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落凌听完,心中有些矛盾,哪个妻子不希望丈夫只爱自己一个,可大婚之日自己所说仍历历在目,此刻真的面对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慌了神。
“殿下以后要是有了心仪的女子,只要品行无缺,纳为妾室未尝不可,臣妾并非心中狭隘之人,但求能有人为殿下,为嫪黎国繁衍子嗣,将来祝臣妾打理好后宫。”
昙云见落凌许久没有反应,心中失落,眼中落泪,行了礼正欲退下,落凌声音响起:“今晚让殿下见见你,是走是留,全凭殿下定夺。”
用过晚膳后,太子见一个陌生的女子跪在面前,有些疑惑:“这是?”
“回殿下,此女名叫昙云,对殿下有意,臣妾便把她介绍给殿下。”
太子略显为难神色,开口欲拒绝,被昙云抢了话去说:“太子殿下定是看不上奴婢,奴婢也自知身份低贱,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奴婢还是不为难太子殿下了。”说完转了身要走。
“留下吧。”昙云急转过身,见太子正看着落凌。“既是凌儿所说,那就依凌儿的吧。”
片刻后,屋中只剩萦索与落凌。
“娘娘为何要同意此事,依萦索看,那个贱婢分明就不安好心。”
落凌一笑:“萦索,不得如此称呼!殿下承了君位后自然也是三妻四妾,我们到时能说不行吗?况且这世间倾慕殿下之人无数,唯她敢表白心意,如此看她便是个直率的人,不会有二心的。”
萦索看了看自家娘娘,只能在心中感叹这个主子还是太仁慈,太天真了些。
次日太子封昙云为昙夫人,移居露惠宫,派了几个人去照看,就不再过问,倒是落凌还差人送了些日常的东西。又过一日消息传开,落府众人听了,无一不为之震惊,落萱更是在碎扬轩大发脾气。
“好你个昙云昙夫人,我与凌姐姐好心救你,你不顾念我姐姐的恩情也就算了,你还要当主子!你还要与姐姐抢夫君!忘恩负义!”落萱从内阁走到外阁,又在外阁绕来绕去,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重复着这几句话,思思铃玲想让她坐下安静一会儿,却怎的也挡不住落萱的怒火。
“萱妹妹可是在为昙夫人生气?”落安料到落萱反应会很激烈,听了消息便从莎宏院赶来,果真来对了时候。
“什么昙夫人,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奴婢!还夫人!她也配!”
落安从袖中取出张纸给她,落萱见是落凌写的,勉强耐着性子读下去。
“萱妹妹,姐姐知道你不愿昙夫人入府,然其并非篡位,她已事先坦白此事,是我同意后才得以面见太子。天下慕殿下之女子众多,敢坦白者,其为唯一,念其直率,我才肯其入府,勿怒。”
“看完了?”
“看完了。”
“明白了?”
落萱勉强点头。
“好了好了。”落安扶她站起来,挽着她要出去。
“去哪?”
“家中来了个人,你陪我去看看。”
落萱被落安挽着到了正堂,急急忙忙到了正堂时,门外已经围了不少家丁家婢,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些什么。站了一会后,落宁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落安抚了抚落宁脑袋,蹲下来问道:“宁儿,今日府中是何人造访,竟有如此阵仗?”
落宁倒乖,答道:“父亲为我请了位夫子,容貌生得十分好看,大家都来看了。”
听前半句时,落萱还饶有兴趣,后半句一出,霎时没了热情:“不过一男子,再好看又如何,宁儿莫被他们骗了。”
人群突然动起来,集体向后退,落萱原来站时是背对着他们,一下子被推得向前跌了几步,转头要看是发生了什么,又被脚下一颗圆石子绊到,整个人向下跌去。
思思铃玲正欲上前去救主子,忽而一片白色闪过,到了落萱身边,白色衣衫与落萱身上紫衣相互映衬,从地上跃起,在空中转了几圈后落地。
落萱此时睁开眼,一张秀丽的面孔映入眼中,更有如画中雪狐般的双目,几缕青丝落在勾起的嘴角边,
更重要的是,自己在这人怀中。
落萱急忙从他身边走开,离他半丈远,行礼道:“落萱多谢公子。”
那人亦回礼:“小姐不必多礼。”说着向前移了两步。
他走近一步,落萱便退后一步。那人察觉到落萱故意躲他,也不再向前。落安缓步到了落萱身边,温声道:“舍妹险些跌倒,还要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为何会在府中。”
“我姓齐,名曰斯慕,是落大人请我来府中议事的。”这话是冲着落安说,可齐斯慕的目光,一直在落萱身上。落萱也注意到了这灼灼目光,低头不语。
“齐公子,老爷在正堂等您。”厉夫人身边管事的李妈妈说道。“二位小姐与小少爷也一同去吧。”
昨日露惠宫中一切安排妥当,侍女秋阳正欲退下,被昙云叫住。
“打扰姑娘,请问可否为我拿个盘子来?”
秋阳照办,将盘子重重放在桌上便出去了。未曾注意屋中出现的红光。
当日秋阳来送晚膳,几碟饭菜摆上了桌,正欲离去,内阁传出轻微笑声。秋阳好奇,放轻步子去看,眼前忽然飞沙走石,不可视物,转而一道强光射出,秋阳吓得两腿一软,扶住桌子不敢动。
强光散去,原本空旷的屋中出现一个黄衣女子,腰间一把雕花的佩剑,脖颈上一朵枣花绽放,长发尽数扎起,是个习武之人的装束,偏她身形娇小,又像个弱女子。
秋阳见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大着胆子走到她面前,伸手要戳她的脸颊,那女子突然睁了眼,两道强光从眼中射出。秋阳吓得向后连退几步,顶到了桌子上,无路可退。那女子眼睛恢复了正常。
昙云从内阁出来,坐到桌边,哼了一声,那女子立刻拔了剑架在秋阳颈上,秋阳直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昙云摆手让那女子收了剑,掐住秋阳脖子。
“知道错了,以后就好好做事,若让我听到有什么不该传出去的,你的命怕是要没了!”说话间,指间力气又大几分。
“奴婢……奴婢……明……明白……”
昙云手一松,秋阳倒向一边,咳嗽几声后爬起来走了,出门前回头一瞥,逃了出去。
那女子见屋中再无别人,跪在昙云身前:“侍卫枣兰见过公主。”
昙云微笑着拍掉她肩上尘土,低声说道:“免礼吧,只是这公主不可再叫,你便与他们一同叫我夫人,我留你装作侍女,今后也好办事。”
“枣兰明白。”
第二日昙云便召集了众人,将枣兰介绍给了众人,一众人见她身边多了个厉害角色,不敢怠慢,都用起心来干活。
落府中一应人等都进了正堂,落霖亲自下阶迎他:“公子能从蜀地不远万里来皇城,实乃犬子之幸啊。”
“落大人不必客气,能为小少爷解惑也是我的荣幸。”
客套了几句后,都坐了下来,落安呢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什么?安姐姐,你想到什么了?”落萱才在桌上拿了个糕点,听落安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感到疑惑。
“这位公子说是为宁儿解惑,想来他便是宁儿的新夫子了。”
“他?”落萱有些吃惊,拿了糕点的手掩嘴,油都弄到了唇边,唤人拿了帕子擦嘴,一回头,见齐斯慕正盯着自己,急忙将目光移开。
擦嘴时一抬头齐斯慕目光仍在自己身上。
想到自己方才的样子被齐斯慕看到,落萱心中一阵羞愧难当,告别了堂中的人离开,落安见她不对劲,也跟了上去。
一下子走了两个人,落霖略显尴尬,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齐斯慕先开了口:“我曾听说落府中有一花亭,荒废多年,不巧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孩子在斗室中学习,觉得在室外才更好,可否麻烦大人将花亭修理一下,我看三小姐聪明伶俐,不如就让她主办吧。”
落霖听他是为了落宁,加上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就欣然应下,吩咐人去交代落萱。
落安追着落萱到了碎扬轩,坐下不多时,李妈妈便到了,告诉了落萱落霖交代的事,落安见她一副懵态,不禁笑出了声。
“安姐姐为何要笑,可是知道了什么?”
落安仔细瞧了瞧她,先不回答,拉她坐到桌前,问道:“那妹妹可否先告诉我刚刚为何匆匆离开?”
落萱听此,脸颊绯红,低着头不说话。落安见此已明白了大半,忍住笑意,问道:“可是因为那位齐公子?”
落萱点头。
“若是饭菜不合胃口,不吃就好;若是人不合心意,不看便罢。何故要搞得自己这么狼狈。”
“可是……”落萱自知瞒也没用,坦白说道:“倒不是我如何,只是那个人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落安心中一顿,她确实也发现了,齐斯慕时不时会看落萱一眼,但毕竟两人正好坐对面,她也并未多想,落萱竟这么在意,使得她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恰在此时,思思来报:“老爷已经派下人拿着工具过来了,请小姐也去。”落萱跟着她走了,落安也回了莎宏院。
花亭是在初建府时落霖为厉夫人所建,为的是能让她能忙里偷闲赏赏景,可自打落凌降世,花亭也就无人问津了,十几年不曾修理,花草凋零,一片荒芜,无人知道该从何下手。落萱也拿不得主意,先叫人扫了落叶残花,自己去了莎宏院找落安帮忙。
她想着落安曾设计过玫皎宫的琉璃廊,而且琉璃廊现在几乎是整个皇宫廊亭中最好看的一处,此次的花亭若有她帮忙也一定会轻松许多。
可到了莎宏院,落安却不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