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写的那是谁?”洛儿震惊的双眼都要瞪出来了,满是不敢置信,如果这本书不是他写的,为什么有些地方那么动情,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如果不是他写的,这本书的可信度有多少呢……
那妇人并不惊讶洛儿现在的样子,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其实言儿几年前精神就已经错乱了,那些宣纸,是一位故人给我的,我们得以从那场灾难中逃脱出来,也全仰赖那位故人。”
“那这个故人是谁?”
“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见过他的面目,只知道他是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书中的事情半真半假,还有很多我们也不知道的,反正结尾是错的,安辞死后,修言就疯了,那场婚礼确实没有完成,当时屠溪的人都知道,新娘子被退了回去,安家勃然大怒,他们没有把这事告诉皇上,而是擅自行动,买通了江湖杀手,我还记得那日,我和夫君刚到屠溪,宅门紧闭,里面周围安静的连虫鸣都听不见了,进去的时候,横尸遍地,血流成河,里面似乎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洛儿听得入神,但鼻尖又传来了一阵强烈的香味,太过浓烈,让人能够轻易的捕捉到,却又寻不到一丝痕迹,那妇人的神色有些古怪,似乎一直注意着洛儿神情,却在洛儿看向她的时候又恢复投入的样子,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
“我们甚至来不及悲伤,周围的星月就被遮掩了,宅子上下一片漆黑,伸手看不见五指,脚下浮浮沉沉,踩着的不知是谁的尸骨,黑暗掩盖了血色,绝望幕天席地的笼罩下来,偏偏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阵熟人的叫声,回头就看到修言从黑暗中走来,一身血色,双目猩红,宛如厉***君看到自己的弟弟,冲了上去,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我只感觉背后发冷,想去找他的时候,却见黑暗中闪过一束寒光,照亮了周围的血色,那寒芒犹如闪电,直直的劈向了我夫君,我还来不及惊呼,那道寒芒就被挡住了,接着,周围的黑暗似乎被一个巨大的刀劈开,周围响起来了清泉的声音,又犹如百鸟同鸣一般,惑人心魄。”妇人的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让洛儿轻易的迷失了心智,沉浸在那个她讲出来的世界中,丝毫没有注意妇人手下同样闪过了一道寒光,屋檐处,落着一直乌鸦,它不言不语,只是看着一切的发生,好像已经准备好了为谁报丧。
“洛儿!”忽然,一道温柔坚定的声音从故事中插了进来,打断了洛儿继续沉浸在里面的神智,乌鸦看到门口的来人扑腾的翅膀飞走了,妇人的面目也没有那么可怖了,拿到寒光,悄悄隐寂了自己的光芒。
洛儿顺着声音朝着门口看去,只见美人师父一脸不悦的踏光而至:“师父,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讲过很多次了,不要自己一个人出来,你就是不听。”看到坐在那里完好无损的洛儿,云无忘一直提着心的终于放下了,但走进她的时候却没忘了斥责。
瞥了那妇人一眼,那妇人立刻站起来身子给他让座,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公子是何大人的朋友吧,坐,我去给你们沏茶。”
那妇人慌慌张张的走了,似乎急着掩饰什么东西,不敢和云无忘对视,就像是一把未出窍的刀,不敢面对已经出窍的寒芒。
洛儿觉得有些不对,这个妇人刚才怎么没给她沏茶,还说什么贵地过于简陋什么的……
“师父,你为什么去哪都要背着这把琴呢,不累吗?”
云无忘刚顺势坐下,就被洛儿提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他感觉自己的额头闪过几缕黑线:“它就是我,我就是它,怎么会累呢?”
洛儿翻个白眼,她见识到自己师父弹起来那把琴的威力,却还沉浸在刚才那妇人精美的语言中,沉浸在那场不见天日的暗杀。
按照书中所提供的线索,都指向了安家,安家丧尽天良,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写这些本书的主人无论是谁,都希望她能搬到安家,而修言当初告状的目的也是这个,但经过妇人那么一说,其中好像还有隐情。
妇人从屋内端来两杯水放到两个人的面前,云无忘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好像想让她漏出来什么马脚,但妇人隐藏的滴水不漏,被他这么目光灼灼的看着,吓得浑身都在发抖,眼神都充满惶恐。
洛儿见此忙帮妇人解围:“师父,你干嘛那么凶的盯着别人看啊!人家可是有夫君的,你要是实在饥渴了,听说城中最近又开了一个青楼,名叫醉经,不如一会我们一起去看看?”
“有夫君,这位小娘子可否把夫君请出来一见?”洛儿本来是出来打个圆场的,但看他丝毫没有顺着台阶下的意思,反而目光越发炽热,还调戏起来人家,洛儿只觉得心中酸涩,脸上的笑意立刻烟消云散。
而云无忘丝毫没有注意到洛儿的不对,只是和那个人直直的对视着,想要从她那双乌黑的双眼中看出来什么。
“公子说笑了,夫君白日需要去当差,一时半会回不来,如若想见,还请晚上再来。”她说的很恭敬,还带着一点对云无忘的畏惧,只是不知这畏惧,几分真几分假。
“好啊,那我们晚上再来的拜访。”
云无忘笑了,不在看她,而是看向了一旁因为自己刚才无意言语被中伤的洛儿:“洛儿,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洛儿嘟着嘴,有些不满,她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就要被强制带走,这是其一,其二是在意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云无忘但笑不语,只是那笑容,在洛儿看来可怖极了,比刚才妇人讲的故事还要可怖,只得站起来身子,跟在云无忘的后面,屁颠屁颠的走了,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回头,望着那个似乎经不起一丝风雨的茅草屋,她还想听那个妇人把故事讲完。
她不见,他们走后,那只乌鸦去而复返,院落内好像都失去了阳光,全都是乌鸦身上带来的黑暗,屋内咳嗽生不断,妇人慈悲的嘴脸却变了一副样子,站在暗处的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一切看起来都变得阴森诡异起来。
事情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