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姝被墨书痕这么一噎,索性将话题转移到他的变脸之术上:“你会易容术?”
墨书痕眸中满是愉悦:“想知道?川剧变脸之术,说是易容术也不为过,不过这是祖传绝技,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当然,你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
檀姝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的脸,完全没有相似之处的两张脸,是怎么重合在一起的呢?这可比古代的易容术高明多了!
心中刚刚有些意动,便又听到男人好听却又欠揍的声音:“你嫁给我,我就教你,怎么样?”
檀姝抽出自己的手,背在身后,一副“我生气了,不给你牵”的模样:“不教就算了!”
墨书痕只觉得这丫头傲娇的模样着实太可爱了,瞅着四下无人,俯身在她娇嫩的唇瓣偷了个香,一触即离,惊的檀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四下望了望,做贼一般,看得墨书痕连连发笑。
檀姝瞪他:“你还笑?”
清透水润的凤眸,如清涟涟的潭水,清清楚楚倒映着他的身影。眼神炙热了那么一瞬,但毕竟是在外头,某人还真不敢乱来,只是大手又牵上小手:“阿姝,我很开心。”
檀姝抿抿唇,扫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璀璨的瞳眸也有流光潋滟……
趁着气氛正好,墨书痕提起另一桩事:“天下很快就不太平了,过几天,家里的老爷子会到上海小住,届时,让两家长辈见个面,咱们就成婚吧!”
檀姝顿住脚步:“成婚?”
墨书痕眸光微暗,不动声色道:“嗯,不用担心,我会辞去学校的职位,倒时,我便不再是你的老师,你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说什么。”
檀姝了然,虽说大街小巷都吆喝着解放思想,打破教条。但这个时代,对女子终究是苛刻了几分,尤其他们还占着师生的名分!
不对,差点被他绕了进去,他们现在的问题是师生关系吗?
“可是我才15岁……”
墨书痕也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果没有记错,你的生日就在下个月,过了生日你就十六岁了,十六岁还没有嫁人的姑娘……可不多!”
檀姝一愣,新思想传入,很多人的观念也发生了变化,甚至有了婚龄制度方面的改革,男未满18岁、女未满16岁者不得结婚,但是沿袭数千年的陋习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像她们这样的女学生,已经算是标新立异了,很多女孩子,大多在十五六岁就早早的嫁了人,所以墨书痕这个说法倒也没错。
但是,严格来说,她还没答应跟他在一起吧?昨晚抢了她的初吻,今天就打算逼婚了?
檀姝笑笑,眸中带着诚恳:“墨老师,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可这好感,还远远不到谈婚论嫁的程度,我相信您也一样吧!”
墨书痕为难的皱起了眉头:“阿姝,其实我并不想逼你太紧,如果你不打算出国,你什么时候点头,我就守你到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的,先恋爱再成婚。”
“可你执意要留洋……你这一去,一年半载都见不上一面,虽然我有足够的自信等到你回来,可阿姝这么好,若是看上别的男人怎么办?等你回来,我就老了……”
不知道哪句话触到檀姝的痛楚,哪怕明知眼前的男人有装可怜的嫌疑,心脏却像是多了一个缺口,风一吹,又冷又疼。
犹记得凰烨临终前苍老的容颜,他说:“若是有来生,我再也不算计你,你也不要见了我就逃…可好?”
檀姝望着眼前的青年,他是凰烨,却也不是凰烨,甚至凰烨也不是凰烨……
墨书痕垂眸看着一脸怔然的少女,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改变主意,不出国了!”
檀姝反手握住他要撤离的大掌,眸中的郁结散去,浅笑道:“墨先生,在跟女孩子求婚的时候,你是不是该先交代一下自己的来历?”
墨书痕把玩着掌中葱根般的指节,凑到唇边烙下一吻:“不急……你很快就知道了!”
墨书痕说的很快,是真的快。
三日后,苏锦兰刚刚收摊,便有一队身着军装的是卫兵踏着整齐干练的步伐来到三合巷,为首的青年俊美非常,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正气,比话本里打马游街的状元郎还要威风几分。
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伸长了脖子去看,也不知这上海城里,何时多了这么一位青年才俊!
苏锦兰稍稍望上一眼,便收回了眼神,在这十里洋场,权贵子弟多如牛毛,她在酒楼做厨娘时,便不知见过多少,早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这想法不过刚刚升起,便见那一身冷锐的青年翻身下马,朝着她们这一户民居而来,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小院的大门便被人敲响。
苏锦兰有些忐忑的把门打开,便见到众人眼中的青年才俊正不失礼貌的站在门外:“请问可是谈夫人?”
想到那本家传食谱,苏锦兰心头一凛,难道是消息泄露了,有人觊觎他们家的宝贝?
“鄙夫家确实姓谈,不知贵客登门,有何要事?”
“谈夫人不必紧张,在下重墨,今日来,是想请谈夫人和阿姝到寒舍一聚,不知阿姝可曾提起过在下?”
苏锦兰满腹疑问:“你认识小姝?”
重墨隐晦的点点头:“看来小姝心有顾忌,未曾向夫人提起过在下,不知可否入府详谈?”
直到迷迷糊糊把人让进门,沏上一壶茶奉上,苏锦兰才回过神来,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人身上的威压摄住,就这么把一个陌生男子放了进来?
知道她心中疑虑重重,重墨也不耽搁,便将想好的说辞抛了出来,在他的描述里,他跟谈姝是英雄救美,然后他对谈姝一见钟情。
当初因为情势紧迫,为了救人,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是谈姝却因为脖子上的疤痕,不肯答应他的求娶。
而他,当初有任务在身,不便表明身份,只能委托自己的好友,也就是谈姝的老师墨书痕代为照顾。直到今日,才有机会阐明缘由。
重墨还委婉的表示,谈姝之所以迟迟不肯向苏锦兰表明,是怕她担心,希望苏锦兰不要责怪于她,他已经禀明家中长辈,只要谈姝点头,就可以举办婚事!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他还取出了“证物”,一套淡青色的袄裙,正是当初谈姝一夜未归,受伤回来时所穿的衣物。
苏锦兰一时不知是惊是怒,看到这件熟悉的衣物,心里一沉,她记得这衣物是女儿让她还给墨书痕的,如今却到了眼前的青年手中,那么,他说的是真的了?
想到女儿脖子里的伤疤,她原本还发愁,她未来的夫君会不会介意……谁知,人家就这么找上门来了!
“原本,晚辈也不想这么仓促,可阿姝想要留洋,晚辈劝不住,就想早些把婚事办了,阿姝生了一副好容貌,有夫家撑腰,哪怕到了国外,也不会被人轻慢……”
“什么,留洋?”
“怎么,伯母不知道?”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少女声音:“阿娘,你在家……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