反击,这时柜台上普普通通的老者擦着酒壶,淡淡道:

“要打出去打!别弄坏我的酒馆。”

大汉立马停手,心有余悸地对秦无进狠狠道:

“有本事跟我来。老子今天就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

天空乌云密布,潮湿的空气好似要下雨,灰雎鸟飞得很低,翅膀痊愈后格外有力,盘旋在秦无进上空,“啾啾”鸣叫呐喊助威。

“小子,今天就让你向前辈拜拜师。”

大汉一拳砸来,手臂上青筋显露,力量带起拳风,可以说实力不俗。

但是对于秦无进而言,显然还不够看,不过可以借此锻炼自己一番,也不多用技巧,同样一拳砸去,拳头小得多,看不出多少力量。

两拳想接,爆炸的伤害相互抵消,裸露大汉倒退了三步,而秦无进倒退四步。

果然这些常年与野兽搏斗的佣兵,单手的力量足以打死一头牛,拳力还是很强的。秦无进感觉到巨力在手臂中捣动,瞬间被金色血液掩埋。

裸露大汉毫不留情,又是一拳击来,拳风阵阵,气流在四周旋转,竟然隐隐带有龙吟虎啸之声。

酒楼中看戏的佣兵们,欢声喝彩,直叫那大汉将秦无进打死。

“王风,不要磨叽了,赶快给他一拳,你酒都快冷了。”一个桌子前的中年男子鼓动道,下酒菜在桌子上到处都是,酒坛打翻在地,板凳边还躺着几具尸体,不是个安分的主。

“好勒,凯爷,我立马将他送给您当礼物。”说话间,身形速度骤然提升,一拳的威力也突然变强许多。

骨骼关节响动的声音,洪钟如虎啸,巨大的拳头一击落地,爆炸的气浪将酒楼都惊动,灰尘瞬间遮住所有视线,凯爷舔抵嘴唇,“好小子,我不会亏待你的”,双脚在桌子上一弹,瞬间进入扬尘中。

光芒一闪,扬尘散去,元力陡然爆发,只见裸露大汉飞出,而凯爷在空中一个翻转安然落地。

裸露大汉躺在地上,胸口一道凹陷的拳印,生死不明。

秦无进只想和裸露大汉玩一下,没成想最后他却下狠手,凯爷进来的一瞬间就向他脖子掐去,扭曲的表情让秦无进立刻明白,他们很有可能是一伙的,故意惹事,让别人觉得他们是私人恩怨,凯爷再假装不关他的事,无形杀人。

而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最近城内的谣言“天命夺舍”。

要知道,天命的确可以夺舍,但是那需要很多条件,靠杀戮取得的天命能量只能强化一丝天命,进化、变异和夺舍天命的几率微乎其微,还不如元晶的效果好。

真要杀戮蜕变的天命,其实实力越强的天命能量效果越好。

凯哥站定后,看着秦无进,一掌再次袭来,秦无进轻松一掌击回,元力包裹手掌,将袖口冒出的粉末全数挡掉。

用毒也没中,凯爷神色凝重,盯着秦无进转瞬笑容满面,自顾自地走到裸露大汉身体前,手掌划过脖子,鲜血迸射,一股天明能量从胸口冒出,是一个小拳头,凯爷手掌一引导,被他吸收殆尽。

“你就这么对你的同伴?”秦无进很难想象凯爷不会去救他队友,反而将他杀死在沉睡中。

“他本来就只是我的一条狗,跟我板凳脚下的那些一样!”凯爷完全不在乎这些,后面的佣兵也不敢说话,也没有惊讶,对他们来说就像家常便饭。

可是,秦无进却难以忍受,掌刃化元力直冲凯爷所在,后者身形抖动,声音由远及近。

“我记住你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人影刹那消失。

每个人出生都带有天命,但有些天命注定不能成为强者,而这些天命的强弱体现在初始元力的多少和成长潜力上,这就是秦无进入世后一直能获胜的原因。

强的天命能调动更多的元力,而弱的天命元力甚至弱小得可怜。其中差距可由开发潜力弥补,不断强化,甚至引发质变,从而进化和变异以至于觉醒。

一场战斗结束,酒楼内佣兵都有些惊讶,不过也仅限如此。无视裸露大汉的尸体,秦无进有些不舒服,决定开一间客房休息。

最近他经历的事情真的太现实了,完全没有他在桃园秘境中的人情味儿,他感觉到杀戮,以及漠不关心的寒冷。

阴沉的天空终于落下水珠,不一会儿便变成了倾盆大雨,尸体的血液染红这片土地,酒馆内佣兵们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这是你的零余,自己拿好,被人抢了我可不负责。”酒楼的掌柜老者将金币甩在桌面上,秦无进伸手去拿,一股柔和的元力,温暖之余绵延不绝,又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灰雎鸟安详地躺在秦无进怀中,它飞翔得很累,在掌柜温和的气息中安然入睡,多日经历,它早已将秦无进当作亲人,秦无进也乐得如此。

金币上的波动如此诡异,秦无进放眼看去,掌柜老者正在擦拭一柄长剑,古朴无华,犹如钝铁,抹布在上面拂拭,发出嗡鸣之声,秦无进戒指中的墨锋重剑一阵颤抖。

诧异地看向掌柜老者,他是谁?为什么给他一种不可估量的感觉?

掌柜老者也不回头看一眼秦无进,古井无波道:

“还有什么事吗?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秦无进呼吸停顿,鬼使神差地走上楼梯。

不禁回头看向掌柜老者。

怎么看……他都是个普通人啊!

……

几天过去,秦无进无法知道金岩佣兵团的所在,只能连续几天住在客房,等待后续。

楚乔临走前,说自己有任务在身,所以两人分开,不知道现在他回到金岩佣兵团没有,按理说只要他回去,必然知晓自己在奉天酒楼驻足……

难道……他有什么不测?

就这样又过几天,秦无进无所事事之际,一个意外来临……

清晨早上,秦无进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奇怪又好笑。

扎着两个小辫子,龙眼般的大眼睛水灵水灵的,只有秦无进腰高,头抬得高高的。

“鸟……鸟鸟……玩……一起玩!”

双手抓着灰雎鸟扯动,直叫灰雎鸟在她手中扑闪翅膀挣扎,看来是将它弄疼了,看到秦无进走来,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道:

“大哥哥,这只鸟是你的吗?送给嫣儿好不好?嫣儿很喜欢它。”

秦无进哭笑不得,小孩子果然童言无忌,十分可爱,心中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你觉得我厉害吗?你夸哥哥厉害我就让它陪你玩。”

小女孩扑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手指放在嘴里,低头思索道:

“大哥哥……厉害……吗?”

小脑袋左右摇晃,小腿跑到秦无进腿边上下打量,不确定道:

“长得好高啊……好像……好像挺厉害的,嗯,那大哥哥就是很厉害,能帮爸爸打跑坏人!”

“长得高就很厉害吗?”秦无进乐了,小家伙的逻辑还真是可爱。

“不是的,是……是因为我看到……大哥哥将坏人打倒了。”短小有些肥大的手指凭空甩动,小短腿在地上激动站立不稳,秦无进连忙蹲下扶着她,洁白的牙齿还有些吐字不清。

“打倒坏人就很厉害吗?”秦无进继续逗弄,小女孩听到后突然很气派的一挺腰板,老气横秋道:

“嗯!妈妈说,打坏蛋的都是大英雄!哥哥也是大英雄!”

小姑娘眼冒精光,一脸崇拜地看着秦无进。

瞬间被这小家伙逗笑了,夸张道:

“那你觉得我有多厉害?有这么厉害吗?”秦无进微微张开双手,比划一个距离。

小女孩看到,连忙摇头道:

“不,不是,是这么厉害……”说着还将小手张得大大的,肉乎乎的脸蛋配上懵懂认真的表情,十分可爱

“你不觉得这个更大更厉害吗?”秦无进将胸膛张开,明显比小女孩的距离更大。

小家伙一看,顿时不假思索道:

“那……那还是你更厉害。”

哈哈哈,秦无进开怀大笑,一早遇到开心果真不错,将此前的烦恼都清理干净。

开心地刮一下小女孩可爱的小琼鼻,后者还一脸嫌弃的往后退,站不稳的脚步更显可爱,说起来,他才四五岁的样子吧。

打倒坏人就是大英雄吗?秦无进不禁想到自己入世后的事情,总感觉善恶不是那么清晰分明的,每个人作为单独个体,都是善恶并存的。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如是念叨着,小女孩明显不懂,一脸疑惑。秦无进也不期望她能记住,只是希望她有点印象。宠溺地摸摸小女孩可爱的头,小女孩极为享受却假装不满地嘟着嘴生气,顿时又让秦无进乐趣多多。

等开心完,秦无进突然想到小女孩的话,问道:

“小妹妹是从哪儿听说哥哥打倒坏人的?”

小女孩没有半分犹豫,一脸纯真。

“听爹地讲的!爹地说大哥哥是好人,一拳打倒了坏蛋,救了爹地,还说想和爹地一起入伙呢。”

嗯?小女孩怎么敢确定,故事内容是自己呢?她为何偏偏找上自己?

小女孩纯朴无瑕,正要继续说话,一双布满皱纹老茧的大手伸了过来,将小女孩一把抱起。宠溺的声音轻声责问。

“嫣儿怎么又乱跑?妈咪就一会儿不见就跑得没影儿。”

“多谢兄台照看小女。”唐娟下意识地出声,与秦无进双目交接,她惊呼一声,立马恢复。

“恩公,是恩公!太好了,恩公来佣兵团了。”唐娟自言自语道。

嫣儿挣扎着从唐娟手中跳到地上,撅着嘴赌气道:

“哼!爹地都不陪我玩!整天就跟着他们进山打猎!这几天又没见了!”

小女孩年幼,将佣兵任务当作打猎,也是让唐娟倍感无奈,但是说真的,楚乔出任务已经好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可是也不得不哄好女儿。

“嫣儿别闹。爹地是为了家里有饭吃啊,嫣儿要吃饭的对不对?”

语气轻柔,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宠爱女儿。

“那嫣儿今天不吃饭,爹地陪我玩好不好?”嫣儿抓着唐娟的衣袖撒娇,灵动的大眼睛好似要滴出水来。

唐娟一脸尴尬,愣在原地不知作何举动。

“哼,娘亲骗人,再也不理娘亲。”

嫣儿做起鬼脸,小香舌吐气而出,赌气地快速跑掉。

灰雎鸟安然逃脱,缓一口气一般,飞到秦无进肩膀上鸟叫不停,那激动的模样,就像死里逃生,向主人絮叨惊险的场景。

秦无进不禁莞尔,突然觉得也不应该一直叫它灰雎鸟,不如起个名字吧。

就叫小灰好了,简单易懂,还很好听,只可惜它听不懂,秦无进试着喊道:

“小灰,我就叫你小灰了。”

没成想,小灰瞬间活跃地在秦无进四周盘旋一圈,一上一下起伏,好似十分开心。

秦无进不禁被它逗乐,开始觉得自己也不是一个人。

“嫣儿这孩子比较调皮,让您见笑了,您请随我出发,前往金岩佣兵团驻地吧。”唐娟身上的气质,让她在任何时候都能从容淡定。

楼下传来许多佣兵调笑嫣儿的声音,嫣儿银铃般的笑声热闹一大片,唐娟立马追过去,害怕嫣儿出事。

金岩佣兵团其实是一个小型的佣兵团队,秦无进到驻地时也不过稀稀拉拉十几人,都是粗布麻衣着装朴素,其中有两三个女子,不是很漂亮。

佣兵团驻地在一处出云山脉森林边缘,当秦无进赶到时,唐娟正抱着嫣儿和一位黑色盔甲在身的男子交谈着。

秦无进望过去时,唐娟刚好看到他,伸手示意他过去。

当秦无进走近时,唐娟对盔甲男子介绍道:

“团长,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秦无进,实力很强!”

团长从上往下打量秦无进,有些不满道:

“新人?”

秦无进眉头一皱,唐娟急忙解释道:

“虽说没什么经验,但是实力比沙狼强许多。”

“沙狼?有点意思。”

团长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秦无进,道:

“是真的吗?不如你先和他试试。”

团长高声喊道:“猴子!”

“你他喵地跑哪儿去了?赶快给我过来!”

团长朝着营地里喊,下一刻一个尖嘴猴腮的矮瘦男子跑了过来,速度很快。

不过……这不就是袁野吗?

“这是我们团里的侦查手和夺宝师,在团里实力也算可以,你跟他过两招。”

袁野捞着腮帮子,一脸迷茫地看向秦无进,有些好笑,玩味地看着秦无进。突然,袁野身形移动,就向秦无进手臂抓去,突袭而至,猝不及防,秦无进懵逼,袁野这是打算跟他比划,随手一拳砸过去,没成想袁野微微偏动身形,就闪过秦无进一拳,落空之时顺着手臂出现在秦无进后背,一脚踹在秦无进屁股上,秦无进一个跌咧,险些没有站稳。

袁野一击得胜后,站在原地哈哈大笑,看向秦无进的眼神十分不屑,团长轻蔑的表情出现在嘴角,两人都极为隐蔽。

秦无进以为袁野是打算给他立威,可是现在怎么都不像,反而觉得袁野想要让他当面出丑,亏他救过这个家伙,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点情面都不讲。

秦无进又一拳砸向袁野,袁野闪动身形躲过拳头,正心头得意,突然一只大手迎面抓住他的衣领,提前预判了位置,气势暴增,手臂用力就将袁野凌空扔出去,一拳击在地上,拳头落在身边,气浪瞬间让袁野呼吸困难,不敢动作,险些吓死。

团长大吃一惊,袁野身形灵活,步法独特,在佣兵团能单手擒住他的不超过三个,秦无进能预判其行动,更是使用绝对的力量将其碾压,看来实力远比唐娟所描述的高。

当然,如果他知道秦无进战胜了皇狮鹫,此时恐怕早已跪倒在地了。

袁野从地上弹起,不满地嚷嚷。

“不玩了!不玩了!团长,这个人我认识,上次出云山脉帮过佣兵小队一点忙的路人,实力还可以。”

秦无进一脸懵逼,帮过一点忙?他不是救了整个团队吗?疑惑地看向唐娟,后者一脸无辜,表示不是她说的。

团长无视夸耀的袁野,对秦无进伸手道:

“欢迎加入金岩佣兵团!”

秦无进伸手与团长握在一起。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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