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国的黄鸮马不停蹄地赶到他父亲的宅邸。
一身红色华丽锦衣的黄鸮凸显出自己的英气和那至高无上的身份。黄鸮一进门推开两旁的侍从,侍从很有眼力价地退了出去。黄鸮对着黄歇问道:“父亲,何故把我急招回来。”
黄歇神态自若地摸着胡须淡淡说道:“糊涂。”
“糊涂?孩儿不懂。”黄鸮惊讶又略带生气地问道。
“你的那个什么声名狼藉的师兄是在利用你。”黄歇一边招呼黄鸮坐下一边慢慢说道。
黄鸮更加不解地问道:“利用我什么?父亲一定是被赵人迷惑了,我和师兄学艺多年同生共死,他怎么会利用我干其他勾当呢?”
哈哈哈黄歇大笑说道:“你师兄是何等的聪明啊,他利用你来迫使楚赵结盟啊。”
“嗯?”黄鸮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黄歇为他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你的师兄真是绝顶聪明啊。他想让你去制衡柳雾亭的高手,以你的身份现身在赵国所有人都会想我楚国帮助秦国攻赵,你的一言一行已经不仅仅是代表自己了。”
黄鸮听后喝了一口茶水。
黄歇又继续说道:“你的出现打乱了赵人的计划,平原君次日便来楚地请求结盟,赵胜可是非常‘担心’你的安危呀。”
黄鸮听后一怒摔掉手中的杯子愤怒说道:“他竟然敢威胁我,就算他的北斗剑客尽数来袭我看也未必能伤我一根毫毛。”
黄歇停了一会淡淡问道:“你知道信陵君已经出手帮赵了吗?”
“知道,可是又能怎么样。”黄鸮高傲回道。
“好,就算魏赵两国不责难于我,楚国内的人不会责难我吗?你忘了秦楚之间的仇了吗?”黄歇大声继续问道。
黄鸮面露难色坐在那里静静思考了许久。
黄歇一直看着他脸上的阴晴变幻,喝尽杯中的茶说道:“鸮儿啊,做事之前多动动脑子,你现在不仅仅是代表你个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会牵连着我牵连楚国牵连百姓。”
黄鸮用手用力一砸地面问道:“大王答应出兵了吗?”
“嗯,不日大军将抵达邯郸。”
黄鸮继续问道:“父亲可否放我师兄一条生路。”
黄歇淡淡说道:“这个时候只有撇清你和流云之间的关系才能让他们日后彻底闭嘴呀。”
“父亲...”
黄歇打断他说道:“诶,你放心吧,我只是许诺了解围,剩下的事秦赵之间自己去打吧,我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黄鸮看着父亲的眼睛,好像一切都不允许商量和更改。黄鸮看了许久,而黄歇的眼神却渐渐变得轻蔑。
黄鸮鼻子一酸愤然离去。
黄歇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离去,又重新倒了一杯茶,淡淡说道:“一个卑微的刺客也配让我出手相助。”
远在邯郸的流云打了个喷嚏,他擦了擦鼻子,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叹了口气说道:“唉,一个人孤独终老真是没劲呀,都走吧,走吧。”
流云拍拍身旁的乌鸦说道:“你也走吧,留老头子我一个人在这等死吧。”乌鸦也嘎嘎地对着他叫了几声。
他又拍了拍身旁的花说:“你快缩进地里逃命吧,一会赵军杀到把你连根拔起。”小白花对着他摆了摆。
流云喝了口茶叹口气继续说道:“唉,连顿牛肉汤饼都吃不上,活着还有啥意思啊。”随后流云想起了什么他拍了拍身旁的乌鸦对着它嘀咕了几句,又嘟着嘴对乌鸦点了点头,完后乌鸦便飞走了。
流云又看了看小白花,喝了一口茶自言自语道:“嗯,最近得改善生活了哇。”
乌鸦从藏身地飞起向城里飞去,它看到了满地的尸体、荒无人烟的村庄、长满杂草的田地还有许许多多红着眼睛的同类。
乌鸦飞到城里后径直往桃海酒肆飞去,一个曼妙的女子正在那里打扫着屋子。乌鸦落在了旁边的屋子静静地看着屋里姑娘。
知意这扫扫那扫扫,她算了算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彩桑老板了,知意不清楚老板去哪了,也许进货去了吧,但是为什么什么消息都不留呢。
乌鸦看了许久嘎嘎叫了几声,便又继续向里面飞去。它来到了一户荒芜的农庄,远远地站在树枝上静静地观察附近的风吹草动。
外面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和正常然而庄户的地下却别有洞天。
不一会一个人小心谨慎地走进了无人的屋子,他四下张望确认没有人后拉开了一扇暗门,掏出了备好的火把走了进去。
这个人经过了漫长的隧道来到了一扇大门前,他熟练地敲了几下大门,门自动地打开了。
他把火把插在了旁边的墙上,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大门里有十余个身着黑衣的人在忙碌着,他们每个人不说话都各自在干着各自的事情,有的在抄写东西,有的在核对情报,只有一个人正襟危坐在最里面。
正坐的人是秦国黑京下的一名外派官员,负责传递赵国的情报,他手下的人没有姓名籍贯只有黑夫这个代号,同样他也没有姓名没有籍贯,他负责统领这些人称为黑吏。
来报信的黑夫赶忙说道:“属下还未找到流云的踪迹,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
黑吏面色凝重地说道:“废材,这么多天了连个老人都找不到,我看你们该去反省反省了。”
黑夫闻言战战兢兢地回道:“啊,属下搜遍了周围村庄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啊。”
黑吏瞪了他一眼骂道:“真是蠢材,我给你的情报你用心看了吗?流云是易容高手啊,你要是能找出可疑人那你是遇见鬼了。”
黑夫害怕地跪倒在地上问道:“属下...属下不敢过于招摇啊,我怕...我怕打草惊蛇。”
“哦?你有什么可以抓到流云的计策吗?”黑吏脸色一变露出喜色地问道。
“属下曾看过之前的记载,发现有一法可以抓住流云。”
“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就是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流云曾经藏身的村庄烧掉杀掉所有的人,这样一定可以把流云永逼出来。”
黑吏听后皱紧眉头思索着,然后问道:“如此大的动作,你如何不让赵人发现我们。”
黑夫嘿嘿一笑说道:“我们不需要自己动手。”
“哦?那该如何行动啊。”黑吏奇怪地问道。
“我们可以让赵人去动手啊。”
“继续说。”
“我们可以散出风去,透露之前流云的藏身信息,让他们去找,我们只需要在外面纵火等候就行了。”
“你是说先让赵人去搜,我们紧随其后,等到他们找到大致的地方我们在纵火烧村,来个一石二鸟?”
“对呀,这样又可以消灭柳雾亭的力量又可以逼出流云,我不信我们十余人还擒不住他。”
黑吏眼珠转了转说道:“那我现在马上上报请求援助。”
“诶,何必让别人分功呢,你还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待多少年才甘心呢?”
黑吏思来想去想来又去,然后问道:“你们到这来之前训练过多久?”
黑夫哈哈笑道:“先生应该最清楚不过,我们这些人最少也是习武过十年并且是从战场回来的老兵。”
黑吏又琢磨了一阵说道:“好,按你的意思先去办。”
“喏。”
说完后的黑吏对着面前的人摆了摆手便走向了更里面的地方。
他见没人跟着便掏出了钥匙打开了一扇小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还没走多远他就冲着面前的黑暗深施一礼。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免礼,快快把情报信息交给我。”
跪拜在地上的黑吏忍住笑回道:“先生,我还不能将信息传达于你,我得先和其他的几个黑吏同时探讨后才能给您答复,望您见谅。”
“大胆。讨论什么?我是大王特定到赵国的主心骨,你们还要越过我?”黑暗中的人很生气地问道。
“事关重大,我不敢轻易告诉您所有信息,但是之后的行动在下一定会通知先生的。”黑吏再次施礼说道。
“哼。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什么呢,你不知道黄鸮已经到了赵国了吗?”黑暗里的人没好气的说道。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施礼的人却站了起来,自顾自地点起了屋中的蜡烛。随着点着的蜡烛越来越多,烛光渐渐照亮了整个屋子,彩桑的面孔渐渐显露在这幽暗的密室里。
黑吏边点蜡烛边说道:“只你放跑了流云这一件事就够你人头落地了,你还敢在这里颐指气使?别忘了你只是来这里联络用的脚,不是我的顶头上司,要不是看在你见过秦公,在秦公身边从事过,你能进到我这密室里吗?”
黑吏还在那里点着蜡烛,但是彩桑却是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脑门见汗,若不是坐着怕是要倒在地上了。
彩桑久久不说话,过了一会他狠狠地指着他说:“行,把情报给我,我要回去了,我已经接连几日没有回过酒肆了,倘若我再在这里逗留下去会引起怀疑的。”
黑吏哼了一声也不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扔向彩桑,然后说道:“记住回去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找到流云的踪迹,不然的话我怕你和你的那个女侍从会身首异处啊。你好自为之吧。”
彩桑面色一变,刚刚的吃惊、懦弱一扫而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凌厉的目光瞪着黑吏的背影,左手把竹简放入怀中,消失在黑暗中了。
见彩桑走后,黑吏往墙边走去,他熟练地把那堵墙中间的一块砖推了进去,他对着里面说到:“去,再派人手盯紧酒肆,有任何情况向我汇报。”随后他手一松劲,砖又自己退了回来。
不一会,从荒芜的村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城里走去,而他的身后有一只乌鸦站在树枝上嘎嘎地叫然后朝着城西流云藏身的地方飞去了。
这时的流云还在屋子里自娱自乐,自己做菜给自己吃,刚吃了一口就吐出来了。
“呸,好么难吃,我感觉我不是做饭的料。”流云撇撇嘴说道。
然后他坐在屋外的凳子上,看着落在桌子上的乌鸦,随后他又看了看乌鸦在地上写的字,然后高兴说道:“乌鸦啊乌鸦,如果羊和狼都带上面具你能一眼找到羊吗?”
黢黑的乌鸦睁着暗红色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腥红的苍穹下只剩下乌鸦的叫声和流云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