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准备把我闷死在这里。”
安辞左顾右盼,好像身后有什么人跟着似得,关上了门,隔绝了阳光才微微安心,她习惯生活在黑暗中,只有黑暗,只有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才能让她得到安全感,才能让那颗破碎的心重新恢复跳动。
“怎么会,我可不想摊上人命,早上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是出来做午饭的,一会我就得回去了……你身上的伤再得不到处理怕是要化脓了,可是我没钱给你请大夫怎么办?”安辞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担忧全部说了出来,眉头紧锁,一步步的走进了修言。
修言扭过头去,不忍在看她一眼,怕她那张营养不良的脸乱了他的心扉。
其实她长得并不难看,可以说很好看,纵使面黄肌瘦,也掩饰不了那双眼中的灵光。
“你……算了,看你这样,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人……”安辞刚想问他有钱没钱,但看他的穿着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人,吞下了自己的话语,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白痴,抱着下巴,看着床上的人,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修言第一次被人这么说,想当初他在土匪山上的人时候,多少人为了他送命,送钱,这个时候,竟然被一个女娃娃说没钱,当即不乐意了:“你竟然说我没钱,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啊?”安辞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接住了他的话,一下子把修言后面的话都堵在了肚子里,难受极了。
“我可是大名鼎鼎的修言!修言!修言!修言你知道吗!咳咳咳……”太过激动,吼出来的时候也太过用力,吼完之后浑身泛疼才想起来自己是个伤者,但总不能在一个瞧不起他的女娃娃面前大呼小叫喊疼吧。
“修言……原来你叫修言啊……我叫安辞。”安辞完全忽略了他的激动,和他话里面的深意,因为她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也许之前他身负盛名,但在她眼中,他紧紧只是一个人,没有身后的那些名利,修言这个名字也不算什么,更不值得人去送命,它仅仅只是一个名字。
看到她眼底的那些天真,修言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陌生面前,被看扁,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看他,而不是修言。
“安辞……想不到一个渔家女还能有这种名字,我还以为你叫什么阿猫阿狗呢!”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他把自己的不屑发挥到最大程度,对她的名字发起来攻击。
“你!”安辞指着他说不出来一句反驳的话,因为隔壁还真有个叫狗剩的,他们只道贱名好养活,如果名字太过贵重,这个人可能会受不起,半途夭折,这就是别人口中的命。
她不懂,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会有那多的说道,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受不起这个名字,被这个名字压死在地……那时的她也曾想过,是不是当初自己顺着他的话,改了名就不会如此了。
安辞好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被人戳中的痛处:“也许吧……这个名字我爹说是我娘给我起的,他说我娘知书达理,是个大家闺秀,可我却从没见过她……别人也都不许我问。”
修言转身,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小猫,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张开了嘴又合上,最终转念想了一下:“那你可知你名字的深意?”
安辞黯淡下去的眼睛因为他的话亮了起来,摇摇头:“不知。”
见她不再和之前那般失落,修言清了清嗓子道:“本少爷渴了,我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滴米了。”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安辞,安辞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瞧我,竟然把做饭的事情忘了,你等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门被打开,她顷刻间就没了影子,修言隐约能听到院子里面的动静,刚要起身去看,那人就灰头土脸的走了回来。
她站在烈日下面傻傻的笑着,小小的身躯隔绝了外面大部分的光源,手中还拿着一个白面馒头,只是看起来是有时日的了,伸手递给了他:“这是我爹之前偷偷给我,我没舍得吃,你别介意……今天中午爹说要给那个女人补补,特意让我回来炖鱼汤,我一会偷偷盛一碗给你。”
修言面色黢黑的接过了她手中的馒头,只是那馒头早已经变硬了,他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馒头,抬头看向那人:“你确定这个东西能吃?”不会把他的牙咯掉吗?
修言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故意整蛊他的,如今这个和平盛世,他才不信,会有人连饭都吃不起,更何况,他们家还是卖鱼的,就算是后娘恶毒,也不至于恶毒到一口饭都不给吧,可是时至中午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吃不起饭的。
安辞皱眉,从他手中夺过了那个被他嫌弃的白面馒头,掰开一小块放到自己嘴中吃的津津有味,那个满足的表情好像吃到了天下最美味的东西一般。
“好吃,你这个人真是的,白面馒头都不吃,你知道白面馒头多贵吗!”
修言的嘴角抽了抽,看着安辞又把馒头递给他,想着她刚才的样子,不知为何,一时间竟拒绝不了,拿过来,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掰了一小块放入口中,那干涩粗硬的口感,顿时让他吐了出来:“呸呸呸!你就不知道放锅里面腾腾吗!这样让人怎么吃!”
安辞眨眨眼睛,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白面馒头,拿了过来,咽咽口水:“我……我怕,被那个女人发现,不过没事,今天本姑娘为了你拼了!”说完她又一股脑的跑出去。
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修言一头雾水,从床上站起来身子想跟着过去看看她要做什么,缺件她把大门从里面栓上了,又跑到了厨房,打开了木质的大锅盖,把手中一直攥着的白面馒头放了进去,修言好奇,忍不住看看那口大锅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跟过才知道,那些都是一些草糠制成的馒头,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人吃的……
“你们平时就吃这些啊?”